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二十七章 率然蛇阵
所谓率然，是传说中一种怪蛇，它反应迅速、应对敏捷，头、尾、身相互支援，灵活自如，让捕蛇猎人大伤脑筋。也正是因此，训练军队者也将率然作为一种榜样，要求军队之间的配合，要如同率然般上下一心、互为支援，如此素质的军队才能将整体战斗力提高到极点。
然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率然只是个传说而已，如今它不但就在眼前，而且徐州军将士们注视着这个庞然大物，已深深体会到它的恐怖之处。
阳光照耀下，蛇鳞反射出耀眼光芒，就在众人闭目侧面之时，夺命风声骤然而起，从蛇口中、蛇鳞间，无数羽箭呼啸而出，高手尚能闪避，可怜上千参军不久的小兵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自救措施，便被乱箭穿身、血染疆场，片刻间，徐州军已十之折一。
然而，灾难不过刚刚开始，率然巨蛇见箭攻得手，立即蜿蜒冲来，尖牙红信，令人触目惊心，纷纷躲避。但恶蛇致命之处不在毒牙腥蛇，而是它的庞然躯体，极速爬行中，周身蛇鳞间不知多少长枪猛然捅出，又飞速收回，顿时两侧军士纷纷倒地，死者无息，伤者惨呼。
徐州士卒都是乡里乡亲，关系非同寻常，见亲友或死或伤，将士们怒不可遏，不待主帅下令，纷纷上前围杀。只见蛇鳞光芒更盛，原来鳞光中忽然又冒出刀光，更以徐州军的鲜血将所有光芒渲染，蛇尾又大幅摆动，甩起上百敌军，将他们摔成肉泥。此情此景，令刚刚燃起同仇敌忾决心的徐州军们再度被惊恐占据心灵，难免先勇而后怯，步步退让。
危急关头，两位白袍将军飞身而起，直奔率然七寸所在，正是赵云与陈到。陈到劲风扫开此处蛇鳞、露出黑洞洞的缺口，赵云旋风趁机疾冲而入，随即只听蛇躯内传出恐慌杂声，大蛇刹那间停止了行动。
赵云、陈到挺枪站立蛇身之上，正准备跃入，忽见黑洞内赤芒大作，两人心说不好，在后跃同时，赤光战狼已然飞出在徐州军中大肆扑咬。
青云身形一动，瞬间接近，一口浓酒喷于赤狼双目，狼嚎惨烈，随着酒液蔓延，赤光随之消散。也就在怪道灭狼之时，蛇鳞自行组合，再度将七寸处掩盖。徐州将帅这才明白，率然蛇最薄弱的环节，也正是“破军”吕布所在，最强者护住最弱处，岂非无敌？
蛇口大张，开始吞噬周围生灵，数百军士惨叫连连，被吸入蛇腹，但大蛇最主要的目标却并非这些普通士兵，而是徐州军的统帅——刘备。
刘玄德的坐骑已落入蛇腹，刘备之所以没有与爱驹同一命运，则是因为始终未敢轻举妄动的四侠及时将主帅按住，更以千斤坠稳住身形，以抗衡蛇吸之力。然而，这毕竟是由上万人化身而成的怪物，其中更暗藏着“破军”吕布、“斩空刀”张辽这般超凡高手，四侠运尽功力，却连同刘备一起还是不由自主地步步前移。
“大哥！”关羽、张飞惊吼中，跃至四侠身后，他们按住侠客肩膀，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重重插落入地，气劲直坠，以护刘备。即便如此，刘备身躯还是几度漂浮，就连四侠、关羽、张飞也几乎被带动飞起。刘备意识到不妙，急忙下令：“都放开我，我不能连累你们，都放手啊！”
“不行，我们死也不会放手！”“四侠”之首的伯仁代表兄弟们表明态度，便紧咬牙关，不再多说一句话，以凝聚所有力量，集于四肢。
关羽更是态度鲜明：“大哥，你忘记桃园誓言了吗？要生同生，要死共死！”
“对，大哥，只要我一口气在，就绝不能看着你被这畜生吞喽！”张飞嗓门如雷，运劲之中还能发出如此震耳欲聋的吼音，足见功力不凡，远远超过了四侠。
刘备还要再说什么，又见两人跃来，正是赵云与陈到，他们无暇多说，直接运劲救主。还有青云，身形一晃，来到赵云背后，发劲相护。
将领不约而同地选择，迅速带动了士卒们，刘备平时爱民如父母、爱兵如亲子、深得军民之心，人人争先恐后加入抵抗大蛇吞噬之力的战团，虽然他们并非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可是平凡者联合起来的力量，却不容任何强者轻视。就连小藤野也钻入人群，紧紧拽住不知是谁的衣襟，至于他是为了救护刘备，还是为了自保，那就只有这个小朋友自己心里清楚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两个人就没凑这个热闹，他们便是天鹰子与罗瑞克。那怪蛇正怒气冲冲地誓要将面前所有人吸吞，却见两道人影如风似电般借助吸力倏地钻入它的嗓子眼，它一愣神，吸力立失，由于惯性，大地上与之抗争的人们即刻倒了一地。
钻入蛇腹，天鹰子与罗瑞克才发现，所谓率然不过是蛇皮包裹着上万将士，一进蛇咽，小剑仙与魔法师面对的就是如林长矛、如月刀光，涌动人影呐喊不休，只不过他们实在找错了对象。
“太好玩了！”天鹰子兴奋不已，降魔剑挥动狂舞，他不喜屠戮，却最喜欢挑战强敌强者，以一己之力锄强扶弱，在横扫群邪、匡扶正道的快感中找到自我，做个笑傲江湖的人生大玩家。剑气纵横于千军万马之间，断枪折刀，摧弓毁矛，望着东倒西歪、纷纷惊慌退后的吕家军将士，天鹰子放声大笑，笑声透过坚厚蛇皮，传遍四野，直达天宇。
与天鹰子相反，罗瑞克神情凝重，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发出各色光芒的魔法波，将飞箭化为鲜花、雕弓化为毒蛇、长枪突燃大火、大刀遍染冰霜，奇迹不断在吕家军身上发生，让他们手忙脚乱，无以应对。
率然怪蛇的威力完全来自于体内上万将士的斗志，经天鹰子与罗瑞克一番大显神威，巨蛇无力倒地，徐州军立即上前一通乱砍，不过蛇鳞皆是盾牌所化，一时片刻之间无法破解。
更要命的是，蛇身忽然光芒大作，再度蠕动起身，又有不少将士被高高甩起、重重落下。而蛇腹中的两位救世主也遇到了大麻烦，因为吕布率领张辽、臧霸迎面杀来，赤光、飞虹、斩空刀气接踵而来，天鹰子凭借武功躲闪，而罗瑞克也只能匆忙运起魔法罩防御。
吕布微微示意，张辽与臧霸便联手向天鹰子攻去，臧霸的剑舞飞虹倒也罢了，张辽的斩空刀却甚是麻烦，天鹰子发出的剑气尽数被对方刀力化解，而自己又险些丧命于臧霸的绚丽彩虹中。
至于罗瑞克，更是暗暗叫苦，他的魔法波屡屡被吕布赤光所冲消，又有数条战狼沿着四面八方的蛇皮，如在自家丛林中奔跑般，从不同方向攻来，如果不是罗瑞克魔法精湛，只怕早已被狼群四分五裂。
就在此刻，藏身于阵中的高顺舞动起令旗，让率然再度动身，既上演了刚才令徐州军再受损失的一幕，也让天鹰子与罗瑞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吕布、张辽、臧霸则是驾轻就熟，攻击不减反增，一时间，让这两位分别来自东西方的地球灵幻师险象环生。
罗瑞克最先遭殃，他一道魔法波因剧烈晃动打偏，而“破军”吕布一道赤光却正打在他腹部，待到罗瑞克正要忍痛起身，方天画戟已经指向他的咽喉，让他不敢再动弹半分。
“天鹰子，立即缴械，不然我杀了……”吕布得意洋洋望向老朋友兼老对手，但看清那边情景，却因惊讶话语中止。
原来，就在吕布摆平罗瑞克同时，一直用武功交锋的天鹰子，在摇摆中忽然使出定身道术。不知是出手不凡，还是歪打正着，天鹰子脚底一滑，摔倒之际剑锋略偏，恰好避开了刀力、飞虹，而定身无形波又一箭双雕地在穿透臧霸腹部之后，击中了张辽的广阔胸膛。小剑仙一瞥见罗瑞克中招，便立即往前一窜，降魔剑架在张辽脖颈上，剑鞘则将飞虹剑挑起，制造个臧霸即将自刎的状况。
“你……你别乱来！”吕布见得力爱将落入宿敌手中，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要敢轻举妄动，我就……我就杀了罗瑞克！”
“你爱杀不杀！”天鹰子满不在乎，“如果我是你，就一定宰了他，因为他一直惦记着你媳妇！”
罗瑞克鼻子差点没气歪，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同甘共苦的好友，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他暗恋貂婵这档子事，简直等于把他的咽喉往方天画戟的戟尖上推了一把。
令人意外的是，在摇晃不定的环境中，“破军”吕布哈哈一笑，收回武器、稳占原地说：“惦记婵儿的人多了，我还在乎一个外邦人吗？但文远（张辽）与宣高（臧霸）是我兄弟，在我心中，婵儿与兄弟一样重要，我谁也不能舍弃。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做笔买卖！”
罗瑞克一脱困，急忙后退几步，以魔法稳定双足，又以法杖指向吕布说：“你有什么资本与我们做交易，我的命天鹰子不会在乎，我也不在乎，只要杀了你，把貂婵从你的魔掌下解救出来，我们别无所求！”
“哈哈哈哈，貂婵需要你们解救吗？真是庸人自扰，把我的兄弟们放了吧，我有些话只能跟你们两个说！高顺兄弟，停止攻击，改防御阵型！”吕布又转向罗瑞克，“看在天鹰子份上，我不跟你这个外邦人计较什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貂婵，已经是我老婆了，劝你还是别自寻烦恼，自己找不痛快了！”
吕布强调的残酷事实，让罗瑞克无言以对，但心中的怒意却如同地下岩浆翻滚不止，等待着可以一涌而出的火山口。
随着吕布令下，大蛇停止狂攻，转眼又现出一字长蛇军阵，只不过盾牌兵四面护住，更有高顺大声呼喝：“我家主公要与天鹰子、罗瑞克两位老友叙旧，如果不想阵中徐州战俘枉死，劝你们暂停攻击，休息一下吧！”
刘备闻言，立即下令停止进攻，各军重新聚集待命。徐州将士们面面相觑，自知并无制敌把握，又有人质在彼方，只能遵从主帅命令。
赤光阵再度笼罩住吕布、天鹰子、罗瑞克。假吕布冷笑说：“天鹰子，这笔交易我给出的条件是，可以按照三国演义中的情节，依旧把小沛让给刘备军队居住，并且保证负责他们的安全，至少在他们再度公开与我为敌之前，我不会伤害他们！”
“哼，破军，你就不怕演义重演，被刘备、曹操将你逼死于白门楼吗？别忘了，你毕竟扮演的是吕布啊！”
天鹰子的提醒让罗瑞克又看到了希望，原来如果按照这个幻界中的既定剧本，吕布会死的，那么破军岂不是注定要失败，貂婵毕竟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破军”吕布却发出阵阵大笑：“哈哈哈，可是你不要忘记，能够导致吕布大败的陈珪父子死了，背叛吕布的家将也只剩下一个朝不保夕的宋宪，而且他迟早会被我除去。紫微要创造三国演义乱世，但同时又允许我们为了自保，可以改变其中规则，我就是要让吕布不死，让曹操难以统一北方。我也可以现在用率然杀了刘备，你们有把握保住他吗？”
天鹰子、罗瑞克一时语塞，通过刚才的交锋，他们再度领教了“摇光星”破军的厉害，确实，有这个假吕布在，谁也别想破解率然阵，不能破解此阵，就无法拯救刘备。
“哼，换句话说，就算你现在放了刘备先生，你随时还可以杀他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放过他？”
罗瑞克的质问换来对方微微点头：“没错，你说的对，要让你们相信我不杀刘备确实很难。不过，天鹰子，你应该很了解曹军的实力与潜力，也清楚刘备和曹操注定会形成什么样的关系，我需要刘备手下的干将们为我阻挡曹军，这样我才能保护好我的兄弟，保护好我的娘子！”
小剑仙很明白，“摇光星”破军说得没错，其实破军是很在乎吕布结局的，否则他就不会防患于未然。而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小说中，刘备对彻底击溃吕家军危害不大，吕布唯一的克星终究是曹操。
想到这里，天鹰子一瞪双眼问破军：“我说你这个假吕布，你要开出的条件不会只是让刘备去阻挡曹操吧？”
“当然不是，我是要让你，天鹰子，带着你的弟兄们离开北方，到南方去，远离我的势力范围。只要你们一天不回，我就绝对不会为难刘备及其部属。否则，我会不惜鱼死网破，让徐州军民跟我一起陪葬。顺便告诉你一句，在魔阵时空中，大部分军人还有全部百姓都是人类，他们一旦死去绝不会再复活，就算你真的有机会击败希马特大帝也不能。包括今天刘备麾下的士卒们，这些低贱的人族已经在乱世中惨死不少，你还要增加更多无辜的牺牲品吗？”
“卑鄙！”
罗瑞克怒不可遏，正要动手，却被天鹰子拦住：“好了，修罗鬼，我们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我会劝说刘备接受你的条件，我们也会依照约定离开。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陈到，他们五个人的力量你都应该清楚，你如果要违背诺言，未必是他们对手。撤去你的赤光阵吧，我们对你无话可说了！”
赤光渐渐消逝，望着天鹰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破军”吕布清楚，老朋友一定会说服刘备，也一定会依约南下。但此刻，他的心情没有半点愉悦，反而在暗暗祈祷：“天鹰子，保重啊，千万不要死在巨门和廉贞的手里，一定要等到安全回到北方的时机，我宁愿和你进行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战，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