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卷风云变幻无定数儿女情长西域荒山洒血泪第二章严阵已待
一阵沉默,长静方丈面色暗淡,道:“老衲看见林中水出手之时,就暗自惊奇。现在想起,也是心有余悸!”他说的话有头无尾,更加让人感到奇怪。但细细思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孙夫人只觉林中水的武功怪异,并不知道他是使用什么武功,但长静大师的话,心中更觉得好奇,连忙道:“方丈大师,你难道知道林中水使用的是什么武功?”
长静方丈还没有说话,汤鸣却说道:“长静方丈,你是不是觉得林中水使用的武功很像少林寺失传多年的无上绝学易筋经?”
长静方丈轻叹道:“正是如此!”
孙西联夫妇大是惊奇,不由对望一眼。
汤鸣略一沉吟,说道:“我也曾和林中水交过手,当时也是不分胜。他的武功的确很奇怪,直到后来才知道其中的原由。原来那林中水当年正是长领大师的弟子,而他使用的易筋经中的武功也是从长领大师那里偷学而来。”
长静方丈沉思良久,叹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既中孽因,必有孽果。林中水已经学到易筋经,罪因都在我少林寺。老衲现在身为少林方丈,必定平息此事。”
长静方丈顿了顿,接着道:“当年老衲的确听说过长领师兄曾收留过一个名叫林中水的俗家弟子,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不过,长领师兄有一次却在佛堂中称赞过林中水,说他有很高的武学天赋,将来必成大器。但后来长领师兄就将林中水赶出少林,从此他们师徒再也没有见过面,也从来没有书信来往。”
汤鸣听了微微惊奇,道:“长静方丈,你可知道长领大师将林中水赶出少林寺的原因?”
长静方丈面无表情,转头向长有大师道:“长有师弟,你可知道其中的原由?”
长有大师想了良久,才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我真的想不起来。”
汤鸣又说道:“林中水被赶出少林寺是几年前的事情?”
长静方丈道:“大概是四五年吧,老衲也记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了。因为少林寺时常会赶出一些心术不正的弟子,以正少林寺的风气。而林中水被赶出少林之时武功没有很大的成就,虽以大家对他都没有深刻的印象。如果长领师哥已经圆寂,当年的种种事情,也只有林中水一人知道。”
汤鸣略一沉吟,淡淡道:“四五年前长领大师正在潜心专研易筋经,如果林中水在那时偷学其中的武功,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我猜的不错,正是长领大师发觉他偷学易筋经中所载的武功,才把他赶出少林寺的。”
长静等人略一思考,都点头称是。
孙夫人初时见孙西联和林中水斗得不分胜负,不由又惊又怒,此时知道林中水修炼的竟是武林绝学易筋经,这才放下心来。那易筋经是天下第一武学宝典,孙西联能与之对敌,也并不失丐帮帮主的身份。
只听孙西联沉吟道:“我曾和长领大师交过手,但奇怪的是,我发现林中水的武功比长领大师更厉害。江湖上有很多人偷学师父的武艺,但都不可能超越师父。而林中水现在却比他师父更难对付,这作何解释?”
汤鸣说道:“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长静方丈脸色凝重,正色道:“其实,我们少林寺此次不远千里来到西域,就是为了易筋经。”
孙西联夫妇暗自惊奇,而汤鸣心思飞转,说道:“原来长静方丈也知道上半部易筋经藏在毒龙谷的消息。既然如此,我们更加要想办法闯进毒龙谷。”
长静大师点头道:“正是。”顿了顿,又道:“想必汤大侠也猜到是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吧?”
汤鸣心思飞转,忽然道:“莫不是胡家剑派的胡著仿?”
长静大师正色道:“正是此人飞信传鸽到少林寺的。胡著仿说明原委,老衲就召集少林众僧,不远千里的赶到这里。当时胡著仿说他在半年之前找到易筋经的线索,我们已经相信了五六分,而我们将胡著仿的弟弟胡怅来到少林寺的情景对照一番,却刚好吻合。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便立即调动少林精鹰弟子,日夜兼程的赶到西域。”
汤鸣点头道:“我和胡怅已经结为异姓兄弟,在前几天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胡怅本想代替他哥哥为少林寺找回易筋经,而今日众多少林高手前来,更是在好不过。”
长静方丈沉默良久,此时才说道;“胡怅施主能有如此宽大的胸怀,着实令人佩服。永州青山剑派的弟子,不愧是武林中的真豪杰,真英雄!”
汤鸣道:“长静方丈说不错,但是我胡怅兄弟不幸遭到杀手营的人陷害,以至于蒙受江湖中人唾骂。如果我们此次能夺回易筋经,还希望长静大师能以少林方丈的名义,来化解胡怅所受的冤屈。”
长静方丈双手合十道:“只要我们这次能除掉祸害武林的毒龙谷,老衲定当出尽全力,为胡怅施主化解冤屈。”
孙西联见他们不断提到胡怅,说道:“我对胡怅也颇有了解,此人正直诚朴,而且武功高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唉!只是他痴情于杀手营的一个女子,却是让人倍感可惜。”
孙夫人却对胡怅并无好感,冷冷道:“在我看来,胡怅也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他纵然武功了得,只怕未必能有利于江湖。而且他不听别人的劝阻,而执迷于杀手营的杀手。他这样的作为,实在不能当但英雄好汉之名!”
汤鸣毕竟是和胡怅八拜之交,手足之情甚深,此时听到孙夫人如此鄙视自己义弟,他如何不怒?他此时强压怒火,道:“情之一物,千变万化,不能一语而定。纵然胡怅暂时被情迷惑,但只要他能斩断情根,依然可以做大豪杰、大英雄,为武林正道做出应有的贡献。”
孙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是豪情若干。她见众人没有对付毒龙谷的良策,便道:“既然没有暗中潜入毒龙谷的办法,不如我们强攻毒龙谷。俗话说不入虎穴嫣得虎子,如果我们总是这样退缩,永远也不能进入毒龙谷。”
孙西联一向遵从夫人的意见,此时连连点头。长静、长有两个高僧的武功虽然了得,却并无聪明的头脑,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但隐隐觉得这样太过冒险。
汤鸣连连摇头,道:“此事决计不可,我们宁可在这里等待机会,也不能冒进。”
孙夫人提高声音道:“等?等什么机会?如果再等下去,我们连吃饭的粮食都没有了。嘿嘿!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只怕要去吃野草和树根过日子。”
汤鸣正色道:“就算我们真的去吃野草,也不能强攻毒龙谷。”
孙夫人横了一眼,冷冷道:“为什么不能强攻毒龙谷?如果你怕死可以先行退出。我相信我们丐帮和少林寺两派的实力加在一起,绝对可以将毒龙谷的人一网打尽。”
汤鸣看着长静方丈,道:“长静大师,你现在身为少林方丈,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长静大师想了一想,缓缓道:“我少林派的弟子都是佛门中人,不愿大开杀戒,这次闯毒龙谷也是迫于无奈。唉!当日我少林寺一战,死伤惨重,现在思及也是倍感痛惜!如今老衲和长有师弟只想念经理佛,至于江湖中的恩怨情由,实在不想过问。而汤大侠义薄云天,上次挺身而出,使我少林寺免受灭顶之难,少林子弟都是感恩戴德。”他说了这么多话,并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孙夫人听了非常不耐烦,但她知道长静大师地位崇高,也不敢出言冲撞。
等了一会,只听长静大师接着道:“今日来到西域,我少林数千弟子,全凭汤大侠指挥。”
汤鸣听了,倍加感动,正色道:“长静方丈的一席,使汤鸣受宠若惊。汤鸣何德何能,竟受少林寺如此看重?但在下听了这些话,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长静、长有两位大师神色凝重,同时向汤鸣合十,他们虽没有言语。但那充满信任的眼神,已经代表了所有的话语。
汤鸣又转头向孙西联道:“孙帮主,你有什么看法?”汤鸣本来和孙西联是极要好的朋友,但他见孙西联非常畏惧孙夫人,心中极为不爽,因此不再用亲切的称呼。
孙西联听汤鸣称他为“孙帮主”,全身不是滋味。他虽然行事略为急噪,却也算是精明的人。孙西联已看出到汤鸣鄙视他畏惧妻子的毛病,当下脸有愧色,只是在众人面前,也不能多做解释。
其实,孙西联的确是怕老婆的人,因此无法解释清楚。
孙夫人见孙西联眼光闪烁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孙西联虽然畏惧妻子,但此时已到紧要关头。他知道若自己现在还心存儿女私情,只怕丐帮数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自己手中。汤鸣见识过人,决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孙夫人虽然勇气可佳,却没有聪明的头脑。此时应该赞成孙夫人的意见,还是听从汤鸣的主意,成为问题的关键。
虽然只是片刻的时间,孙西联脑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只见他忽然喝了一碗酒,大声道:“既然少林寺依照汤鸣的主意,我丐帮自然也会紧跟其后。”他看着汤鸣,正色道:“当初我曾说过,我们两人是永远的朋友。士为知己者死,我可以为我的朋友付出一切!”
汤鸣听了他的话,心中不仅激动起来,当下倒了两碗酒,和孙西联相视对饮。
孙夫人见丈夫忽然一反常态,竟然违背自己的主意,心中不由大怒。但此时大势已定,她也无可奈何。
只听“啪”的一声,汤鸣将酒碗砸在桌子上,说道:“我已经细细的分析过将目前的形势,现在正好说给大家听。那毒龙谷在三座大山之间,地理位置极是险峻,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毒龙谷内外都设有很多暗器机关,我们如果是强行功进去,必定死伤惨重。如此以来,我们就算是攻下毒龙谷,也是得不偿失!而且,朱思君主的人马还隐伏在我们身后,是一个很大的潜在的危险。就算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毒龙谷,而此时朱思郡主大军杀至,我们腹背受敌,却让朱思郡主坐收鱼翁之利。”
长静大师和长有大师听了连连头点,就连孙夫人也觉很有道理。孙夫人的心肠并不坏,但她一向自持聪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她初见汤鸣,也以为汤鸣只不过是一个武功高强而智慧平庸的剑客,此时听了他一席话,不由另眼相看。
孙西联却皱眉道:“我们既不能强攻,又不能智取,这可难办了。”
汤鸣道:“其实也不难办,我们可以等下去。”顿了顿,又道:“我们应该静下心来,因为不仅是我们着急,那朱思郡主一定比我们更着急。只要我们跟她耗下去,我就不相信她不会比我们先出手。只要她比我们先出手,我们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却说宁玉儿被朱思郡主打伤之后,就躺在床上调息。胡怅甚是关心她的伤势,他此时正在房门外徘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看望她。正在此时,却见胡小舒走出来,道:“哥哥,小姐叫你进去呢,你还楞在外面干什么?”
胡怅一时犹豫不定,道:“我……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小舒见胡怅神色紧张,不知其中的原因,心中奇怪,说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胡怅担心自己和宁玉儿只是萍水相逢,怕唐突了佳人,因此不敢进房去见宁玉儿,此时便说道:“我不去见宁姑娘了。妹妹,我还是带你去练剑吧!”拉着胡小舒的手,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