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几个时辰后,因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清妃娘娘,这才幽幽转醒,自她干涸的苍白唇瓣间,逸出了一个细弱蚊蝇的声响。
而这样的一个细微动作,还是让寸步不离、端坐于床沿的忘忧第一时间察觉到:“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随即,忘忧大声命令着,憔悴的俊颜却紧紧的盯着并未睁开双眼的清妃娘娘,柔声询问着:“清妃,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本君。”
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愿回神的清妃娘娘,能听到忘忧的呼唤一般,紧闭的眼帘拼命的颤抖起来,像是要冲破外在的一切阻碍与束缚,最终,缓缓张开了一双茫然的眼。
双眼毫无焦距的望向忘忧的所在方向,沙哑的嗓子仍旧唤着:“水……”
终于可以安心的忘忧,大掌一挥,马上就有宫女端上了一杯茶,正当那名宫女想喂清妃娘娘时,忘忧朝她使了个眼色,随即就见那宫女恭敬的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了忘忧的手中。
忘忧面对清妃娘娘这个救命恩人,能做的真的不是很多,只能细心的接过宫女随后递上的一把小勺,舀起少许的茶水,缓缓凑近了清妃娘娘干涸、裂开的唇上。
待到清妃娘娘苍白无血色的唇上一片湿润的光泽之际,忘忧这才将余下的茶水,轻柔的喂进清妃娘娘的口中。
直到忘忧手中的茶杯中只剩下半杯的茶水,清妃娘娘也不再感到饥渴的时候,原本失去焦距的双眸,自此逐渐有了焦距。
可是,清妃娘娘却不曾使得她自己的双眼,自忘忧的俊颜上移开过半分,那里面浓烈的情感,是忘忧所不能回应的,为此,忘忧只能用轻咳来掩饰他此时的绝情与错开清妃娘娘的灼热视线,口中还喃喃着。
“清妃,幸好你醒了,不然……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显然,忘忧也已经知晓了清妃娘娘伤口恶化,导致内出血的最大症结,就是,她自己在原有的、并不大碍的伤患处,逐日逐日的用匕首加深伤口,使得伤口永远都好不了。
这样,他这个心底只有一个欧阳芊的皇上,就能分一点关爱跟疼惜给她了,只是,清妃娘娘还是低估了忘忧与欧阳芊之间的浓情,并不是她这般‘自残’,就能减少分毫的,望着满脸悲伤与不服输的清妃娘娘,忘忧叹息着。
见到躲开她深情眸光投注的忘忧,清妃娘娘毫无血色的唇瓣,绽出了一个比哭还要哀伤的笑。
“皇,皇上,臣妾,臣妾……”
床榻上的清妃娘娘,知道她以‘救驾’留下来的伤,还是无力留住皇上的心时,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参拜,确因微微牵动了伤口,痛的额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看的一旁的忘忧,随即按住清妃娘娘乱动的身子。
“清妃,既然伤势沉重,就无需这么多的虚礼了,来,快躺好,别再动了。”先前的倔强,被忘忧突然放柔的几句关怀之语,惹得泪水涟涟,一双企盼的双眸,就这么直直的定格在忘忧的眼底。
可是,要不了多久,忘忧再次先行逃开清妃娘娘的注视,这样的忘忧,让清妃娘娘眼眶中打转的泪,落得更凶,心中也更加悲凉,难道,她折磨自己到这般地步,还是不够吗?还是要不到皇上的一个深情凝望?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就是看不到她?
随即,忘忧清了清嗓子,朝着一旁伺候的宫女命令道:“好好照看清妃,要是她有任何的闪失,本君绝不轻饶,至于御医院那边,传本君命令,不管是多名贵的药材,只要是对清妃身子有益的,只管取来入药。”
忘忧心想,既然自己给不了为他挡下一剑的清妃,感情方面的回报,那么只有用其他方面来替代了,而这样慷慨大方只为清妃身子着想的忘忧,看在一旁伺候的小念跟另外一名宫女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怜惜,不明就已的还在帮她们的主子暗自窃喜着。
“是,皇上,奴婢遵命。”其中一名宫女低垂着头,先行退出了此间屋中。
而是在不放心清妃娘娘身子的贴身宫女小念,迟迟不肯退出屋中,使得忘忧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挥一挥手。
“你也去帮着熬药吧,不然就去御膳房准备些病人能用的膳食,退下吧。”小念见忘忧都这般说了,担忧的望一眼床榻上的主子,也不敢多做停留的退出了屋中。
“清妃,别再这般折磨你自己了,其他的一切,本君不想追究,也不愿追究,就让一切成为过往云烟吧,不管怎么样,本君都会铭记你的护驾之恩,但是,这跟本君封阳儿为后是互不相干的两件事。”
为了断掉清妃娘娘仅存的一些希翼,忘忧说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没有迟疑、没有疑惑,因为,他爱欧阳芊的心,从不曾改变过。
“皇,皇上……臣妾,救你,是自愿的……至于……”略显沙哑的嗓音,自清妃娘娘的喉间逸出,有着说不出的焦急与不敢置信,一双泪眼,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忘忧。
但随即仿似想到什么一般的再次出声:“皇,咳,咳咳……皇上,求你,求你别赶清儿走。”
现在,她已经知道欧阳芊这个皇后娘娘是当定了,但是她却不能连最后留在皇上身边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走,所以,万般焦急的望着忘忧,猛烈的咳着,原本停住的鲜血,再次大口大口的溢出清妃娘娘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