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天下第一也无奈刀光剑影剑客为何不回头?第四章迷茫无路
不说归星蝶给铁腿老妇疗毒,却讲胡怅与方蓟淋分离之后,心中烦乱。他每日借酒销愁,烂醉如泥。一个上进的胡家剑派的传人,几乎被磨灭成一个毫无斗志的市井无赖。
胡怅且醉且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来到郑州城中。他正在酒店中喝的天昏地暗之际,旁边一人叹道:“可惜江湖上一个少年英雄,竟被一个女子害的生不如死。可叹啊可叹!”
胡怅听了心中微动,只管喝酒,也不去理会他。
一眼望去,只见说话的那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竟是一个青袍老者。那老者眼中精光似隐似现,脸色似悲愁又似感叹。那人的确很老,却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六十岁,还是八十岁。
那老者又叹道:“若为一个名门闺秀、清丽少女那也就罢了,偏偏爱上一个天下杀人最多的女子!”
胡怅握着的酒杯中的酒洒了一点出来,知道这个老者故意说给他听的。
那老者长叹一声,道:“这个少年不仅辜负了江湖的期望,更辜负了他祖传的剑法,这样一个少年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他说完之后,眼睛便射向胡怅。那两道目光精湛如火,胡怅和那目光一接触,不由全身一颤。
胡怅哇的一声,忽然呕吐起来。他吐的全是酒水,到后来吐出血丝。他吐完之后,向那老者道:“你是在说我吗?”
那老者冷然道:“我说的是该说的人!”说着迈步出了酒楼。
胡怅再也站不起来,他倒在地上,心想:“像我这样活下去,的确没有什么意思。但如果我死了,谁去保护淋儿?”
他迷迷糊糊之时,已经被酒楼的伙计大打一顿,丢在大街上。酒楼中对待付不起酒钱的人,大多是这样的。胡怅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待遇,已经变成十足的无赖,他躺在大街上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街上的行人看见一身酒气而衣服破烂的胡怅,都是远远的避开了。
夕阳西下,街上行人渐少。那老者又出现在胡怅面前,冷冷道:“你怎么还没有死!”
胡怅一怔,道:“我现在连死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你能在我的胸口刺一刀,我会感谢你的。”
那老者冷冷道:“像你现在这等无用的人,杀了你只不过是我脏了我的手!”
胡怅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那老者喝道:“你既然没有死,就给我好好的活着!胡怅!你给我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胡怅的手只是动了一下,依旧不理会他。
那老者道:“我不是为你感到可惜,我是为你的剑法和你的祖宗可惜!你不配使用胡家剑法!更不配做胡家的子孙!”
胡怅终于惊怒,他睁开眼睛,大声道:“你说什么!”
那老者道:“胡家剑法是何等的威风?胡家剑法的传人是何等的正义?当年胡奉天创下胡家剑法,经过数十代的传承,传到胡理长、胡性学、胡立宗手中,都是人人钦佩的大侠士、大豪客,连你的哥哥胡著仿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的是,你胡怅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你说,你还有配姓胡吗?你还有资格使用胡家剑法吗?”
胡家剑法源远流长,至唐朝胡奉天创下胡家剑法,数百年来从为间断。胡理长是胡怅的太祖父,胡性学是胡怅的祖父,胡立宗更是胡怅的父亲。他们三代大侠为胡家剑法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但外人很少知道胡理正、胡性学的名字。但那老者一口道出,显然是和胡家剑法有莫大的关系。
胡怅大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老者不回答他,喝道:“你给我起来!”
胡怅慢慢爬了起来,但头脑发昏,几乎又要昏倒。
那老者见胡怅全身乏力的样子,当下打了他两巴掌,又踢了他两脚,大声道:“我是替你胡家的列祖列宗教训了你的!”
胡怅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老者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条软鞭,狠狠的抽在胡怅身上,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只听啪的一声,鞭子划破他的衣服,紧紧的打在他肩头。胡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老者不停的鞭打胡怅的身体,大怒道:“你为什么还不知道错?你为什么不知道错?”
胡怅受着沉重的鞭子,痛得流汗水。但还是大声道:“我从来没有错!”
那老者的鞭子又狠狠的打在他身上,道:“你念念不忘杀手营的女杀手,如此的沉迷女色,难道没有错吗?”
胡怅道:“我没有沉迷女色,我是追求我喜爱的人。真心的爱一个喜欢的人,难道有错吗?就算你打死我,我还是爱她!”
那老者大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固执?”
胡怅道:“因为我爱她,爱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老者听了这话,心中一震。鞭子停在半空中,竟挥不下去。他严峻的脸僵硬在那里,终于缓缓道:“你随我来,我给你换一身衣裳。”也不等胡怅答应,先迈步走了。
胡怅想了一想,最后跟他的后面。
那老者带胡怅到一个小院子,两人都换了衣服。
那老者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放在胡怅面前,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宝物,希望你能珍惜。”
胡怅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柄木剑。那柄木剑没有耀眼的光芒,却有一种正义之气。
那老者若是送别人一柄木剑,别人一定认为他很寒酸,但他送给胡怅,则是一个盛情。这柄剑已经跟随那老者五十余年,意义重大。
胡怅自然知道这柄木剑的珍贵之处,向那老者道:“你的礼物太贵重了,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那老者道:“礼物因人而异,受与不受也因人而异。我有理由送你这柄剑,你也有理由接受。木剑已经在你手中,你现在不必推辞。”
胡怅现在完全敬服这个老者,说道:“晚辈今日受恩匪浅,来日定当报答。可惜的是,晚辈到现在也不知道老前辈你是何方高人?”
那老者叹道:“如果我不说出我的来历,你是不会心安的接受我的木剑。”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汤鸣?”
胡怅道:“我在少林寺见过他。”
那老者道:“我姓木,字听风,我木某人已经封剑四十年,正是汤鸣的受业恩师。”
胡怅惊奇不语。
木听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将这柄剑传给你,而不传给汤鸣吗?”
胡怅道:“不知道。”
木听风道:“因为你比汤鸣更需要这柄剑!”他看着远处,道:“你和当年的我一样冲动、固执、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一切。如果我不是靠着这柄剑,我也许已经消沉下去。我现在给你这柄剑,希望你能走出阴影,重新做人。”他说完之后,长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胡怅看着木听风的背影,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只听木听风道:“此事说来话长,便因为你爷爷胡理正当年有恩于我。胡大恩人已经长辞人间,我只能对他的子孙做一点好事。”说完之后,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世外高人,大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木听风就是这样的高人,可惜的是,高人也有无奈的时候。
次日清晨,胡怅手持木剑正要出城。刚到城门口,只见旁边闪出几个江湖人士,他们有男有女,又老有少,都挡在胡怅前面。其中一个青年刀客道:“这位兄弟,你是哪一派的?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胡怅心中一怔,暗道:“看来是他们认错了人。”他正要解释,那刀客拉着他的手道:“丐帮的朱老大看得起我们,他邀请我们合力阻杀一个江湖败类。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行动吧。”
胡怅见他们是去杀江湖败类,为武林除害,倒也想出一臂之力。也不管他们是否认错了人,当下问道:“丐帮帮主孙西联今天来没有?”
那刀客一边疾行,一边笑道:“丐帮帮主独战少林寺,那是何等的威风?我们今天只是对付江湖上一个无名之辈,自然用不着孙帮主亲自出马。”
另一人向胡怅道:“这次阻杀江湖败类的主持者是丐帮的朱三掀朱胖子,他是丐帮九袋长老之一,他武功高深,又很讲义气,是一条硬汉子!”
胡怅不禁道:“那个江湖败类是谁?此人有多大的能耐?”
那刀客道:“我们也不太清楚,听朱胖子的手下说,那个江湖败类武功高深莫测,连华山派掌门杨世秋都死在他的手中。因为朱胖子和杨世秋曾经是好朋友,所以这次不会放过那个江湖败类的。”
其他江湖人士纷纷点头认可,说话间他们已经来的一个广场上。只见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广场中间高高砌起一个石台。石台上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的脸像一个冬瓜,他的肚子更像一个大得不能再大冬瓜。他衣服上打满补丁,背后不知道叠了多少麻袋。
胡怅和他们挤进人群中,胡怅定眼一看,原来那胖子正好负了九个麻袋。那刀客一指那胖子,向胡怅道:“他就是丐帮的朱胖子,去年我在洛阳见过他的。”
胡怅心道:“这样一个体重有三百多斤的胖子,练起拳脚来可不太容易。他不仅不能练拳脚,内力也不会有很大的进步。由此看来他的武功也不会很高深。”想到此处,便随口问道:“朱胖子是用什么兵器?”
那刀客道:“朱胖子用的是流星锤,他那流星锤重八十八斤,能破别人的金钟罩、铁布衫,可厉害着哩!”他笑了一笑,又道:“我一直崇拜他,去年我拜他为师,他就是不肯收我为徒。”
胡怅笑道:“你真幸运没有成为他的徒弟,否则你就惨了。”
那刀客一惊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