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长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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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冲锋

唐克加了料的投石机给教廷的军队带来了小小的麻烦,但是在这点烦恼对于铺天盖地而来的教廷军队来说,就像是小石子投入湖面,只是荡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影响很快就被消弭,教廷的步兵方阵在巨大的攻城塔的掩护下,缓慢但坚定的向尼安特城碾压过来。

此时,距离教廷第一次攻击已经过来差不多五个小时,尼安特城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战士们都有些红眼了,数以万计的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和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哀号,让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种异常滞重的氛围中。悠长的号角混在呼啸的风声里,往日激励人心的声调现在听起来竟然好像催命的魔音!

唐克看着这血腥残忍的冷兵器战场,思绪飘忽不定,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如想象中的那么强么?

不过幸好他不是唯一一个不适应这种场面的人,站在他旁边的伊莲娜尔脸色好像比他更加苍白,紧紧的攥住妮娜的手,眼神中满是惊恐。

唐克叹了口气,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什么话也没说。耳边响起的满是飞箭的飕飕声,城头的士兵们已经开弓开得麻木了,在他们眼中,城下的不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移动着的靶子!

不论怎样难熬,教廷的攻城塔还是缓缓移到了护城河边,尼安特的形势渐渐危机起来。

尼安特由于自身条件所限,只有一条很窄又很浅的护城河,教廷的步兵们在塔盾的密集防御之下,挡下了大部分飞矢,用泥土和沙袋很快将护城河填得足够攻城塔通过了。

莉莉西斯果断下令让弓箭手停止射击,不要浪费箭矢,同时,让士兵们准备滚木和礌石,为即将到来的艰苦战斗做好准备。

急冲冲的下了命令之后,莉莉西斯一整面容,对伊莲娜尔和唐克很严肃的说道:“你们必须要回去了,这里将会迎来一场艰苦的战争,我不能保证你们绝对安全。”

伊莲娜尔赶紧点点头,不过紧张的看了看唐克一眼之后,又乖巧的闭上了嘴巴,看样子是想让唐克来做决定。唐某人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哪还有再顾及面子的想法,连忙没口子的答应。

老杰克反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好像下面打生打死的战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见唐克们打算离开,便也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唐克们前脚一离开,莉莉西斯深呼一口气,转过身来:“集结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中队!备马,随我出城冲锋!”

她身后的亲卫队将官们听到这个命令都是一愣,但旋即都激动的大声答应,快步跑向自己隶属的中队,分配任务去了。

亲卫队总共有十三只中队,这次莉莉西斯一次性集结了五个中队,算是一项较大的行动了。虽然士兵只有两千人左右,但他们都是骑兵编制,快速集结的时候,一时间金属碰撞的声音大作,金戈铁马的气势也颇为惊人。

唐克疑惑的转头看着部队的动静:“这又是要干什么?”

伊莲娜尔语气中有点颤抖:“是城主的亲卫队!我……我母亲她要亲自出战了么?”

唐克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说出‘母亲’这两个字,不由得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那我们还是在这儿看看吧……城主大人亲自出战,咱们都不捧场,怎么也说不过去。”

莉莉西斯一身银白色的甲胄,马臀后面挂着她常用的长弓,手里也拿着一面精致的盾和长剑,在一水儿灰黑的骑士中显得英姿飒爽。

“尼安特的勇士们!你们看呐!我们的身后,就是美丽的鲜花草原,那里有我们的家人、朋友、伙伴和心爱的姑娘!不要被卑劣的教廷吓倒!不要让对我们寄予厚望的亲人失望!”莉莉西斯说话的声音一直有一种金属般的铿锵,高声鼓动起士气的时候更是有种独特的魅力,“我的同胞们!我的兄弟们!你们是雄鹰的后代!是坚强如磐石般的战士和守卫者!我们不能让教廷肮脏的脚踏上我们的土地!我们该怎么办?回答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

数千名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呼着回应城主的问话:“杀!!!”

随着战士们震天的咆哮声,激昂的尼安特号角声在城头响起,沉重的城门在铰链的作用下,缓缓打开!

城门外的吊桥才放下一半,莉莉西斯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高举长剑,脸上的肌肉在激动之下也微微变形,竟显得有些狰狞:“勇士们!跟我来!冲锋!”

“杀!”亲卫队发出更大的怒吼声,紧跟在敬爱的城主身后,像一把尖刀般往敌人的阵营中刺了过去。

唐克虽然也被他们摄人的气势镇住了一小会儿,但他也敏锐的注意到,尼安特骑士们由于没有足够的助跑距离,冲击力无形中小了不少。并且,尼安特人虽然也很是悍勇,但就是缺少了一股北方野蛮人那种精气神,那种视死如归的浪漫气质!

唐克站在城头,甚至还听见下面怒吼的战士发出诸如“杀得他们屁股开花!滚回高原上的山洞当耗子!”之类的战斗宣言,言语之粗俗,不堪一听。

莉莉西斯对于战略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太出色的表现,但她的战术素养那肯定是一等一的。面对着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她能够异常敏锐的发现敌人阵型中薄弱环节,利用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准确而又致命的在战场上进行穿插,一击即走,绝不贪功。

两千尼安特骑士就好像一把烧红了的刀子插进牛油之中,恶狠狠的搅动,最靠近尼安特城的教廷军队瞬间乱了阵脚,几个回合下来,立刻就多了几百具尸体。

“收缩防御!长枪兵顶上去!”教廷的前线指挥官们纷纷在攻城塔上下达命令。

但莉莉西斯有如神技般的箭术绝不是浪得虚名,哪会放过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地位如此重要的家伙,流星般的箭矢划破长空,飕飕几声,直接将说话声音最大的几位钉在了木头架子上。

指挥官一死,直接隶属于他们的士兵更加慌乱,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逃跑了。

伊莲娜尔在城头上看得十分激动:“哦……哦……她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赢了!哦,不对,离赢还早着呢,不过至少不是那么被动了!我们占了优势!”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对着旁边的唐克说的,她现在越来越看重唐克的看法,甚至有些希望得到他的肯定了,这也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正常想法。

唐某人显然是‘不解风情’这个名词的典型代表,歪着头看了半天,心事重重的摇摇头:“我看未必……教廷的军队编制是不是以五十人左右为基本单位的?要是那样,我看城主大人的处境就有些糟糕了。”

一直没做声的老杰克听他这么说,转头咦了一声:“小子,你究竟有什么是不懂的?老头子我还真是有些惊奇了。”

伊莲娜尔却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嘟着小嘴追问道:“这与他们军队编制有什么关系?”

唐克用手指着下面的战场:“你看,被打击的教廷军队虽然伤亡在快速增加,但他们只是小范围的出现阵型不稳定的情况,离城主大人稍远一些的步兵方阵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这种情况下,城主大人在下面拖得越久,情势就会越不利,等到敌人的弓箭手和长枪兵顶上来的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伊莲娜尔虽然不满他泼冷水的行为,但仔细看去,这家伙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只得闷闷不乐的转头生闷气。

妮娜倒是粗声粗气的表扬了唐克一下:“先生,您真是个天才,这么乱的场面也能看出这些名堂,比我可是强多了。”

杀出城外的骑兵们的处境确实如唐克所说,不仅速度开始渐渐的慢了,失去了机动力的优势,而且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运转变得生涩起来,在骑兵团的外部,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

伊莲娜尔远远的看到几个面熟的骑兵被可恶的教廷军队团团围住,被从马上拉下来,惨死在敌人的乱剑之下。又有些慌乱起来,早就把刚才和唐克赌气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拉着唐克的袖子:“唐克……老师,快想想办法,你刚才能看出问题,现在也一定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不?”

唐克苦笑:“我的办法是发一大招,烈焰焚天、流星火雨什么的,一次性解决几万人,这样就没问题了……可是现实中,哪有这种玩意……”

旁边几人大眼瞪小眼,完全听不懂他胡言乱语什么。

“……最现实的办法,”唐克清清嗓子,从yy中回过神,“最现实的办法是——让他们赶紧回来。”

老杰克赞同的点点头:“硬拼是绝对不行的,趁着现在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对我们采取相应战术,应该让他们回城。”

不过达成共识之后,四人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不知道莉莉西斯出城之后,将城内的指挥权交给了谁。

这个问题就连伊莲娜尔这个城主女儿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以前要是母亲不在城中的时候,会将军权交给拉罗里尼和……加仑舅舅,但现在他们两人都不在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交给了谁。”

“找人问问。”老杰克看到城下情况颇为紧急,城头士兵们又只能紧张的观战,或是朝着下面零星的射箭,好像根本没有能够主事的将官,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便揪了个看起来像是中层军官的家伙询问起来。

“呃……那个家伙说,城主出去的时候,根本没交代指挥权之类的相关事宜……”老杰克回来的时候无奈的耸着肩膀,“这可怎么办?”

“城头的旗帜边就是传令兵,咱们上去直接叫传令兵吹回城的号角,同时摇动旗帜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唐克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妮娜的性格本来就十分顺从,这种行为已经相当出格了,“再说了,城主大人从来都非常强调军队纪律,咱们这么做算是逾越啊,会不会被她军法处置啊?”

唐克不在乎的嗤笑:“她在下面怎么能看清楚全局!你看看远处,那些拿盾的步兵已经开始往两边有计划的进行战术机动!为的就是让后面的弓箭手和长枪兵上来!我是实在看不出来失去了强大机动力的骑兵对上弓箭手和长枪兵会讨到什么好处……要是让他们计划得逞的话……哼哼!咱们反正是为了他们好,要是城主大人回来不高兴的话,你们就说是我出的主意吧!”

“那不行,是我们一起……一起出的主意!”伊莲娜尔小脸红扑扑的,看向唐克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只要是真心的对她好,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

唐克翻了个白眼,要对也只能对你好啊!那是丈母娘!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