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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美洲(三)

这个时代的火车没有餐车,就算是这么长途,饿了也只能依靠小贩卖的一些饮料和小吃解决,只有当列车停下来时才能下车在车站附近吃饱上车。火车到达雷诺时,福克先生一行下车吃了顿午饭,然后重新出发。

闲得无事的路路通在车上找到一个**士,听他说法。高明辉、朱颖则被牌癖发作的福克先生拉着打惠斯脱,令人意外的是艾蛾达夫人也会,于是四人刚好一场牌局。

火车经过大咸湖和奥格登车站,一路呼啸而过,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列车就要穿过洛矶山脉最后的部份。这时候倒是出了个小插曲,在哈莱克堡之前的一座吊桥前,列车停下了,原因是这座叫做梅迪西弯的大桥已经在摇晃,前面梅迪西弯车站的站长特地派人在这晨设立了一个禁止通行的红灯,并派专人守候福克先生他们所在这辆列车。

路路通被派遣下车了解情况,情形非常糟糕,如果在这里下车,并不能直接去梅迪弯车站,而要绕行过一条河,得走上十英里。并且晚上六点来替换这辆列车的车才能抵达。

这非常伤脑筋,因为福克先生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费不起了,该怎么办呢?

高明辉和朱颖倒是胸有足竹,不过想到将要过去的那种办法两人打牌也有点心不在焉的,因为太“美利坚”式了。

当路路通听说这个办法时,可怜的法国人嘴张得合不拢来,只有福克先生依然镇定的打着牌。

司机出了主意,不要管什么替换的车和绕道步行,让火车直接从桥上开过去,用最大的速度冲过去。而这个神奇的主意竟然得到了众人的同意,第一旅客认为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到了第二个嘴里就变成了百分之六十,等传到福克这车厢时,已经变成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高明辉和朱颖只能相视苦笑,这时代美利坚的冒险精神真可怕。即使是他们两个知道会这样,仍然感觉惊心。

由于没有人反对,火车司机就开始准备了,他打开汽门,把火车向后倒开了差不多一英里,然后响了第二声汽笛开始狂飚般前冲,不断加速,就像一只尾巴着了火的野牛一样发出咆哮声,活塞每秒往返二十次,车轴据事后检查都冒着浓烟,时速达到了每小时一百英里,就像闪电一样冲了过去,这一瞬间铁轨所负担的重量减少了,因为高速抵销了一部份重量。

火车一直冲过梅迪西弯车站五英里,司机才勉强把它刹住。

更令人惊心动魄的是,火车刚过,后面那大桥就轰隆一声坍落在激流中了。

对此,法国人路路通脸色有些煞白,一个劲儿的说:“应该让旅客们先步行过桥,列车再冲过去。”

这件事对路路通影响很大,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路路通坚持认为美国人都是些野蛮人,并不是说他们落后于欧洲,文明程度还比不上欧洲,而是他认为美国人的这种行径从骨子里就是野牛。

但不管路路通如何后怕和抱怨,其他人是相当开心的,因为毕竟不用耽搁大家的时间,所有人都过来了。

朱颖也长吐了一口气,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高明辉告诉她结果,她估计也会和路路通一样,甚至还更过份,说不定会大骂。

经过这场风波,列车上的乘客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列车继续前行。

但是当快要到达普鲁木河车站时,又发生了更糟糕的事,列车外传来了枪声,这惊醒了整个车厢的人。人们向穿外望去,看到了驰马奔驰的印第安人在追逐着火车。

因为列车要到站了,所以火车的速度降了下来,正好给这些早就埋伏着的西乌人了机会,这些人从马上跳到降速后的火车踏板上,然后以惊人的身手爬上车厢,攀上车顶,沿着车顶向各节节厢发动进攻。

他们甚至打晕了司机和司炉,火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失去的控制,还好惯性以及进站这段铁路是笔直的,一时间倒还没有脱轨。

其他西乌人攻进了车厢,他们跳进去和旅客们进行肉搏战,抢夺行李和财物,枪声和叫声顿时响起,乱成一团。

幸好路路通买了三只枪的,他持着那把步枪,而福克和高明辉拿着手抢,三人把艾蛾达和朱颖护在中间,和车厢内的其他乘客一起抵抗着这些暴徒。

激战中,路路通不幸被西乌人的大棒敲中了,步枪掉在一边,艾蛾达夫人竟然也会开枪,她及时的冲过去把步枪抢到了手里,避免被印第安人抢走,甚至还开了一枪,虽然准头非常差,但也吓了西乌人一跳。

几十个西乌人被打得半死从车上滚了下去,象虫子一样被辗死,结束了这场战斗,其他车厢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但看样子印第安人来抢劫“野蛮”的美国人绝对是个错误。

高明辉叹了口气,其实对于印第安人,他带着一些同情,因为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原住民,而现在的美利坚国民们实际是移民后裔,但这些凶狠的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印第安人执行的已经不是路路通嘴里的野蛮了,而是凶残的政策,印第安人差点被这些移民后裔们灭绝了。

现在这种铁道游击队式的抢劫,不过是印第安人被白人们的工业文明和灭绝政策逼得无路可走的反抗行为。美利坚的工业文明破坏了他们惯有的生活方式,让印第安人难以生存,于是这些西乌人一半是为了生存,一半是为了报复。不过高明辉等人却是这场报复中的被连带者,没有选择的余地,印第安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华人,所以福克先生、高明辉都只有和车厢中的众人一起抵抗。

这节车厢的列车员中了一枪,在临死前告诉福克等人,如果五分钟内不能停下这列车,大家都完蛋。幸好大家有勇敢而灵活的路路通,他拯救了大家,靠着他灵活的身手,以及从前干过许多活儿,其中就做过一段时间火车司机的本事,这位勇敢的法国小伙打算攀到车头去把火车停下来。

高明辉决定和他一起去,朱颖担心起来,但是高明辉悄悄告诉朱颖,如果只让路路通去,他会被西乌人抓走,到时会浪费福克先生花费二十小时的时间请求同车的那位军人带着士兵才能救出来人。

“那我们一起去吧。”朱颖下了决心。

高明辉却坚决不同意,因为现在西乌人虽然在溃败,但是前面的车厢还在战斗着,只能从列车外面攀过去车头,路路通身手灵活,高明辉自恃从失乐园学到过武术,但对于朱颖他却无法放心。

在他的坚持下,朱颖只好假装放弃。高明辉和路路通一起攀着联结列车的铁链,踩着刹车舵盘,沿着外面车架的边沿,从一节车厢爬向另一节,直到车头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