御医也正担心这个,几下商议,说道:“禄公公,这样。你就跟皇上说,姑姑的病症目前看是好的,但具体怎样,还要再多看两日。”
小禄子也思索不出好的主意,只得点头赞同:“只能先这么着了。各位大人,还是赶紧想个主意,把姑姑的烧退下来才重要。奴才还得去伺候皇上,不送诸位了。”
小桃隐约也听到外面御医们细碎的声音,没听仔细,间断的听到些“好”、“退烧”之类的词语。于是暗自想,可能是说烧退了就能好全了,一颗心也松弛下来。
“姑姑,这会儿时间还早呢,要不要再躺会儿?”小桃坐到床边,帮她拿捏着手臂。
“不想睡了。”若离眼睛异常明亮,四周都静悄悄的,觉得有些发闷。说:“小桃,四喜班还在宫里吧?”
“在。姑姑要听戏吗?”小桃问。
“你去叫人,单把小枫公子叫来,我要听‘梦游故里’。不要乐,清唱!”若离说。
“是。”小桃命人去传话。
很快,小枫公子被请了来。身上穿着那套熟悉的紫色戏服,脸上也着了妆,请安之后,就开唱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腔调和唱戏,那顾盼神回之中的韵味,一颦一笑,简直是异常相似。看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若离更是晃神,不由得跟着轻轻唱起来:梦游故里/庭院梅雪乱/晚风频频迟暮/香冷影暗/步履沉沉/一管青笛满曲清寒……
“小桃,笛子呢?”若离蓦地的问。
“……姑姑等着,我去取!”小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笛子,却不敢多问,赶紧翻箱子把笛子找了出来。
若离把笛子握在手里,安心的笑了笑,刚好小枫的一折戏暂停,于是她问道:“小枫公子会吹笛吗?”
小枫一愣,点了点头:“略懂一二。”
“麻烦你,吹一支。”若离把笛子递上去。
“……是。”小枫费解的接过,本想问她要听什么曲子,但想了想,就将笛子横到嘴边,吹响一支清越的笛音。
“表哥……”若离低喃的叫了一声,靠在枕上,闭上眼静静的听。小桃以为她要睡,便叫小枫把笛子停下,却不想随即她就睁开了眼:“我想听,别停,吹一支长长的。”
见状,笛声又响了起来,悠悠扬扬,似怨似诉。
似睡非睡中,若离觉得昏沉沉,飘忽忽。皱了皱眉,再次睁开眼,天色已有些微微发亮。
“姑姑还要听吗?”小枫谨慎的问。
“公子也累了,改日再听吧。”若离伸手要笛子,接到手里,仔细的抚摸着,淡淡笑着说:“下次我找公子唱戏,不用上妆了。”
“是!”小枫低身一鞠躬,见她没有别的话,就退了出去。
“姑姑,饿吗?要不要我吩咐人煮点粥来吃?”小桃问。
“这会儿不想吃。”缓缓摇头,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躺会儿。若是大哥来了,就让他进来。”
“是!”小桃只得答应着出去了。
摸着笛子,回想起与梅沐枫有关的点点滴滴,不论喜悲都是珍贵的记忆。突然之间感觉精神很好,她也知道这不是真的好,不是她没心求好,只是、御医院的御医们每日会诊,却思量不出有效的方法,她还能怎么想?
烧不能退,身下的红也是断断续续停不住,东西吃不下,她就是想撑,也撑不过几天了。惜墨可怎么办呢?
太了解他,自小对她依恋,如同他说的,深入骨髓。若她不在了,他一个人孤单单的可怎么办?
没多久,楚惜墨下朝回来。看到她躺在床上,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润,高兴的与她说些话,随后又叫人把两只鹦哥儿提进来逗玩了一会儿。
小桃进来问:“皇上,早膳摆在哪里?”
“就摆在暖阁里,就着床沿,记得,多要几样粥。”楚惜墨吩咐着,与若离说:“你再吃点粥,有好多样儿,随便哪种,喝几口也好。”
“嗯。我是有点饿了。”其实她本不饿,也没有胃口,可不忍看到他难过,只好强行吃一些。听他说牡丹正是花苞繁盛的时候,有点动心,说:“等会儿吃了饭,你叫人搬几盆牡丹来,我想看看。我现在不方便下床出去。”
“好!”楚惜墨一口答应,恨不能将整个御花园都搬到这屋里来。
早膳摆了上来,各色粥品十几样,精致的小菜碟子二三十样,另有各种馅料的小包子上了好几扇,特别的是、有几样鲜嫩的素羹。
“小离,想吃哪个?”楚惜墨指着满桌的东西问道。
“鸡蛋羹。”或许是今日胃口不佳,不想吃粥,倒不如羹来的鲜嫩开胃。
“小心烫。”楚惜墨把那碗鸡蛋羹挪到她面前,汤匙交到她手里。
若离吃了两口,见他期待的目光,只能低下眼,强忍着反胃又吃了半碗。放下汤匙,觉得心口难受,又不敢吐。于是催促他吃自己的,慢慢的抚着心口,努力压制。
楚惜墨看到她吃了东西,也高兴,于是自己也吃的多了。
刚用过饭,宫人们将牡丹盆栽搬了进来,在暖阁里摆了十几盆。大多是含着娇艳的花骨朵,花叶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满满的朝气。
“启禀皇上,姑姑,林燕南求见。”小禄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