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不到的残兵,没有一挺重机枪,根本无法挡住一千多鬼子冲锋,很快防线就被突破了。
“弟兄们,跟鬼子拼了。”沈修文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跃上战壕,大吼一声,第一个向鬼子的人群中冲去。
如果说前两次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冲上去杀鬼子那是一种享受,但是此时的沈修文脑子里已经来不及考虑其它,也来不及考虑穿越一遭就这么战死了,先杀上去再说,临死之前多杀几个小鬼子垫背。
一边冲,一边迅速地对着同样端着刺刀的鬼子,打光了枪中八发子弹,撂倒了五六个鬼子。虽然身上只穿着士兵服,但是冲上来的鬼子已经察觉到这名身材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高大的军人就是指挥官,七八名鬼子一下围了上来。
正当沈修文红着眼睛向当面的一个鬼子当胸一个突刺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一阵枪声,自己身边的鬼子应声倒地。
沈修文一愣,但是密密麻麻的鬼子让他来不及关心这枪是谁打的,大喝一声冲上去捅死了正在三个正在围攻沈醉的其中一个鬼子。
紧接着当他要扑向第二鬼子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这么鬼子应声倒地。
沈修文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一边继续向鬼子密集的突破口冲去,一边向枪响的地方大声后电话:“彭辉,你小子给老子滚出去来。”
趴在一堆废墟后面正拿着枪瞄准沈修文四周的鬼子的毛本浩惊叫道:“连长,旅座发现我们了。”
彭辉一枪打死了一名端着刺刀向沈修文冲过来的鬼子,看到沈修文还是不管不顾地向鬼子人群中冲去,连忙大喊道:“不好,旅座这是要拼命。弟兄们,冲上去把旅座抢出来。”
此时,整条二线阵地上所有的士兵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工兵锹,步枪刺刀,手榴弹,不管不顾的冲着鬼子身上招呼。有的士兵被鬼子刺伤,就拉响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冲进鬼子人堆,与鬼子同归于尽,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有的士兵和鬼子拚刺刀,鬼子的刺刀眼看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仍然拼命地把自己的刺刀也刺进鬼子的胸膛。有的士兵,步枪打断了,就抱着鬼子,用手榴弹敲打鬼子的头。有的士兵来不及拿出手榴弹,就用手死掐鬼子的喉咙,或者用手指插进鬼子的眼睛。
鬼子长期受到武士道教育,素来善于拼命,在中国士兵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下,也毫无畏惧,反而也激发了他们的血性,纷纷掏出九七式手雷,拔掉保险栓,在地上磕了一下,往中国士兵的人群中冲去。
一阵清脆的犹如打字机的冲锋枪声音,夹杂着迦兰德步枪的点射声,几十名特务连一排的弟兄在彭辉的带领下,向沈修文的方向冲过来。
“这帮小子,到底还是没走。”沈修文此时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恼怒他们违抗自己的命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精神立刻一阵,两个标准的突刺,立刻有两名鬼子倒在了他的刺刀下。
这时,一名鬼子见沈修文一连挑死了两名自己同伴,突然扔掉自己手中的枪,掏出一枚手雷,磕了一下之后,嚎叫着向沈修文扑过来。
“不好,旅座卧倒。”冲在最前面一直在留意沈修文身边情况的彭辉大喊着,迅速射击打死了这名鬼子。
但是那枚手雷还是在这个时候爆炸了,还未来得及卧倒的沈修文被手雷爆炸的气浪一下子卷了起来,几枚滚烫的破片瞬间扎入自己的身体。当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的时候,他看到彭辉正在大吼着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冲过来,接着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修文感觉自己躺在一条正在汪洋大海中漂泊的小船,不断的颠簸让他很难受。突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厮杀声,枪炮声。他看到大群大群的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向阵地上冲过来,他和弟兄们在鬼子的机枪怒吼中纷纷倒下。他又看见阵地终于被攻破了,鬼子踩着弟兄们的尸体冲进来罗店,稻香村酒楼的楼顶上升起了刺眼的月经旗,到处是鬼子的欢呼声。
突然,鬼子又发现了隐藏在龚家宅的医疗队和伤员,大批的鬼子包围了龚家宅,他们用机枪扫射,用火烧,大批大批冲出来的伤兵弟兄倒在鬼子的枪口下,或者被活活烧死。鬼子们狞笑着冲进龚家宅,刺刀刺进了爬在地上挣扎的重伤员的身体。这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是那些医疗队的女护士们,鬼子们淫笑着冲上去撕扯她们身上的白大褂,一名女子奋力挣脱出来,奔跑在空旷的田野上。起初沈修文看不清她的脸,越跑越近,越跑越近,他终于看清了是林婧云那张充满惊恐的脸。这时,突然在她后面追赶的鬼子,拿起了枪,瞄准正在前面奔跑的林婧云??????
“不。”沈修文猛然坐起来大吼一声,未等他睁开眼睛,突然浑身一阵巨痛让他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重新又重重地摔倒在这条颠簸的小船上。
“旅长”
“大哥”
“二少爷”
“光复,你怎么了?”
“??????”
耳边传来拼命呼喊自己的声音,好象是乔榛的声音,沈醉的声音,沈义的声音,居然还有林婧云焦急的呼喊声。沈修文想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想跟他们说话,但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他们呼喊声却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修文慢慢地感觉到自己开始恢复意识,他感觉到自己正****着身体,身上很痛。但此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正在摩挲自己的身体,感觉很舒服,疼痛也减轻了很多。接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正在擦拭自己的身体,擦的很仔细,自己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擦到了,很舒服。突然,沈修文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几滴温热的水滴,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有点痒。一滴水珠淌到嘴角边,渗进自己的嘴里,接触到舌头上的味蕾,咸咸的。沈修文想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看身边这个正在抽泣的人是谁?但是一阵困意袭来,再次昏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尽管闭着眼睛,但是沈修文还是感觉有些刺眼,周围一片安静,再也没有自己耳边一直响个不停的厮杀声,枪炮声。
用力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整间房间都是雪白的,自己整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的输液架上挂着一瓶药水自己正输着液。沈修文刚想动弹一下自己的身体,却感觉身上一阵疼痛。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象是个木乃伊,下身只穿了一条裤头。
“我没有死,我这是在医院。”沈修文的脑子里总算反应过来。
他只得当时是被鬼子的手榴弹给炸飞了。难道是彭辉他们救了自己?罗店失守了吗?增援部队到了吗?还有那些弟兄们活着又有多少呢?还有自己在昏迷中脑子出现的那些情景都是真的吗?一时间沈修文感觉自己有太多的疑问。不过,沈修文记忆中有一个女人在擦洗自己身体的感觉格外真实。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推开了,一名年轻的女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修文正滴溜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冲到病床边惊叫道:“旅长,您醒了?”
护士虽然穿着白大褂,但是里面的军装说明自己在部队医院,沈修文挤出一丝笑容冲着这位小护士点了点头,未等他开口问她这是哪里的部队医院时,却见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药盘,惊喜地冲出门外,大声喊道:“旅长醒了。盛院长,林副院长,旅长醒了。”
从小护士惊喜的呼喊声中,沈修文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说明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松江的旅部医院。第二林婧云没事。这时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门外的走廊里顿时传来一份纷乱的脚步声,首先冲到病房门口的正是林婧云,脸色憔悴苍白微喘的林婧云看着病床上正朝自己微笑的沈修文,眼圈突然一红,刚想张嘴。只听见盛华急急匆匆的声音传来:“旅长醒了吗,旅长醒了吗?”
紧接着盛华直接从门口冲进来,看到沈修文睁着眼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道:“旅长,您总算醒了。您都昏迷了三天了,可吓死我了。”说着,不由分说连忙转头对还站在门口的林婧云道:“林副院长,赶快帮旅长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林婧云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哦”了一声,快步走到病床边,帮着盛华测量沈修文的血压,接着又解开沈修文身上的绷带,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一阵忙活后,盛华解下口罩,一副心有余悸的说道:“旅长,您全身一共中了七块弹片,造成失血性休克。要不是在前线林副院长抢救及时,还给您输了四百毫升的血,可能就??????而且您在送回来的途中,伤口全都崩裂,又差一点危及生命。幸好您的体质不错,伤口也愈合的不错,这次总算是挺过来了。”
沈修文点了点头,刚想张口说话,却赶紧被盛华阻止道:“旅长,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尽量少说话。”
沈修文苦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的林婧云。林婧云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婧云,谢谢你。”沈修文张口轻轻说道。
而林婧云帮着沈修文拉了拉被子,神情恢复如常道:“旅长,你现在最好少说话,多注意休息。”
这时,盛华在一旁插话道:“旅长,您是该好好谢谢林副院长。当初在前线抢救的时候,就是林副院长从自己身上抽了四百毫升的血输给您的。”说着,盛华又转头看了看林婧云,有些不忍地说道:“林副院长,你看旅长现在已经醒了。你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前线忙碌,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有我盯着呢。”
林婧云的脸上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
沈修文没想到自己输的血,居然是从林婧云身上抽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有心想叫住林婧云,但是碍于病房内盛华和那个小护士在场,有些不方便。
眼见林婧云快要走出病房,沈修文刚想张口。这时,头上绑着绷带,一只胳膊吊着的沈义从外面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沈修文的窗前,哭着说道:“二少爷,您可是总算醒了。要是,您有个好歹的话,我该怎么向老爷交待呀。都是我不好,我该死,当初就不该离开您的身边。”说着,就用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打自己的耳刮子。
“沈义,别这样,赶紧起来。”沈修文连忙说道。看到沈义出现在这里,沈修文心里也挺高兴的。
不过沈修文表面上还是脸一沉,喝斥道:“别说这些混帐话,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不是我的保镖。瞧你这点出息,象什么样子。”
“沈连长,沈连长。旅长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十分虚弱,不能多说话,更不能激动。”盛华连忙走过去帮着把沈义扶起来,劝道。
沈义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眼泪,笑道:“旅长,您好好休息,千万别激动,也别生气。等您身体好了,怎么骂我都行。”
沈修文看着沈义,真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些感动。
正当沈义转身想离开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走到门口驻足的林婧云。连忙紧走几步,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婧云面前,不由分说,朝林婧云磕了几个响头,感激地说道:“林医生,感谢您救了我们二少,哦不,我们旅长。您是我们我们独立二十旅的大恩人,我沈义给您磕头了。”
林婧云被沈义这番举动弄的不知所措,连忙道:“沈连长,你别这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