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五十九章 初战告捷
曹军战船上再次有一批人挑入水中，不过他们并非是荆州军中专门凿人船底的水鬼，而是只要在水中便可以一敌百的水奇兵，首领便是郭淮。他们投身江水中，犹如久游江河的梭鱼般急速前进，但即将接近战船时，郭淮忽觉不对。
不对的地方有两个，一是江底阵阵异响，并伴随着剧烈的震撼感。二是江水似乎正在逐渐四散，水奇兵们发觉江水越来越浅，最好竟然到双脚随随便便就能磕到水底的地步。
“不好，都快站起来！”随着郭淮一声令下，水奇兵们匆忙起身，终于看清脚下大江已在短短时间内化为湿地，水流急速退去，三江口突现崛起陆地，让所有船只全部搁浅。
望着船外情景，周瑜笑问：“孔明，你的‘地浮阵’能维持多久？”
诸葛亮掐指一算：“此阵威力有限，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吧！”
“够了，就请孔明端坐船中，一边指挥工匠修补，一边静观我等杀敌吧！天鹰子，咱们走！”
楼船上数道身影跃出，稳稳落在被撩在旱地的水奇兵面前，正是周瑜、天鹰子、甘宁、凌统、四剑侠。天鹰子笑容满面打着招呼：“各位，当阳桥一别，又见面了，今天翼德（张飞）不在，我们可以好好玩玩了！看剑！”
天鹰子一剑冲向郭淮，几个水奇兵上前意欲保护队长，却在棕光中一命呜呼，离开了水，这班特种战士便与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又岂是天鹰子对手？凌统的索镖枪、甘宁的惊魂铃，四侠的剑气也是大展神威，几个人与几百人交战，竟然完全占尽优势。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周瑜，他手中宝剑挥舞起来，竟能传出音律之声，与其说是在杀敌，不如说是在跳舞，更匪夷所思的是，与其交手者不过一招便被带入周瑜节奏之中，在几个回合内伴随着宛若葬曲的天籁之音走向死亡……
蔡瑁、张允本为突来巨变所震慑，明明刚才还船行水中，怎么也就是船桨划动几次的时间，大船小船都跑到孤岛上集合来了？他们又望见水奇兵从潜水变为“登陆”，在几大高手攻击下，除了郭淮还有几下子，其他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一筹莫展。
张允壮着胆子建议：“德珪（蔡瑁字），他们再厉害，也不过几个人，咱们可是有好几万了，累也能把他们累死，只要让弓箭手阻止住援军，咱们合力围杀，宰了周瑜，就是头功，还怕丞相将来不重用我们吗？到时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咱们还不是应有尽有？”
要说这蔡瑁与张允还真是同类，利令智昏，连命都不要了，一听说头功，两眼立刻熠熠发光，当即下令，除外围弓箭手外，全部进攻。
郭淮正与天鹰子交战，他施展绝技，从周围引来几道水柱，但就见棕光一闪，多少江水都泼他身上，当时就躺倒在地。眼见小剑仙高举降魔剑，就要结束他的性命，郭淮吓得双眼一闭。就在生死关头，仙剑迟迟没有落下，反倒是周围喊杀震天，郭淮再睁眼，天鹰子、周瑜等人都已在眼前消失，反倒是四面八方冲来了无数身穿曹军盔甲的荆襄水师。再仔细望去，原来几位高手见群敌来犯，当即逼退幸存水奇兵，又跃回船内，甲板上刹那间空无一人，连盾牌手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蔡瑁、张允冲锋在前，却并不急于攻船，而是匆忙搀起郭淮，嘘寒问暖。郭淮不耐烦地催促说：“别管我了，尽快拿下周瑜和天鹰子，否则丞相面前就不好交待了！”
荆州双降将连声称是，他们自己没打算动手，正想督促军士们加紧进攻，却猛地听闻船舱内传出急促琴声，顿时楼船船身处打开至少一百个小孔，每个小孔中利箭频发，居高临下，例无虚发，四周惨叫顿起，无论哪个方向，都倒下一片军卒。
琴声又转，趋向平和，更有竹笛清音合奏，这如同无言信号，只听“噼里啪啦”同时声响，木板重新合拢，将箭孔掩盖，船身重现光滑平整的原状，见不到丝毫暗孔痕迹。
蔡瑁、张允、郭淮三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蔡瑁强令再攻。水军们壮胆呐喊又一次发动围攻，几乎与此同时，琴音笛声再变急促，似乎蕴含无限杀机！荆襄旧部们吓得立刻纷纷掉头就跑，不顾主帅呵斥，退回原防线。可是，直到音乐恢复平和，也不见楼船再有任何动静。
张允兴奋大喝：“大家别怕，他们已经用光箭矢了，这是在吓唬咱们，尽管冲！抓住周瑜与天鹰子者重重有赏！”
听副帅如此说，将士们又躁动起来，舞枪弄刀，呼喝上前。船舱内的乐声也随之再度制造紧张气氛，但有了刚才“逗你玩”的教训，围攻者们再无顾忌，步步紧逼楼船。眼见即将接近江东孤船，楼船船身突然间竟打开了三百多个暗孔，乱箭再度飞出，而且箭速奇快，仿佛射手们十箭之内根本无需停顿。这次，墨盔黑甲的水军们伤亡更重，仓促撤退间又自相践踏了不少友军，状况惨不人睹、狼狈不堪。
待曹军退尽，随着音乐乐感的变化，所有暗孔又同时消失，再现楼船本来面目。郭淮气得大嚷：“放火，放火烧死他们！”
蔡瑁忙劝：“不能放火啊，他们位处西北，我们的主船在东南，一旦放火，我们会损失惨重的！”
“哼，有什么损失，家师会请丞相给你们补齐，难道说拿下周瑜与天鹰子还不足以偿还我们的代价吗？没有了他们，这场战争我们就注定赢了！”
郭淮正声嘶力竭地狂吼，就听自家战船搁浅处，杀声大作，更有不少士兵争先恐后地跑来，嘴里还嚷着：“白耳兵，白耳兵！”
蔡瑁、张允惊恐后望，只见东南方成千上万往前沿溃逃的自家将士背后，飞鹰翔、狂豹啸，所经之处，曹军兵溃卒亡。偶尔雄鹰猛豹也会偶现原形，一显各自非凡武艺，尽是赤甲红盔的战士，头盔耳边尽插白羽，除了白耳兵，还会是谁？虽然这批由四猛将精心培训出的特种战士不擅水战，但在这突现孤岛上正好大展拳脚，相反，荆襄水师擅长在摇晃船身上与敌激战，但在陆地上便相形见绌，更何况是面对曾经让他们胆碎心寒的新野强旅。而前来接应周瑜的战船中，不是江东水军，偏偏就是这群要命的煞神！
郭淮对白耳兵只闻其名，未曾交过手，看这些人的招数倒是与能化为虎形的虎贲营颇为相似，他不满呵斥：“蔡瑁、张允，你们两个怎么搞的，对方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千，你们带来的可是五万人啊！让他们跟我上！”
话音未落，郭淮便率先迎着白耳兵冲去，其余水奇兵紧随队长身后。蔡瑁、张允无奈，命令攻打楼船的军队全线转回，杀向仅有一千五百人的江夏来客。
郭淮人未至，旱地附近的江水窜来数十道水柱，先行攻击，或冲飞鹰，或喷幻豹，顿时鹰落地、豹飞天，几十名白耳兵不幸中招，其余战士也训练有素地现出原形，落地立盾以作防护。郭淮再聚水柱，运于前方，准备发动再次水攻。
突然间，一道疾风从水柱间隙处急速越过，风中忽现一杆银枪，准确无误地扎向郭淮。郭淮大惊之下，脚尖就地一掂，迅速向后窜去，还不忘招呼一声：“水奇兵，随我来！”
虽然离开水世界，水奇兵的武功身手已接近平凡，但身法还是略略高于普通士兵，闻听队长命令，立即从容不迫退后数步。荆州降军的刀盾手识趣以盾挡风，却全部被难以想象的风速挂倒。蔡瑁和张允见郭淮遇险，急忙率领长枪手以枪阵挡风，这才让郭淮摆脱了银枪追杀，却让荆襄长枪手大吃苦头，伤亡惨重，因为他们面对的是白耳兵统领——陈到。
脱离险境，郭淮立即下令：“快，你们带领蔡瑁手下的水鬼兵，绕道潜水去将刘备军乘坐的船只全部凿沉，就算今日我们胜不了，也绝不能让白耳兵退走。丞相很快就会派大军来支援咱们，务必将他们拖住，快去！”
水奇兵们齐声领命，立即招呼上退缩在后的水鬼军，往西面跑去。郭淮则继续远远运水柱，协助荆襄大军抵抗陈到及其部下，虽然白耳兵武艺非凡、英勇过人，陈到疾风枪快若闪电、神鬼难测，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几万大军，就算都是普通民兵，人数也未免太多，何况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再加上郭淮难以捉摸来向的水柱攻法，陈到和白耳兵能保不败已是奇迹，要想再前进，简直难如登天。
郭淮见陈到等人完全被克制住，面容不由显现得意狞笑，但那笑容并未能持续太久，因为东南方忽然龙卷风大作，惊恐叫喊不断，郭淮定睛望去，看清那是自己的部下与荆襄水鬼们，如果他那明察秋毫的双眼没看错，似乎所有去袭击战船的水奇兵与水鬼，都在旋风中挣扎，无一漏网。如此情景，让郭淮惊愕，荆襄水军们惊惧，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两个字：赵云！
异变不止于此，始终未曾断绝的琴笛之声再度充斥杀气，楼船暗孔全开，箭如急雨，洒向攻击白耳兵的曹军后队。郭淮不愧是水奇兵队长，几个闪身，避开所有射向他的羽箭后，其足不停，拼命狂奔，来到水边，一头栽入长江中，再也未见其浮起，显然是借水远遁。
乱军中，蔡瑁、张允未能看清郭淮动向，只见后队将士几乎全部倒毙，还以为郭淮也不幸遇难。两人正焦急间，忽见劲风银光刺来，蔡瑁见机早，一个跟头躲到亲兵背后，可怜张允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银枪穿心而过，出手者正是陈到。不仅是陈到，就在曹军水兵愕然片刻，白耳兵全部转入反攻，鹰影豹形再现，竭尽所能、大开杀戒。
明明人数远远多于敌方何止十倍？但偏偏被白耳兵与江东弓箭手前后夹攻，蔡瑁又要玩儿命躲闪陈到的追杀，赵云也扫清全部偷袭者，加入战团。赵云与陈到两位老搭档一联手，又有如鹰似豹的白耳兵相助，简直如同巨鲸遨游大海中，荆襄兵尽成鱼虾，虽多也无法阻挡其势，唯有败中求生，在与高手搏斗和闪避箭雨中寻求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刻，楼船上的笛音琴曲霎时停止，赵云与陈到互换眼神，疾风旋风同时发出，吹得降曹军人们头重脚歪，站立不稳。等风声消逝，他们再抬头看，刚才追命索魂的“无常”们已经退向自己的军船。蔡瑁正不明所以然，甚至不知是要下令追击还是撤退，他麾下将士们也面面相觑，不懂究竟敌人们用意何在？
答案很快水落石出，或者说是水起石没，因为就在刹那间，无情江水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将这块干枯没多久的“小岛”重新吞没，自然也包括那尚未阵亡的三万左右黑甲水军。
青甲碧盔的江东军与赤盔红甲的江夏军各自在战船甲板上，俯视着在江水中挣扎的敌军们，如果不是这些人熟悉水性，恐怕早就化为尸首，为鱼虾果腹。周瑜高声呼喝：“降者免死！”
或许是出于军人的荣誉感，或许是因为多年来警惕江东军而产生的不信任感，虽然濒临生死边缘，却只有少数人立即向江东军投诚。诸葛亮见状微笑说：“荆州将士们，我主刘玄德与大公子刘琦，已在江夏重整兵马，愿意随我们收复荆州，共同完成老主公刘表未竟事业的，可上赵子龙的船。大家同为荆州军人，我们一视同仁、绝不歧视！不过，唯有蔡瑁除外，此人背叛荆州，罪大恶极，奉大公子命令，对此人绝不宽恕！”
诸葛亮一席话说毕，水中的军人们竟然争先恐后向白耳兵战船游去，就连刚才要投降江东者，也改弦易张，转身游离楼船。面对此景，江东将士除周瑜外人人皱眉，凌统在大都督耳边轻声说：“诸葛亮什么意思？这不是抢我军的功劳吗？”
周瑜呵呵一笑，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应：“这些人是不会甘心为我江东效力的，投奔江夏军总比投回曹军好。不过这也说明，要定荆州，不能靠我们江东，还是要靠荆州人啊！”
周公瑾声音虽小，天鹰子却听得满耳，他不由以充满钦佩眼神望着自己的好友，再度深深感受到三国演义人物与幻灵族对应者的不同，能有此胸襟与见识者，才配得上“周郎”称号啊！
“大都督，我愿投降江东，我愿投降江东啊！只要孙……不，主公但有所命，我蔡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蔡瑁玩儿命游向楼船，向周瑜高声示忠。
周瑜虽然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蔑视：“蔡瑁，你真以为我江东是藏污纳垢之地吗？你要为我主效力，很好，那就借你首级去警告天下所有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小人吧！兴霸，动手！”
“手”字犹在众人耳边，甘宁的金光箭已穿透了蔡瑁天灵盖，望着渐渐沉入水底的冒血尸首，诸葛亮笑摇羽扇，自言自语：“曹孟德，我孙刘联军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定会印象深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