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南赶过来,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倒下的人影,霎那间双腿僵直,竟不敢走过去。
楚惜墨冲出门时也呆了,月色下的那张脸,完美而圣洁,也如雪般白净,没有丝毫血色。
“姑姑!”小桃跑上去,将人抱起来,感觉出了一丝微弱呼吸,忙喊叫道:“姑姑还活着!姑姑还活着!”
这一句话把两个男人唤醒,这才跑过来把若离抱到屋子里。
若离杯安置在床上,额头滚烫,烧的越来越厉害,而满屋子里的人束手无策。
楚惜墨摸着她的脸,指尖探测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到了这一刻,死亡才变的真实,才让他相信,她真的会离他而去。他就这样盯着她看,想将她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刻进脑海之中,随后站起身,走到门边。
众人被他异样的举动惊诧,还为问,他先开了口,说:“我知道谁能救她!”
“谁?”林燕南立即追问,也没空理会他为何现在才说。
楚惜墨低下眼,讽刺的笑笑:“红叶楼主。”
“他?”林燕南听了虽然吃惊,但没有丝毫怀疑:“到哪里能找到他?小离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不用找他,只要我回宫去,他自然会来治的。”又回头望了眼床上的人,很不甘、却又很无奈的说:“好好照顾她,以后、偶尔或能给我传个信儿,让我知道她过的好就行。”
林燕南一听就明白了,可却想不明白,难道、和红叶楼有关系?
“皇上?”苏明轩也听的奇怪,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回宫!”楚惜墨一甩袖,当夜就离开了梅花山庄。
房中只剩了林燕南和若离,夜色依旧,他一边等待,一边想着红叶楼与楚惜墨之间的关系。再者、红叶楼主在他身边安置一人,是什么用意?
簌簌衣袂声响,门外落下一人。红魅的衣衫,妖娆邪气的神情,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身份。
沉稳的迈入房中,望着床上的人笑的几许森寒:“把她交给我吧!”
“你要带她去哪里?”林燕南紧追着问,断不可能这样随便的把人交出去。
“你舍不得她?”说着一串长笑,利落的转身,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看着那人影一闪而逝,林燕南立即抱起若离,紧跟着追了上去。
一路车轮辘辘,车帘晃动,偶尔有月光照进车内,映衬的那张沉寂的脸更加冷肃。回到宫里,先是对着三希堂的那幅画发呆,随后又把几年前那幅画像找出来,看了一次又一次。
“皇上,夜深了,歇一会儿吧?”小禄子小心的请示。
“找梯子来!”楚惜墨突然吩咐。
“梯子?”小禄子满头雾水,但不敢再问,忙让侍卫搬梯子过来。
在楚惜墨的指示下,把长梯搭在寝宫的房檐上,他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就坐在那里,望着天上的月亮。
展开手里的画卷,那俏然的笑仿佛就在身边。记起以往一同看月,傻傻的两个人,也不管风大天寒,可以后这种傻事再也没机会做了。不舍的凝望,直到眼睛里湿漉漉的掉下一滴泪,他忙小心翼翼的擦去,仔细的将画卷收起来。
抱着画卷,就这么坐在屋檐上,整整一夜。
第二天,皇上没有上朝。
对于皇上的任性,或者是倦怠,诸位大臣表现出出乎意料的包容。他们谁都没指责皇上行为的不对,因为他们正积极筹措另一件事,立后。
虽然皇上说一切虚礼全免,但群臣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该有的礼数仍是一一尽到。除了皇上没有参与,这场册封也算是盛大了。
没有皇上下旨,目前身为皇后的司徒晴语依旧居住钟粹宫,大臣们正准备上谏,要求皇后移驾。毕竟钟粹宫死了两名妃子,多少忌讳。只是,任凭他们将折子堆的再高,皇上也不给予只言片语的批示。
司徒霁云从钟粹宫出来,站在十字宫道上,突然有些茫然。
她终究是又走了,这一走,应该是再不能回来了。不管是走是留,她总是与他擦肩而过,不能携手。
伸出手,白玉镯在阳光下莹润闪亮,还能记起当初给她戴上的情景。这就是命运吗?兜转千百回,终究是把缘分还给了他。
“爹爹!爹爹!”希儿在小莲的牵引下跑过来,张开双臂,习惯性的让他抱。“爹爹,姑姑去哪里了?”
“……姑姑去了梅花盛开的地方。”司徒霁云说着,抱着他往宫外走。
“那、小哥哥呢?”希儿歪着脑袋又问。
“小哥哥回家了。”
“爹爹,那我还能见小哥哥吗?”希儿有些难过。
“当然了。等你长大了,就能去找他了。”遥望远远的天际,几丝流云浮动,真像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太阳暖暖的,风轻轻柔柔的,人也是娇俏又可爱的。
或许他早该放手了,就算此生不能得到挚爱,却拥有了希儿,也该满足了。
想着他将玉镯举起来,笑着说:“希儿,看喜欢不喜欢?爹爹把它送给你,以后、你就可以送给你喜欢的人。好不好?”
“好!”希儿高兴的捧在手里,不仅为得到礼物高兴,更高兴的是爹爹笑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