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儿几曾遇到过这么邪恶的对手，一时给气得满脸胀红，“你敢！你别忘了，暄王爷还在船上呢，当心我告诉他，让他治你这小奴才……啊——！”
萼儿话还没说完，船身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萼儿一个站立不稳，险些一头栽到湖里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操作失误。唉，这船可真难划呢。”木灵无辜的将手从舵上拿开，对着萼儿道：“我早说过了不要吓唬我，我胆子很小的。要是把你颠到湖里去喂了鱼，回头我可怎么向你家小姐交待？”
“你……”萼儿惊魂未定，小脸煞白的望着木灵，本想再骂她几句，但想到刚才的惊魂，到嘴边的话很识相的又咽了回去，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在靠舱边坐了下来。
看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显然是想让里面的两人有机会独处。木灵皱了皱鼻子，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也还是配合着御守摇了几下浆舵。
起初，两人都很生涩，船只时左时右，摇摇摆摆的在湖中缓缓前行着，待好不容易划到中心时，才总算稍稍平稳下来，因为船中两人主要是来谈话，也就无所谓游不游湖，御守不由得放慢了速度，木灵这才轻松一点。
竹帘垂下，使得原本敞开式的船舱被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船内，雪舞和轩辕靳尘隔着一张方桌相对而坐。
舱外划船的人尚不觉得，坐在舱内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桌上本来摆着茶水，在船只的摇晃下，桌面被溢出的茶水浸湿大片，茶杯茶壶已然不知去向。
雪舞起初还羞怯中带着一丝欣喜，但很快便被晃得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捉住桌子，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失仪，粉脸之上却隐隐现出一抹惊惶。
轩辕靳尘倒是正襟危坐，却仍时不时不可避免的被晃动的惯性带得在桌沿边撞了几下，一时间，浓眉紧锁，船舱内气氛异常古怪。
好不容易等平复下来了，雪舞这才松了一口气，双颊晕红的望向轩辕靳尘，掩唇失笑道：“这倒还是我第一次坐这么晃的船，让王爷见笑了。”
“有外人在，说话不方便。”轩辕靳尘算是解释的应着，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瞥了一眼被布帘隔着的船尾，他敢说，她有一半绝对是故意的。
雪舞美眸间更多了几许柔媚，这里既不是皇宫，也不是在自家府邸，自然没必要顾忌太多规矩礼数，加上轩辕靳尘这番话，她也就更放松了些，“已经很久没有跟你单独见过面了呢，你这么慎重的邀我来，到底是什么紧要的事？”
轩辕靳尘眸色一正，凝视向她，也不多作周旋，开门见山的道：“庆功宴那天晚上，有人见你表演过后和殿外一名宫女一起离开的，是吗？”
雪舞微微一震，眼神有一瞬间闪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含羞带嗔的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打听我的事了？”
薄唇扬起一抹森冷，轩辕靳尘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的道：“你曾经命那名宫女将我的军医带出来后，便让她自行离去，并吩咐她严守这个秘密。”
这一次，雪舞脸色有些变了，略带些许不安的迎视着他，“你怀疑我？”
“你知道的，如果这件事让人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黑眸中的冷戾令人为之心寒，并不因她眼中那抹柔弱而动容，“我之所以叫你来这里谈，就是想知道原因。”
他的话意很明显，这件事如果传来开，费家便是贵为丞相，也难逃干系。虽然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跟这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他要知道，她在这次阴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雪舞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刚才的慌乱反而平定下来，坦然的面对他，道：“原来你叫我来，是怀疑我是凶手？那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没有杀她。我的确是找过宫女，想要和她单独约谈，不过，等我回后殿换过衣服找去后，等了她很久也没见她来，我便又回去了，之后不久才听到她出事的消息。”
她答得合情合理，让人找不着半丝漏洞，然而，轩辕靳尘眼中的寒意却并未减褪，反而更加的浓郁，“宫中有个内侍小正子，据说是你家远房亲戚。你进宫参加选美大赛的日子，是他在负责伺候你。”
雪舞垂了垂眸，再看向他时，已然多了几许平日不曾展现过的冷睿，“王爷追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难道是非想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吗？现在证据虽然不足，但近侍卫统军已然难辞其咎，皇后虽然可以为自己开罪，但其旁系崔太尉却会受到波及，这对王爷眼下的处境有着绝对的优势。”
“你想插手我的事？”凤眸中埋藏着危险，轩辕靳尘浓眉紧敛，打量着她，“我什么时候准你这么做了？”
雪舞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不满，“如果，这次死的人不是木姑娘，王爷还会这样质问我吗？”
“你终于承认了？”凤眸凌厉一瞥，如剑般闪烁着鸷冷的寒芒。
雪舞依旧端坐不动，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是痴痴的凝望着他，“王爷如果觉得我错了，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好了。如果，王爷想让我替木姑娘抵命，雪舞也无话可说。”
轩辕靳尘端坐着，甚至，袍袖下的手自始至终未曾动过，淡然的挑眉，“我若要杀你，今天也就不会叫你来问这么多废话了。”
雪舞无声的喟叹着，眼中却不由得多了些许欣喜和安慰，他终归是不忍，对吗？到底，他们相识相交近二十年，而那木灵，不过出现才短短一个多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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