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问过了身边的丫环萼儿,果然昨晚轩辕靳尘并没有过来,倒是命人送来了一堆赏赐。
倒是这一觉让她精神恢复了不少,回想起那个悠长的梦境,她心里一片复杂。梦里,她成了狐族的一只小妖狐,而那个来找过她的云铮,在梦里竟真的成了她的兄长,并对她呵护宠爱,那是一段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乐生活,无忧无虑,没有权势纷争。
梦境很真实,以至于她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心里充斥着的亲情让她心里第一次感觉了温暖,那种朴素却又真挚的情感是她身在相府豪门所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萼儿,你去云阳殿把云铮请来,就说我想见他。”她一边对镜梳妆,一边吩咐着。不管这梦是真是假,此刻,她都想见一见云铮。
萼儿虽有些不解,还是应了,正要出去,太监突然前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国师求见。”
国师?雪舞沉吟着,关于国师的种种传言她自然清楚,也知道轩辕靳尘对她的特殊,这个人她早就想见,却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难得她今天亲自找上门来,倒真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她叫住萼儿道:“萼儿,请云铮的事先缓一缓吧,随我一起去见见国师再说。”
“云阳殿”里,木灵才从李羡口中得知昀王的母后已于前日在牢里自谥,算算日子,离处决轩辕凤泽的日子也只剩一天了,木灵摒退了所有宫女太监,悄悄运用灵力来到了牢里。
幽暗的大牢内,还是那张木床,一身素白的身影被铁镣锁定在了床榻上,动也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厥了过去。
借着外面墙上火把投射来的光线,木灵依稀得已看清凤泽明显削瘦了不少的脸。这个曾经绝代风华的男子此刻却只剩一脸憔悴,苍白的脸色似是一直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让人为之心酸。
“凤泽。”木灵走近他轻声唤着,他身上的衣物还算整洁,看不到什么伤痕,看来,轩辕靳尘并没有命人对他用私刑。不过,从他手腕处被铁链磨出的血痕来看,就算他身体上没有受到催残,心里也一定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吧?
轩辕靳尘是一个说到便会做到的人,昀王府上下百余口无一活命,就连倾城阁也莫名被查封。这些她都是今天才听说,而他,大概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原本一动不动的凤泽听到她的声音,眼皮竟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来,待看清是她时,眼里顿时凝满了复杂和苦涩。
“你醒了?”木灵回过神来,一时倒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她今天会决定来看他,只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并不想轩辕靳尘染上这么重的杀戮,其实,跳开他们之间的政治纷争,凤泽罪不至死。当年的仇恨,也并不是他所为,如今,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经很惨了。
“我是在做梦吗?”听到她再度说话,看到她的容颜并未因为他的清醒而消失,凤泽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不敢置信。这并不是他的幻觉,她竟真的来看他了?意识到这一点,他脸色微变,有些难堪的转过头去,道:“你还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暗哑,却难掩他极力想要维持的自尊。木灵垂了垂眸,道:“听说,你明天就要被处以凌刑,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凤泽不禁苦笑,冷讽的道:“是啊,我现在这副样子,再不看,以后也没机会看到了。”
木灵叹了口气,道:“如果有来世,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是像这辈子一样为权势争斗困住一生,还是,像普通人一样,过平凡的生活?”
凤泽微微一怔,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在他面前谈这些,但,像他这样的将死之人,对于来生,又怎会没有过畅想?
“连你也觉得我很失败,对吧?”他闭上眼睛,心里一片黯然,他这一世都在争,都在斗,只为了能痛痛快快赢轩辕靳尘一场,可是,临了,却是满盘皆输。不光是输了这场仗,也输了他的心。
也许,是他太过在意输赢,才会连自己的心意也看不清。若不是到了那生死关头,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竟然也会那么在意一个人的生死。如果他早一些明白,或许,今天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我才来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人们都说,所有皇子当中,昀王和暄王是最杰出的。”木灵回想着那段往事,虽然并不是太久远,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凤泽也想起了和她的那段初遇,伤痕累累的心里顿时多了一丝暖意,只可惜……
“你杀了我吧。”他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平静,“如果可以死在你手上,也许,我这辈子至少可以少一桩遗憾。”
木灵一颤,皱了皱鼻子,道:“你是没遗憾,那我从此还不得恶梦缠身?再说,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杀人的。”
“你不恨我吗?”他苍白的唇角突然浮起一抹冷笑,“你别忘了,我曾经看过你的身体,还轻薄过你……”
“喂!”木灵微恼的喝断他,“你再说下去,我可就……把你给废了!”
她的话换来的是凤泽一阵沧然的笑声,“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木灵脸色微窘,她并不是有意要戳他的痛处,她说的是废是指……不过,听说他伤了脊椎,今后能坐起来就已经不错了,这似乎也和“废”没什么两样了。
“算了,时间紧迫,到了地方再说吧。”她一把抓过锁住他的铁链,手中多了一把通红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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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汗,上一章冒似抽风了,我叫编辑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