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扑朔迷离
英雄会,第六天。
第一场,不是别人,就是“金刚躯”宋杰对阵陈路。
似乎每个混迹于江湖的人都喜欢给自己弄上个绰号,供世人膜拜和嘲笑。
陈路没有绰号,但是这场比赛后,相信他一定会有的。
会场热闹非凡,擂台下人头攒动,很多庄家已经站起来观看比武了。
昏鸦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望眼欲穿般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旁边的妙手圣不断地传递着手中的字条,毕竟这已经是八强赛,赔率上涨的速度比他们出招的速度都要快。
只可惜,今日很多人都会倾家荡产了。
昏鸦对陈路就是这样的自信。实际上,他这也是对自己判断力的执着。
没有人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包括他嘴角一抹无法让人察觉的微笑。
巳时。比武开始。
宋杰双目一瞪,脚下生风,箭一般的弹了出去,直冲陈路的胸口就是三拳!
陈路稳稳接了下来,却禁不住退后了几步,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三拳他丝毫不在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得以喘息的片刻,宋杰猛地一转身,电光石火的脚步又开始肆虐整个擂台,他先是猛攻陈路下盘,打得陈路只有招架之功无没有还手之力,还未等陈路立足稳妥,便又是三招,招招奔向要害,惊得陈路一身冷汗。
在一阵猛攻之下,宋杰渐渐占了上风,他并不在意陈路的虚张声势,毕竟铁布衫这东西他是了解的,一般的兵器都刺不穿他的身体,何况是眼前这人三角猫的功夫!越是这样想着,宋杰越是得意起来,忽然一个不当心,陈路从侧面袭来,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一脸退后好几步,猛地吐出一口血水。
顿时,台下哗然。
“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嘛!”宋杰笑道,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左右扭了扭脖子,仿佛刚刚那一拳仅仅是在为他热身一样。
陈路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只是一瞬,陈路便消失在宋杰面前!宋杰还未晃过神来,忽然觉得后背有如芒刺,重重地被踢了一脚。
他转过身时,陈路却又绕在了他的面前,一拳打在他的丹田。
在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以后,陈路已经退避到了离宋杰两丈远的地方。
“果然是四两拨千斤!”妙手圣叹道,“庄主好眼光啊!”
昏鸦没有说话,他虽早就猜到陈路会用到这一招,却还是觉得,这样的偷袭很难有把握取胜。
果不其然,刚刚陈路那些举动一下子激怒了宋杰。
金刚躯怎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羞辱呢?宋杰一想到这里,就怒火中烧,他全力冲向陈路,一阵快拳过去,打得陈路连连退后,陈路看明白了,宋杰这是在将他往台下逼啊!
若是掉下了比武台,陈路可就输了。
这是大会的规则之一。
也是他最不愿意犯的忌讳。
一旦被逼向角落,自己插翅也难飞了。
正在这时,宋杰又攻了过来,他那闪电一般的拳速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还有那稳如泰山的下盘,无论陈路怎样穷追猛打,宋杰依然毫无反应。
他已经练成了那铜墙铁壁的身躯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忽然,陈路猛地趴在地上,脚下一用力,从宋杰的裆下逃出了死角。
台下顿时嘘声阵阵,这哪里是比武,这简直就是耍猴啊!
陈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暗叹刚刚危险的境地。
宋杰又被眼前的愣头青羞辱了一番,因为陈路窜过去的一瞬间,还顺便解开了他的腰带。
宋杰的下半部分就这样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的哄笑中,宋杰只好将裤腿撕下,绕在腰间,勉强挡住下面。
但,陈路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只见他一个蹿步,闪到了宋杰的侧面,对着他的腋下就是十几拳!宋杰痛的连连退后,腰间的裤腿松了下来,又露出了下半部分身体。
这样犀利的判断力,只有古道曾经有过!昏鸦这样想着,饮了口茶,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宋杰的腋下为何这样不堪一击?其实陈路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一瞬间看到宋杰的腋下有些许伤痕,一个练习铁布衫这样久的高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受伤呢?答案只有一个,那个地方就是他的软肋!
宋杰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几拳照顾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再加上三番两次地被眼前这小子羞辱,顿时双目冒火,恨不得将陈路碎尸万段。
陈路笑了,他终于得逞了。
早就听闻练习铁布衫不能动心气,要稳若泰山,这样才能百分百发挥出这武功的效果,现在的宋杰怒火攻心,怎么可能使得出全力呢?况且,他的软肋已经被陈路发现,这样下去,局势就定会逆转。
但是,宋杰能混迹于江湖十几年,混得金刚躯的称号,这一身武功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稍微缓了口气,脸色渐渐淡了下来。
陈路的开始手忙脚乱地抵挡宋杰的进攻,体力渐渐透支,而宋杰却正值三十出头的壮年,虽腋下遭受偷袭,但很快又掌握了主动。
台上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台下的人们看得更是抓心挠肝般。这二人一定会有人被打得跌下擂台,只是这关系到一些人是否会腰缠万贯抑或倾家荡产,昏鸦并不在乎这点银子,他带来的银票还有大把在手,陈路前些时候赢得那些仅仅是个零头而已,他只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古道,这样看来,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骄阳似火,台下一些人纷纷躲进了阴凉处,然而万梅山庄却拿出了藏在地下的冰块供来宾使用,在枯竹看来,这样的服务不过是小菜一碟,花哨地显摆一番而已。
而潼川没有享受这奢华的款待,不是他不喜欢,而是没有那个心情。
台上的情况与他无关,毕竟地下钱庄的利润还不至于他发愁。他开始惦记一个人,这个人虽然还未出现,但却让他坐立不安起来,再过几日便是“烈焰灼日之时”,他不想有任何差错。
陈路被打得口吐鲜血。
当然,宋杰也没有比他好过多少,他的腋下被陈路足足打了五十拳之多,双手麻木酸软,居然发不出半点力气。
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区区一个八强赛,已经让到场观看的各界人士大饱眼福了,那么,决赛会是什么样呢?陈路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走进决赛,因为他的目的不是赢下比赛。
更不是赢得奖金。
忽然,宋杰趁陈路不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抱住了陈路,任他怎样挣扎也动弹不得。
“小鬼,看看你这回怎么办!”宋杰说罢,将陈路向台下摔去。
这一举动也惊得观众们大叫起来!
然而,陈路在下落之时一只手却抓住了宋杰用裤腿绑成的腰带,宋杰反应慢了半拍,身体一斜,也向台下摔去。
昏鸦惊得站了起来!
擂台下,宋杰倒地,而陈路却站在他的身上!
半晌,观看比武的人群众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八强赛,陈路率先胜出!”枯竹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没人看到陈路是怎样在空中一个转身,立于宋杰之上的。
这一点,就连昏鸦也猜想不到。
但是,陈路的的确确赢下了这场苦战。
休息三个时辰后,陈路将在傍晚时分迎战下面一场比试的赢家。
“恭喜您,庄主,您又赢了二十万两!”妙手圣一谈到钱,双眼直发光。
“帮我收着,下一场继续全押陈路身上。”昏鸦笑道,说完,转身离开了座位。
“庄主,您去哪?”妙手圣道。
“去茅厕。”昏鸦道。“刚刚有点紧张。”
“大会进行到哪里了?”万梅山庄门外,一个老乞丐问道。
“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看门的人连眼皮都没有抬。
“你是说,这里我不能进去吗?”那乞丐不依不饶的说道。
“再废话别说我不客气啊!”看门的守卫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但是还未等他看清这乞丐的面貌,自己的头就落到了乞丐的跟前。
“我觉得我好想能进去呢!”那乞丐微微一笑。
“来人呐…….”旁边的守卫发现情况不妙疯狂地叫喊起来。
只是,他的声音还未传远,头颅便和那个守卫一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里是万梅山庄的最偏僻的门。
只有枯竹和一小部分人知道这地方,每到深夜,驻守的人被蒙上双眼送到这里,带上三日口粮,三日过后,再被蒙上双眼送回。
看来,这乞丐还真找对了地方。
“大头,你派去的人怎么还未回来?”枯竹问道。
“报告庄主,那三人已经……”大头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枯竹脸上带了一丝愠色。
“他们都死了。”
“死了?死相怎样?”
“伤口均在颈部,是整齐的剖面…….”
“哦?像这样吗?”说罢,枯竹挥了挥手,好半天,大头的大头才从身上滑下来。
“难道是你回来了吗?”枯竹想着,手微微发抖起来。
这是他近二十年第一次杀人。
那种痛快的感觉好像又点燃了全身。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儿子!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枯竹对着尸首吼道。
残阳似血,陈路的双眸映着那色彩,顿时变得像一个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