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一百章 以退为进
天鹰子之所以要与孟获约定三天后作战，是因为诸葛亮率领主力部队正星夜兼程往建宁赶来，三天内必到。果不其然，决战之日三万汉军准时到达战场，军中上将五名，分别是张飞、赵云、陈到、黄忠、魏延，三万大军中还包含一万白耳兵、三千无当飞军，虽然军中不见善于土遁掷石的王平，但天鹰子心里明白，此人定是亲率飞军最精锐的五百人隐匿于诸葛亮周围，默默地指挥五千精英尽忠职守以及保护孔明军师的安全。
令人意外的是，汉军主力到达之际，却不见南蛮军踪影，原来他们已经在前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去，强如天鹰子都未曾发觉，显然有高人指点，并以法术掩护。汉军唯一能找到的是在帅帐中留下的一封信，看那大大咧咧、不成笔法的字迹，就知道是孟获亲笔书写。内容大致如下：
“汉人们，从今以后，我粳民不犯汉人，汉人亦不得犯我粳民，自此粳民之地与大汉帝国无关，独立成国，汉人不得干涉我族事务，不得扰我疆土，否则若惹得我们粳民火起，就毁了你们的国家，让汉人世世代代做粳民的奴隶！”
天鹰子不由错愕发问：“这南蛮要自立？咱们怎么办？”
“错了，以南蛮人的脾气，怎么可能未经大败就退而求其次？而且这封信一定是别有用心人指点，表面看来不过是挑衅，实则是以退为进。如果我军就此罢休，他们就会大肆宣传我汉军软弱，就此鼓舞南蛮军民信心，高举独立大旗，甘心为紫微七星所用，再度进犯中原。南蛮弱中原强，粳民也会因为时时担心我大汉会收复失地而忧虑不安，或者因边界问题纠缠不休，而唯一解决他们心上压力的方式，唯有削弱乃至消灭我大汉，从而被迫与孟获一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如果我军不肯罢休，他们就会故意制造危机感，迫使本来无心求战的粳民抵抗到底，牺牲越多、流血越多，粳民与汉人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大，无可弥合。此可谓动辄得咎，最终真正的赢家不是粳民、也不是汉人，而是故意挑动内乱的紫微与七星，受害的却是大汉帝国各族百姓。”
“那我们怎么办？”天鹰子不由忧心万分，如今曹操忙于讨平西凉，身为盟友的汉军根本无暇抽兵支援，江东孙权病重之事扑朔迷离，也因为南蛮入侵而让天鹰子无法抽身追查。如果孟获真是以进为退、蓄势再发，那让汉军如何放心离去。
诸葛亮沉思良久，毅然决定：“紫微和七星是故意埋下南蛮这枚棋，来牵制我们的注意力，而他们好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来部署末世大劫，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和孟获慢慢玩，进军南蛮，务必要迅速平定粳民之乱！”
“哦？我们要七擒七纵吗？”天鹰子想起要重温三国演义中的著名情节，立时兴奋不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卧龙先生却摇摇头：“不，我说过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命令各军以最快速度直扑三江城。一旦捉住孟获，立即撤出南蛮，返回成都，以示我军目的只在平定叛乱，无意与各族为难。”
孔明一声令下，三军立即开拔，以锐不可当之势直扑孟获大本营三江城。大军一路前行，居然毫无阻挡，沿途只见百姓，不见武士，民众看到汉人军队纷纷躲避，如同对待洪水猛兽，这不由让素来以仁义自诩的汉中军将士心中蒙上一层阴影。直到三江城下，将士们远远听闻哀嚎遍野，更见火光冲天，整座三江城竟然陷于火海之中。
诸葛亮匆忙下令灭火，陈到率白耳兵一马当先，疾风枪以匪夷所思超级速度制造风压，所至之处火焰顿灭。幻豹扬土，幻鹰起风，隔绝烈炎燃烧所必须的氧气，迫使火团自灭。
无当飞军身上配备多种奇箭，其中一种可以爆裂出团团清光，凛冽冰寒，只要配合得当，便能形成冰幕，灭绝狂焰。王平统领精锐从地下钻出，立即指挥五千部下，投入灭火之中。
其他将士在天鹰子率领下，不顾安危生死钻入火海，救援无辜民众，为此还有至少三百多战士为了救人，而白白断送了年轻的生命。然而，被救出的老幼妇孺却不领情，一到安全之所，便抓咬捶踢、拼命挣扎，简直把汉军当做大敌。
魏延好不容易制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带到诸葛亮面前，刚把这男孩放下，腿上就中了一脚，另附赠一口唾沫，正中脸上。魏延气得举起拳头，又觉胜之不武，迟迟没有落下。诸葛亮赶紧高喊一声：“住手！”
在军师呵斥下，本来就有些尴尬的魏延，却找到了缩回拳头又不至于太丢脸的理由，故意装出凶相，退入列中。诸葛亮这才和蔼询问：“孩子，是这位大胡子叔叔救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踢他啊？”
那粳民少年横眉怒目：“哼，如果不是你们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放火，我们的房子怎么会没了？可惜我哥哥跟着孟获大王打仗去了，不然他一定会把你们都杀了！”
“哦？你哥哥看来很厉害啊？他叫什么名字？”
“哼，我哥哥就是三江最厉害的勇士董荼那！”
听到这个名字，严颜不由一愣，天鹰子等人望着严老将军忍不住偷偷笑起来。诸葛亮也听说了董荼那拜严颜为师的事情，他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与那位被迫上战场的粳民好汉家属见面。孔明又问：“小弟弟，我们也是刚刚赶到，这把火不是我们放的，没看见我军将士正在救火吗？”
“不仅如此，我们有三百多兄弟为了救人，已经不幸……”赵云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再也说不下去。
那无知少年依然怒目圆睁：“骗人，你们都骗人，我晚上起床上厕所，明明看见是你们穿红盔甲的汉人军队放火烧城，我妈妈、我妹妹，都被你们……都被你们……”
少年哽咽腔调中，泪水无力流落，望着眼前惨状，汉军将士们深深感受到幸免于难的粳民们的痛苦，虽然面对他们仇恨的目光，难免感到委屈，但谁又忍深责面前刚刚失去家、失去亲人的无辜百姓呢？
诸葛亮心中明白，汉军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提前到达三江城，莫非是孟获军伪装汉兵所为？孟获麾下都是性情率真之辈，他们绝对玩儿不出这种卑鄙无耻的花招，更不可能荼毒自己的同胞，莫非……莫非又是紫微与七星……对了，是孟达！
想到这里，诸葛亮立即起身下令：“传我军令，立即设置难民营，从军粮中抽调一部分分发给百姓。从明日起，部队要严守军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并开始为三江百姓建房，只要还有一个粳民没有房子住，我们就不进军！”
听到军师的命令，众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为灾民建房，少说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不是等于给了孟获充足的喘息之机吗？天鹰子更是赶紧提醒老朋友：“孔明，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刻不容缓啊！”
“有什么比大汉子民的温饱更重要的吗？没有房子，你让这些老弱妇孺怎么过？再说，争取民心要比打仗更重要！不过大家放心，罗瑞克、拙荆黄月英、还有伯仁他们即将再率领两万后军前来，有五万大军帮忙，再加上天鹰子与罗瑞克的法力，十天时间足够。总之，百姓安康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务必要保证三江粳民的基本生计，再平定叛乱，这是军令！”
见诸葛亮说得如此严肃，无人再敢有异议，唯有董荼那的弟弟依然满怀愤怒低声嘀咕了一句话“收买人心，呸！”
小孩子的愤怒在五天后开始被化解，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汉军的优良军纪，也与其他三江居民一样切实感受到他们确实是被当做大汉子民看待，一座座新房在道术、魔法、木甲术、五万将士的努力下，迅速建起，就连赵云、陈到这样的上将都投身于重建工程，诸葛亮也和几个士卒搭过木头、砌过砖头，据他自己说，对于建筑学他也“略懂”。
可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汉军义举虽然以风速在南蛮大地上传播，但内容却被改编成：汉军为打造在南蛮的前哨阵地，纵火焚烧三江城，在废墟上建造了军营，并强迫幸存的老弱妇孺为他们做苦工，已有上千人被累死，还有不少少女惨遭奸污，其恶行与当初入侵中原的匈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这“噩耗”传到在秃龙部休整的三江军中，大部分男女勇士痛心疾首、悲愤交加，恨不得立即杀回三江城，与汉军决一死战。唯有董荼那、阿会喃等少数人质疑这消息的正确性，却又不敢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以免惹来众怒。
孟获身为部落首领，更是伤心欲绝，他独自在僻静处像个孩子般哭泣，对丈夫深为了解的祝融不让其他人接近安慰，因为她很清楚，丈夫现在最需要的是独处冷静。
不过，就在孟获用脑袋猛撞石壁时，一个人却轻飘飘来到他跟前，一道黄光掠过，将三江族长重重摔落在地。孟获正要发怒，却立即看清原来是神使立在面前。
“别像个小孩子一般乱发脾气、糟践自己，你应该知道，恶魔的手段向来都是如此，何况你面对的是连神祖都畏惧三分的鹰魔！”
“可是神使，如果你早就想到他们如此歹毒，就应该让我把乡亲们先送到秃龙部来，我可以舍弃三江城，却不能舍弃那些老弱妇孺啊！我是他们的族长、他们的族长啊！”
“笨蛋，如果你真那么做，岂不是等于将我们的计划完全告诉鹰魔与诸葛亮吗？到时候，粳民的损失会更大。你更不要忘记神祖的许诺，你现在所牺牲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末日中保全所有的粳民！现在三江城的惨状已经在南蛮妇孺皆知，你要按照计划行事了！”
“计划，什么计划？我……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还要怎么做，还望神使明示！”
“贪狼”孟达不由向这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粳民酋长投去轻蔑的目光：“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完成神祖交予的重任？再说，你小时候听童话故事，就应该知道，当恶魔猖獗之时，人们需要的是什么？”
“这个……啊！我明白了，他们需要的是对抗恶魔的英雄！”
“嗯，这还差不多！”贪狼点点头，“那我们的粳民英雄还等什么，该轮到你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从而去换取万民敬仰了！”
在神使的鼓励下，孟获的伤悲渐渐收敛，他擦去泪水，面容间重现骄傲与狂妄的神色，他紧握双拳向前一步，大吼一声：“粳民的儿女们，集合，我们去找汉人报仇雪恨！”……
三江城的百姓们终于有了新居，虽然他们还没有从失去亲友的悲痛中完全解脱出来，但已渐渐相信纵火者绝对不是军纪严明的汉军，只不过赋予他们新生活的“亲人”们即将远去，因为还有漫漫征途等待着赤盔红甲的勇士们。
根据当地百姓提供的信息，诸葛亮得知孟获率众撤往了易攻难守的秃龙部领地，大军立即马不停蹄奔去。但尚未到达目的地，三万多南蛮大军已经严阵以待，虽然粳民们面对是五万大汉精兵强将，但绝大多数勇士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三江武士要为亲人复仇，秃龙战士要守护自己的家园，这一仗他们势在必胜。
两军摆开阵势，诸葛亮本来想解释两句，但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孟获亲弟孟优率先冲出，高声骂阵：“你们这些被神遗弃、投奔魔鬼的贱民，今天我要为三江城的乡亲们伸冤雪耻，哪个不怕死的来与我决战……那个……那个鹰魔，你要还有点儿自尊心，就别出来以强凌弱！”
当天鹰子好不容易弄明白鹰魔是指自己的时候，性情如火的魏延已经冲出迎战。“劈四方”就地翻滚，光芒来自四方却凝于一点，直射孟优胸口。孟优急忙一个翻身，就不见了踪影，那光芒虽然打空，却奔向了南蛮军。孟获赶紧一拳打去，电光霹雳瞬间将死光吞没，收拳之时，孟获还不忘嘀咕一句：“这小子，总是这么冒冒失失，将来怎么来争这族长的位置？”
魏延正奇怪孟优去了哪里，敌人战马已经来至面前，忽然这卷毛赤兔马躯体中伸出一杆长枪，正戳中魏延大腿，疼得他翻身落地。他不及起身，就见那怪异疯马又向他冲来，更诡异的是，马头隐约现出孟优面孔。
魏文长固然身经百战，却何时见过如此奇诡的本事，他哪里知道，这孟优自幼身怀绝技，可以将自己的身躯与各种大型动物融为一体，从而可以随意操纵俯身物，等到分开时，那动物却丝毫不伤。孟优就凭借这一手绝活，平时从事放牧业，从来没丢失过任何牲畜，三江家家户户请他帮忙，虽然他是族长之弟，却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如今孟优在战场上使出这怪异本领，强如魏延也吃了小亏。不过，魏延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毕竟经验丰富，本能再施展“劈四方”的反光绝招，这次直打战马头颅，那马猛地跃起，跨过魏延，再欲转身冲击，却见光芒耀眼，竟不等它有喘息之机，便再度打来。此次宝马避无可避，当场毙命，而孟优幸好武功不俗，及时从马躯中脱离。
目睹爱马丧命，孟优正要起身复仇，却见光芒如索魂无常居然又行飞来。在此危急时刻，几个金环飞来，在孟优身前半空旋转不止，光触金环，非但不能伤害半分，反而被四散折射成数道微光，威力也顿时大减。
魏延正惊异怎么会有如此高手，一员蛮将已经跃到孟优身边，一伸手，金环自动飞来，分别套到主人双臂上。不等魏延开口，就听那人冷冷说：“三江粳民金环三结，向诸位汉人高手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