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镇不远,有片林子,两个黑影气喘吁吁的停住,四下张望。
“好像没追来!”其中一人松了口气,拍着包袱说道:“这回发财了,分了钱,咱们就能到城里去逍遥了。”
“快看看究竟有多少!”另一个急不可耐,把包袱放在地上铺开。
“现在就分赃,不觉得早了点儿吗?”二人头顶上方穿上不算陌生的低笑,此时听来,就宛如低下阎罗的召唤,令他们惊吓的险些停了呼吸。
衣袂飘飘降落,神秘的黑纱依旧罩在脸上,借着不算明朗的月光,那双眼睛里透射出的冰寒,让人无法忽视。
“上!”眼看躲不过,只有一拼。
黑纱帽嘲讽一笑,对迎面而来的寒刀不以为意。
当刀刃接近黑纱,仿佛受到某种震慑,竟断裂成三四段,而持刀者也被震飞到一丈开外。那双眼睛恐惧的大张,似乎看到的人真是地狱修罗,一字也没发出,就吐血而亡。
剩下的一个刀还未拔出,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的瘫软。
“大侠饶命,东西都在这里,请大侠放小的一条生路。”扑通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
“哈哈!大侠?”黑纱无风飞扬,露出嗪着冷笑的薄唇。只见他蓦地伸出手,地上的人就被吸起,脖子被牢牢卡住:“很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大侠。”
咔嚓一声脆响,脖子被生生捏断。
丢开尸体,他把包袱拾起来。里面是几件衣服,还有一叠银票。修长的手指在银票上点了点,随后把其收入怀中。
回到客栈,他发现她就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睡着了。
不知是该叹还是该笑。同走的时候一样,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等待中顶不住困意。
“醒醒。”他拍拍她的脸,把她叫醒。
染儿扑扇着眼帘,看到一个黑影压在面前,心里咚的一跳。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他:“你差点吓死我了!”
“你也会害怕?”他指责她的大意,把包袱丢到床上,平淡地说:“包袱追回来了,但是钱没有了。打斗中,刀剑无眼,银票被绞成了碎纸片。我想,你也不想再要。”
“啊?”染儿准备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欲哭无泪:“我的、我的一千两银票,就、就这么变成碎纸片了?怎么办?房钱饭钱都没给,我不想留下来洗碗。”
“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他淡淡的开口,很慷慨的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看她赞同的点头,他忍不住勾了唇角:“你要去哪里?”
“……我、去永宁吧!”这是临时决定。
她已经身无分文,去永宁找段子阳借点钱,顺便向他打听大哥的行踪,然后再作打算。
“哦,很巧,我途经永宁。”他坐到她身边,挑起那缕刻意垂落的发,从破损窗户外照进的月光,使他看到一块突兀的胎记。
“不许看!”染儿慌张的低斥,拍开他的手,忙把胎记遮挡起来。
他若有所思的沉默,少顷说:“我送你到永宁。”
“真的?”染儿深怕他反悔,赶紧点头。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带着她,求之不得,只是……想到从见面起就悬空的问题,她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他笑。
“……为什么?”她倒不是生气,而是奇怪。
“因为我太出名,所以名字不能乱说。”他笑着解释,让人辨不出真假。
“这理由还真奇怪。”染儿小声的嘀咕,虽然不满,可也没继续纠缠,只是问:“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难道叫你‘黑纱帽’吗?”
“黑纱帽?”他扬声大笑,倒认真想了想,说:“那、你就叫我穆吧。”
“哦。”染儿不是太懂,打了个哈兮,说:“现在事情也完了,睡觉吧。”
知道她是又困了,但是……
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干什么?”染儿吓了一跳,连忙责问。
“你的房间住着不安全。”他回答。
染儿被放到床上后,有点害怕的盯着黑暗中的影子,猜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他都说了:江湖险恶!他功夫那么好,自然是江湖中人,算不算是险恶的一分子呢?
只是、看着不像啊。
没理会她内心的激战,他带上门,睡到她之前的房间。
这个人好奇怪!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终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店内的小伙计率先端着洗脸水来到房门前,还没等敲门,门就开了。
“姑娘,你的……”后面的话噎在嗓子里,因为面前站的不是“姑娘”,而是带着黑纱帽的男人。难道、是他记错了?分明是那位小姑娘住在这里。
“窗户的修缮费用,记在帐上。”黑纱帽无视他的再一次吃惊,接了水盆:“再送一盆水倒隔壁,早饭一起摆在那里,两人份!”
“呃……是、是!”小伙计看着门关上,摸着脑袋,十分费解。
“小二儿!打水!”此时各个房间里传出迭声的喊叫。
“嗳!稍等稍等,马上来!”繁忙的早晨正式开始,小伙计也没空去想刚才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