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被两个侍卫架着,跟在了出殡的队伍之后。眼见着他们将棺材抬向前面不远处的小湖边,而湖畔早已架起了一堆干柴,几个壮汉手持头分站两旁,这情景立刻让他焦急起来。
“等一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让我带她走吗?放手!”晴川苦于无法挣扎,声音里却满怀激动,双眼通红的望着那具棺材,恨不能飞奔过去阻止这一切。
对他的悲愤,轩辕靳尘只是微微恻目,淡然道:“如果不这样做,你预备怎么带她回乡?没有这副玉冰棺,要不了一日,尸体就会开始腐烂,从这到锦梁至少要五六天,而且,你带着一个死人上路,途经各州县,免不了有地方官员盘问周旋,难道,你要带着一副面目全非的尸体去见她的父母?”
晴川顿时语塞,他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焚化,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最终,伤痛和愤怒都交织成了恨意,他狠狠望向轩辕靳尘,冷声道:“你最好是连我也一起杀了,否则,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她报仇!”
对他的威胁,轩辕靳尘只是付诸轻蔑的一笑,“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杀你,不过,以后你若再踏足我的视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棺材停在了湖畔,在场的侍卫将一干人等驱逐至两丈开外,开始启棺,将棺材里的人放至一旁用青藤和鲜花织就的软席上。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现在只需将软席上的人抬至柴堆上,再下令点火,整个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众人正要动手,突然,常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低声道:“王爷,昀王来了,说是要来送木姑娘最后一程。”
出殡这件事是临时操办的,对外并未声张,看来,昀王是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向。轩辕靳尘眉目微沉,道:“继续,既然他来了,就领他过来吧。”
几个壮汉依言急忙抬起软席,刚要步上柴梯,一声清喝传来道:“等一下。”
就见一抹锦衣身影如风一般轻盈,几个纵身便到了跟前,衣袂飘香,折扇轻摇,正是轩辕凤泽,一干侍卫和闲杂人等忙欠身行礼。
“六皇兄。”这会,轩辕凤泽倒是不急了,先是向轩辕靳尘打了声招呼,继而又对行礼的各人微一罢手,这才道:“我不请自来,全因想见木姑娘最后一面,还请皇兄恕我冒昧。”
“看来,这整个京城还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昀王,也好,正好还能赶上送她一程。”轩辕靳尘眸光清冷,脸上却不露声色,冲那几个抬软席的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轩辕凤泽见状,从容的开口道:“且慢,我这儿有皇上的旨意,木姑娘是我北越国的巾帼英雄,也是皇上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女,所以,特赐金甲软铠,准葬忠烈陵。”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卷黄呈呈的圣旨来,递到了轩辕靳尘手中。
轩辕靳尘瞥了一眼圣旨上的字,凤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看来,昨天他阻止他见木灵后,他并未死心,竟想出这样的一招来。
晴川本来已是心灰意冷,听到他这番话,失神的双眸再度燃起了怒火,不顾一切的吼道:“她是我师妹,你们谁也不准带走她!”
轩辕靳尘正愁于事情发展下去,会被人发现现在的尸体不是木灵,听晴川这么一喊,心中已有计策,开口道:“准葬忠烈陵这一条,恐怕我只能替她心领了。这边这位是木姑娘的师兄,她家中尚有父母,我已经答应了准她回乡安葬。等这件事忙完之后,我会亲自进宫向父皇说明。”
准葬忠烈陵是对国家有功之臣的一种恩赐和骄傲,但也并不是说非要逼着人家埋进去,以轩辕靳尘的身份,真要这么做,皇帝倒也不会定他抗旨之罪。
轩辕凤泽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轩辕靳尘的态度倒也让他更加的好奇,当下,不急不徐的道:“既是如此,那就先替木姑娘更衣吧。”
说着,他冲身后招了招手,一个气喘嘘嘘的太监捧着一套软铠小跑着赶了过来,将那纯金打制的铠甲呈上。
轩辕凤泽和轩辕靳尘两人几乎同时将手伸向了铠甲,轩辕凤泽朗然笑道:“我是奉皇上旨意替木姑娘更衣,六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靳尘也丝毫不让的冷然笑道:“她是我的人,也救过我的命,今日她能获此殊荣,于情于理,都得由我这个主子来替她换装,就不劳昀王了。”
“那就一起来。”轩辕凤泽也不介意退而求其次,挑衅的望向他,“由我们两位王爷亲自替她穿上这身金铠,也算是以慰亡灵了。”
眼下,他若再拒绝,就有些说不通了。轩辕靳尘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具女尸,唇角撩起一丝冷意,道:“好。”
两人缓步上前,太监捧着金铠跟着,前面的壮汉纷纷让开道来。
同样的服饰,同样的妆容,任谁站在两丈开外也绝对看不出真假来,现在近看也看不出真假。
轩辕靳尘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软席上的尸体,熟悉的眉眼菱唇,除了木灵,还会有谁?他明明安排好了,让御征御守替换尸体出殡,怎么现在躺着的还是木灵?
震惊中,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御征御守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回来,这会正站在人群里焦急的望着他这边,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轩辕凤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蹲下身来细细的看了看木灵,好一会,见轩辕靳尘还没动,才开口道:“六皇兄,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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