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天下第一也无奈刀光剑影剑客为何不回头?第六章不归之路
胡怅仗剑而行,却见一路都是衣服破烂的丐帮的弟子。胡怅见有数百个人之多,倒也暗暗心惊。
这时一人大声道:“朱大哥,就是他!”胡怅侧头一看,正是夜鬼判官伸手指着他说了这句话。
夜鬼判官身边的正是朱胖子。他冷冷的看着胡怅,冷然道:“踏破铁蹄无寻处,得来全部费工夫!胡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怅本想一避了之,但现在避无可避。他把心一横,对他们不理不采。
朱胖子身后一人举起兵器,喝道:“你这个武林败类,去死吧!”说着便要冲上来,却被朱胖子拉住了。
朱胖子向前三步,和胡怅相距不过一丈,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胡怅淡淡道:“你是丐帮九袋长老朱三掀。”
朱胖子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号,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华山派掌门人杨世秋是不是你杀的?”他怕夜鬼判官为了置胡怅于死地,编造了一些谎话,所以要胡怅亲口承认。
杨世秋正是死在方蓟淋的银针之下,但胡怅现在把方蓟淋看的比自己更重要,所以在胡怅看来,是方蓟淋杀了杨世秋,和自己杀了杨世秋并无区别,当下道:“杨世秋的确是我杀的。”
朱胖子起初对胡怅杀死杨世秋的事情只是半信半疑,现在由他亲口承认,这才完全相信。他心中大怒,也不马上亮出兵器,正色道:“青山胡家剑乃仁义之剑,你怎么可以乱杀无辜?你配使胡家剑吗?”最老练的江湖,都是让别人先动手。
胡怅见他竟然用胡家剑的名头来压自己,不由心中大怒。他手握剑柄,随时都会拔剑。胡家剑法后发制人,他绝对不会先出剑的。
胡怅虽然会让别人先出招,但他的剑却比别人快。
夜鬼判官见胡怅怒从心起,提醒朱胖子道:“朱大哥,胡怅剑法了得,我们一齐出手吧!”
朱胖子冷冷道:“对付这样一个黄毛小子,还要群起攻之,岂不让江湖中人取笑?”提高身音向后面道:“抬我的兵器来!”
不多时,两个大汉合力抬上来一个流星锤。那流星锤颇有分量,两个壮汉抬着都甚感吃力。
群雄见那巨大流星锤,无不惊叹。
朱胖子反转身子,弯腰伸臂,接过两个大汉肩上的流星锤,顺手使了几招绝技。只见那沉重的流星锤在他手中耍虎虎风声,威不可挡。群雄远远的见了,无不拍手称赞。
胡怅静静的站在那里,只是冷笑。
但见风声有异,朱胖子的流星锤向胡怅砸了过来。胡怅身形一晃,早就向后飘出一丈。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那流星锤砸在地上,登时沙尘四起。
胡怅站在远处,手握剑柄。
朱胖子喝道:“亮出你的长剑吧!”
胡怅却淡淡道:“我出手必定伤人,我不想伤你,你走吧。”
朱胖子听了大怒,流星锤又砸了过来。他的武功虽高,但和胡怅相差甚远。胡怅劝他离开原来是好意,但在朱胖子听来,却是将他轻视到极点。他大吼一声,向前跨出两步,长身伸臂,流星又砸了过来,使的正是一个险招“大江东渡”。
胡怅身形一变,又轻松避开。朱胖子自己屡不得手,心中大怒。只见他收回流星锤,扎了一个马步。一声暴喝,只听嗤嗤声响,他上身的衣服被震的裂开,纷纷掉在地上。朱胖子露出宽大厚实的身体,他冷哼一声,流星锤从上往下猛砸过来。
见流星锤虎虎生风,胡怅立时飞跃而起,那流星锤正好从他脚下划过。但听地动山摇一般的巨响,流星锤在地上砸出尺许深的大坑。
饶是胡怅轻功了得,被朱胖子一阵急攻,不禁手忙脚乱,陷相环生。朱胖子不禁得意,只把流星锤舞的像炮弹一样。胡怅也是暗暗心惊,他虽不想伤朱胖子性命,但是躲避也不是办法。当下侧身避开流星锤,长剑连鞘刺了过来,剑鞘末端直指朱胖子的眉心。这一招既快速有精准,朱胖子的流星锤还没有来的及收回,他的眉心要害已经被胡怅制住。
朱胖子早吓的一身冷汗,手中的流星税几乎拿不稳妥。却见胡怅的剑鞘停在他的眉心要穴,只不敢动弹。
群雄中除了夜鬼判官之外,都没想到胡怅如此厉害。现在见胡怅猛然间制住朱胖子,不禁大吃一惊。
胡怅微微一笑,在朱胖子的胸口踢了一脚。只见朱胖子跌出一丈,落在人群当中。胡怅乘群雄惊慌之际,远远的去了。
这时,忽听群雄中一人叫道:“不好,朱大哥已经死了!”
另一人惊道:“啊!朱胖子是被胡怅杀死的!”
胡怅早已向前飘出十丈,听到他们的话时,震惊不已,暗道:“我并没有对朱胖子下毒手,他怎么会死?”。原来他制住朱胖子的眉心时,并没有运用内力,而踢他那一脚更是软绵绵的,最多也不过胸口一痛,喷一口鲜血。胡怅见朱胖子忽然死了,心中惊疑不定,暗道:“难道朱胖子旧病发作?”一想也不对,如果朱胖子身有疾病,也不能舞动近九十斤重的流星锤?
胡怅回头见朱胖子四肢一软,眼睛紧闭,知道自己又添了一条人命。他长叹一声,远远的去了。
胡怅出了郑州城,一直向西而行。他知道会有人追赶自己,所以加快步伐。每到夜暮降临,四处寂静之时,胡怅寂寞、冰凉的心中都不禁想起方蓟淋来。那美丽而柔和的面孔,和那幽怨、悲痛甚至毒辣的眼神,都令胡怅难已自制。
胡怅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但只要闭上眼睛还是会出现方蓟淋身影。原来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不爱你所爱的人就需要千千万万个理由。
胡怅心中悲痛,但已经不敢喝酒了。他已经醉死过一次,已经不能再醉死了。上次醉死之时有人来救他,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幸运。胡怅一声长叹,不禁又想起了白发苍苍的木听风老前辈。
不一日来到许州,胡怅匆匆在小店中打尖,便要赶过对面的山岭。山路崎岖难行,胡怅转过一个山弯,却见一条大汉挡在中间。那大汉面对山壁,胡怅看不见他的相貌。但从他发出强大的气势看来,知道今天遇上劲敌。
只听那大汉举起酒袋,喝了一口酒,道:“这位少年,你爱喝酒吗?”
胡怅道:“我以前爱喝酒,但现在已经不喝了。”
那大汉道:“酒是好东西,你为什么不喝?你怕醉吗?”
胡怅道:“我不怕醉。”
那大汉道:“那你怕什么?”
胡怅道:“我怕死。”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天下所有人都怕死,如果谁说不怕死,那他一定不是人。”顿了顿,道:“不喝酒的人和喝酒的人一样都会死的。”
胡怅道:“可是,喝酒的人会死的更快一些。”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很对。”
胡怅沉默起来,因为他发现那大汉腰间藏着一根竹棒。他现在不知道大汉腰间那根竹棒的形状,但他知道丐帮帮主有一根碧绿的竹棒。
只听那大汉说道:“阁下要到哪里去?”
胡怅一字一句的道:“毒龙谷。”
那大汉微微惊奇,道:“天下有胆子到毒龙谷的人并不多,阁下到毒龙谷干什么?”
胡怅见他来意不善,冷然道:“我到毒龙谷做一件我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那大汉道:“毒龙谷乃是武林禁地,武林豪杰谈之色变。你现在不顾一切的要到那里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胡怅不再理会他,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你让我过去。”
那大汉又喝了一口酒,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了两天”,他也不等胡怅回答,便叹道:“其实,我就是为了等你!”
胡怅淡淡道:“你等我干什么?我既不是酒,也不是女人。”
那大汉沉声道:“我等你并不为了酒和女人。我只是要为华山派掌门杨世秋和丐帮的朱三掀讨回一个公道。”
胡怅心中一凛,冷冷道:“杨世秋和朱三掀的确是我杀的,你要为他们报仇,尽管动手。”
那大汉道:“你难道不为你的行为做一点解释?”
胡怅道:“我不需要解释,因为他们的确是我杀的。”
那大汉道:“胡家剑法,后发制人。制人而不杀,仁义之剑!胡家剑法以仁义名冠江湖,你哥哥更是当世钦佩的大侠,而你却连杀两个武林豪杰,这实在让我难解!”
胡怅见他说出自己的底细,心中一惊,道:“你到底是谁?”
那大汉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只见他面色凝重,身上打满补丁,腰间系着一个长长的布袋,正是丐帮帮主孙西联。
胡怅道:“原来是你。”原来胡怅在少林寺见过孙西联,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孙西联顿了顿,说道:“听说你是为了杀手营的一个女杀手才杀华山派掌门的?”
胡怅没有说话。
孙西联诚恳的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一时执迷其中,是值得原谅的。只要你痛改前非,忘记那个杀手,我可以保证你还是武林正道的人物。”
胡怅冷然道:“只要是一个有污点的人,就不可能走正路。你能阻止华山派的人来找我寻仇吗?你能阻拦你丐帮的弟子来杀我吗?”
孙西联道:“我当然能!”
胡怅道:“你凭什么?”
孙西联庄严的道:“凭我是丐帮帮主!”
胡怅没有说话。
孙西联继续道:“我看见你是胡家剑法的传人,又是个少年英雄,不想让你走向不归之路,所以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我给你机会的同时,你必须和杀手营那个女杀手一刀两段,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胡怅心知自己已经背负两条人命,不说江湖中人要找他寻仇,便是他哥哥胡著仿也不会轻饶他。所以胡怅想将那颗灵药送给他哥哥服下之后,便远走天涯,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在此之中,如果能找到方蓟淋,就和她相拥相爱。如果找不到她,便孤独终身。但现在孙西联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道路,岂有不动心的?他知道孙西联是一诺千金之人,只要自己开口答应和方蓟淋断绝关系,就可以甩拖杀人的罪名。
现在关键在于胡怅能不能放弃方蓟淋。
如果放弃方蓟淋,他还是一个英雄豪杰。如果固执下去,他便是人人唾骂的江湖败类。名誉和爱情之间,胡怅终究难以决择。
孙西联见他犹豫不决,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图画,道:“天下比杀手营那个杀手美丽温柔的女子还有很多,只要你放弃这段孽缘,就会有更好的爱情等着你。”说着将手中的图画递给胡怅,道:“请你看一看这幅画中的女孩,你觉得她怎么样?”
胡怅打开画卷一看,里面画着一个清丽可人的少女。那少女正半倚半坐在花丛中,认真的阅读书卷。但见她美丽而又庄重,温柔而又可爱。那少女的姿色丝毫不输于柳镜、汤小枳,比之方蓟淋更胜一筹。
孙西联道:“胡兄弟,画中的女子如何?”
胡怅点了点头,他不会违背良心的说画中的少女不好。
孙西联道:“她叫宁玉儿,芳年一十七岁,是我妻子的亲妹妹。她不仅贤淑温柔,而且经熟琴棋书画、针绣文墨。只要你能放弃杀手营的杀手,我可以做主将玉儿许配给你。”他见胡怅是一个难得是少年英雄,希望将他感化,让他为武林正道做出贡献。
孙西联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做主将宁玉儿许配给胡怅,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条件。
胡怅不发一言,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甚是苍然。
孙西联道:“你在笑什么?”
胡怅道:“我在笑你太过聪明。”
孙西联道:“哦?”
胡怅道:“你的确给我想了很多,只不过我胡怅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狂徒。我既然是狂徒,又怎么会按你的说的去做?人既然是我杀的,应当我自己一人承当。我胡怅顶天立地,又曾怕过什么?我爱自己所爱,又有什么错?你就算把天下所有的美女,我心中也只爱她一个!”说着将那美人画卷丢在地上。
孙西联心中一凛,长叹道:“看来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胡怅冷冷道:“你会对我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怎么样?”
孙西联摇头叹道:“对于无药可救的人,除了让他死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我实在不忍心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