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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周郎忧思

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六十六章 周郎忧思

曹操败走南郡,汇集兵马,虽然也有十几万人,但士气全失,已不可战。幸好,经华佗妙手回春的医术,张辽等人伤势很快痊愈。曹操便单独召唤曹仁与张辽,下令说:“经此大败,我军需要返回许都休整,但南郡与合淝必然会遭到江东军与江夏军的攻击。子孝(曹仁),南郡就交给你了。文远,你与李典李曼成、乐进乐文谦守合淝,不得有失!”

两将领命便要退出,曹操又叫住他们,各赠一锦囊,嘱咐遇到强敌来袭时便打开,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私自拆阅,二将这才唯唯诺诺退出。两人刚走,司马懿便偷偷进入帐中,曹操忧心忡忡地请教:“仲达,他们二人能守住吗?”

司马懿叹息说:“合淝应无大碍,南郡肯定是守不住了!”

“为什么,就算曹子孝比不了张文远,咱们不是埋下伏笔了吗?难道说南郡的守御能力还是不够吗?”

“并非南郡的守御能力不够,合淝如果遇敌,无非是江东军。但南郡却面对的是江东、江夏两条虎视眈眈的饿狼之辈,取得南郡便可震慑整个荆州,所以此地落于谁手,至关重要!”

曹操若有所思,点头称赞:“怪不得你在给子孝的锦囊中,会加上那段话,嗯,好,就让我们看场好戏吧!”

当曹军还在为如何守御两城积极部署,联军则开始设宴欢庆,刘备从江夏而来,孙权从柴桑而来,都聚集在赤壁大营,两军将士把酒言欢,不分彼此。

宴席上,刘备意外地遇到了孙仁,多年不见,由于魔阵时空的作用,刘备更显成熟,孙仁则依旧美丽。孙仁气鼓鼓地拿起杯酒,向刘备走来,刘皇叔不明其意,手足失措,慌忙端起酒杯相迎。

“喂,刘备,你是不是娶了两个老婆!”

孙仁开门见山的质问,却如尖刀剜刺着刘备的心,兴奋眼神顿时黯淡,回应话语充满哀伤:“是,仁姑娘,只不过,只不过她们都因为曹军……亡故了……”

张飞见不懂事的小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正要瞪眼,诸葛亮忙劝:“三将军,喝酒,喝酒,别多事!”

“不是我多事,她欺负我大哥!”

张飞的大嗓门当然躲不过孙仁这小机灵鬼的耳朵,江东公主两眼一瞪:“我就是欺负他了,关你什么事?”

张三爷还要起身怒吼,关羽一把将他按住:“对啊,三弟,关你什么事?别打扰大哥与孙姑娘聊天,来,饮了二哥这杯酒!”

不等张飞继续抗议,关羽便不由分说,“咚咚咚”将整整一碗美酒灌入义弟喉中。张飞的插话让刘备也略显尴尬,他急忙致歉:“孙姑娘,我兄弟是个莽撞人,你别介意!”

孙仁一撇嘴:“哦,喝断当阳桥的张翼德张大英雄被你说成了莽撞人,那以后谁还敢自称莽撞人啊?这三个字以后谁还比得了啊?”

张飞一听高兴了,又嚷起来:“对,对,对,孙姑娘这话说得有理!”

赵云也赶紧过来了:“张三哥,咱别捣乱,来来来,喝了兄弟我这碗酒!”

“咚咚咚!”又一大碗酒,硬是给张飞灌下去。要说,也就是关羽与赵云有这力气,换了天鹰子与陈到都没把握说灌就灌。

那孙仁看这张飞总是接下茬,心里很不痛快,撅着嘴说:“玄德,这里太闹了,咱们出去转转吧!”

刘备赶紧连声答应:“好,好,好,走,走!”

张飞一看这个就要站起来,嘴里还嚷:“大哥,你要出去啊,我给你做护卫!”

赵云与关羽赶紧一人按住张飞一肩,硬是让这力大无穷的燕人张翼德动弹不得。不等张飞抗议,两人各拿一碗酒,客气话都懒得说了,先后“咚咚咚”,给张飞又灌下两大碗。江夏军中懂事的各位,都暗暗挑起大拇指,心说:“多亏我主刘玄德手下有这两员又有眼力见、又能镇得住张飞的大将,不然要坏我主公多少人生大事啊!”

没想到,刘备与孙仁前脚刚走,孙权后脚就找来了,端着酒怀着醉意喊:“玄德,玄德,咱们两家大败了曹孟德,喜事啊,来,来,咱们干杯……咦,玄德呢?玄德哪里去了?”

凌统眼快,醉醺醺过来说:“主公,刘备……刘备他跟……跟仁公主出去玩儿了!”

江夏将领这个汗啊,心说孙权跟凌统怎么喝醉了这么没流?一个喝够了才想起来找刘备干杯,另一个是口不择言,什么叫“出去玩儿了”,这两个又不是小孩儿!诸葛亮忙起来解释:“仲谋大人,我家主公与您妹子多年没见,出去谈谈心叙叙旧,您别介意……”

“什么?我……我跟他也多年没见,他怎么不跟我谈谈心叙叙旧?”

天鹰子不满起身说:“仲谋,你们刚才不是谈了很久吗?!孙仁才刚找着机会跟玄德聊天!”

孙权一想也是啊,刚要走,又觉得不对,回身问:“谁?跟我妹妹?呵呵……呵呵,女孩子大了留不住了,这丫头……这么多年就是不嫁人,我有一次偷偷听见她说梦话,念叨的……念叨的都是玄德……”

凌统醉眼朦胧地也跟着傻笑起来:“原来……原来仁公主,喜欢……喜欢刘备……”

说完,这一个主公、一个大将就相对哈哈大笑起来,把这边儿江夏军的大将们都看傻了,没想到这两人醉到这种程度,孙权把妹妹隐私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做将军的拿公主找乐,这就是换了张飞都不敢啊……

江东军的坐席上匆忙奔过来两个人,一人扶住孙权,向江夏客人简短致歉:“主公,醉了,各位,莫怪!”

天鹰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熟人,说话这么节俭的,江东、江夏两军之中没别人,唯有孙权的护卫将军周泰周幼平。至于另一位连话都没说,扛起凌统就走的,大家更熟悉,江东猛将甘宁甘兴霸。他走了没多久,随着“哗啦”水响,凌统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甘宁,你干什么,你混蛋,竟敢拿凉水泼我?……喂,你哪去,别走,咱们两个决斗,决斗!”

陆逊、吕蒙赶紧拉住冲动的凌统,好生劝慰,而他们的师父周瑜,则举杯走向诸葛亮:“孔明,你我这次联手愉快,走,去我们共同奋战过的长江边上看看吧!”

“好,公瑾,请!”

两位天才军师刚离开,被连灌四杯烈酒的张飞直愣愣地突然冒出一句话:“这又是谁跟谁出去玩儿了!”……

江水滔滔,浪潮拍岸,周瑜与诸葛亮欣赏着长江夜景,顿觉心头澎湃,别有一番滋味。不知过了多久,周瑜才开口:“凤雏先生不告而别了吗?”

诸葛亮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公瑾,他就是这个脾气!”

“呵呵,我明白,他是因为我江东压制他,借此表达不满!”

“公瑾,你该不会怪罪士元(庞统)心胸狭窄吧?”

“不,我清楚,不是他心胸狭窄,而是他有意为之。世俗之人总是在英雄落魄时百般羞辱,在英雄得志时又希望对方宽宏大度、不予计较。而那些英杰之人,又都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纵然有意惩戒小人,却不得不故作宽容。如果每位得志之士,都能表达出对这种世俗的不满,那么暂时被压抑的英才或许都能因为世俗的忌讳恐惧而好过一些。这一定就是士元的想法。他这么做,在我看来没错,我已经被世俗纠缠有太多不得已的做法,好羡慕士元那样,可以任性行侠、我行我素!”

诸葛亮见周瑜似有难言之隐,转移话题说:“公瑾,真没想到仲谋大人会醉得如此厉害!”

“你真以为他醉了吗?你未免太小看我家主公了!”

周瑜轻描淡写一言,却让孔明猛地心惊:“你说孙权是装醉?他为什么要借醉如此说自己的妹妹?”

“因为你们江夏军已经不同反响了!”周瑜颇有感慨地直言不讳,“新野之战后,我知道你们实际上只剩下最多一万五千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刘琦的江夏水师。可是赤壁这一仗,你们可没少捞,被迫随蔡瑁投降曹操的至少五万大军,都归顺在你们高举的刘琦公子与刘皇叔旗旄下。相反,我军损失惨重,战前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只设了军队五万,抗曹牺牲一万三千,曹军归顺我军者却不过五千。虽然我军也可以迅速补充齐兵力,甚至扩编,但目前军队实力还是不如你们。主公深感荆襄军心不肯认同我江东,唯有寄希望于与你家主公结盟,让你们接管荆州,牵制住曹操在荆州方面的注意力,我军可另图合淝。至于结盟最可靠的方式莫过于结姻,他自然要借醉传播仁妹暗恋玄德的信息!”

“原来如此,这孙仲谋还真是不能小看啊!”诸葛亮虽然对幻灵孙权尚有记忆,却从来没有发现此人竟会精于心计,甚至不惜利用身边亲人,诸葛亮忽然又听出不妥之处,“你说仲谋大人有意放弃荆州,而要将主力置于合淝,可是如此做,似乎不是意在天下,而是……”

“是自保!”周瑜更生忧色,“仲谋与伯符(孙坚)完全不同,他几乎是在父兄庇护下成长,没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是要巩固江东防线。若能夺取合淝,再以贵军镇守荆州相呼应,那么江东将愈加安全保险,不惧曹操前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忘记了七星杀害伯符的往事了吗?”

“他当然记得,但是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实在不忍心才承受这种痛苦,当然也不甘心任由大劫发生。为此,他决定以守代攻,力保江东乐土,再秘密查访紫微与七星,他自以为这样才是最保险、代价最小的化解大劫方式!”

“糊涂啊糊涂!”诸葛亮不由愤慨难平,“江东再是乐土,终究力量有限,此方法哪里保险?根本就是得过且过、自求一时安乐,不顾大局!要化解大劫,只有汇聚天下之力,要么是以统一方式,要么是以诚相待、联合各路诸侯。他如此利用亲情友情来打造自己的安乐窝,谁又肯真与他联合?公瑾,你是一代英杰,也支持他吗?”

“我当然不支持,何止是我,军中众将都不愿龟缩在江东。大家希望与贵军平分荆州,你们可向西发展,我军向北发展,若你们能取益州汉中,我军能收取汝南、徐州,那么无论是合力灭曹,还是逼曹与我两家联合,都有可能。届时便可联合与紫微七星为敌,扫荡妖魔、化解大劫。如果江东只求自保,你们不会信任我们,曹操也不会放过我们,这是自欺欺人、孤立于神州之外,将来不是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就是会屈辱地等待失败,被后人耻笑!”

诸葛亮点点头:“平分荆襄是个好办法,虽然我军未必人人心服,却可以慢慢化解。但是如果仲谋大人本意就是自保,我军一分一毫土地也不肯让的,我们只结交胸怀天下的英雄,不交自私自利的懦夫!我希望仲谋是英雄,不是懦夫!那么公瑾你打算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机会,仲谋将允许我率领一支军队去夺取南郡,作为吞并半个荆州的根据地,时限为一个月。不过据我所知,贵军要囊括荆襄,也必取南郡,而且贵军将士也不甘心荆襄为我所有吧?我希望你能将此中实情暗中通报皇叔,说服麾下将士一个月暂不取南郡,如果我能通过此仗获得仲谋信任,我夺下第二城便将南郡交付贵军,可以吗?”

诸葛亮稍作犹豫,实言相告:“公瑾,我信得过你,但是我军翼德、云长都是素来不服人的猛将,他们一定会质疑你这番话是骗我军将南郡让给江东。我自然会尽全力阻止他们在一个月内染指南郡,可是……可是哪怕多过一个时辰,如果你还不能拿下南郡,或者无法让他们相信迟早会交付南郡,他们一定会兵逼南郡的!公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瑜微微一笑:“孔明,有你的信任,足矣!我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多过哪怕一炷香时,我都不会再与你们抢南郡……仲谋也不会再让我抢,因为只要届时我还拿不下南郡,就必须立即休息,将所有军队交给他去攻打合淝。孔明,我们就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诸葛亮与周瑜单手紧紧相握,这意味着只有知己朋友才能具备的信任与真诚,这一仗对两人都蕴含着极大压力,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促使孙权抛弃自保私念,他们必须一试!

数日后,江东、江夏两军各安其位,刘备处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具体内容外人无法得知,只是许多人看到关羽、张飞、赵云、陈到、魏延五将忿忿不平地离场,张飞还不时嚷嚷着:“笨死了,笨死了,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呐!都说我笨,你们却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比我还笨的呐!”

如果不是其他四人及时制止了张飞的牢骚,只怕会议机密早就被张三爷泄露。不过,当消息传到周瑜那里,他心知肚明,暗暗独自向江夏方向拱手致谢。随即,江东军两万余人,进逼南郡。

曹仁闻讯急忙拆开锦囊,看清内容半喜半忧,他急忙换上平民服装,独自行走在城中闹市,确认无人跟踪,匆匆进入一个铁匠铺。铺中铁匠只是瞥了曹仁一眼,便不再理睬,只是把手中铁锤往内屋一指,又跺了跺脚,便自顾打铁,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根据铁匠指示,曹仁进到屋内,却不见任何人,正疑惑间,屋中衣柜自行移开,露出密道。曹仁赶紧顺阶梯走入,摸黑大约行进半里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密室。五名高手正恭候曹仁,赫然便是五行奇兵的五位首领牛金、郝昭、郭淮、孙礼、邓艾。

牛金恭敬报告:“将军,奉家师之命,五行奇兵已经全部就位,等待大人指示!”

“好,好,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多了!”曹仁欣喜之色忽现疑惑,“可是,可是仲达先生托丞相转我的锦囊,后面另有玄机,你们可知道?”

牛金点点头:“是,我们知道,此事已经得到主公批准,还望大人遵行!”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曹仁,因为即便是这五位高手,也根本无法理解那最后的留言。曹仁默然无语,身为军人他无权质疑,唯有遵守军令,可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遍遍自问:“真的非要那么做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