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闻言登时脸色一变,清澈的水眸中神色几番明暗转变,却最终抿了抿樱唇,不曾开口,只是缩在袖中的素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捏的一双纤纤玉手骨节发白。
皓天闻言亦是一愣,瞪大眼睛紧盯着自家主子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表情暗示。
而那引起了屋内风云暗涌的主角却眯起黑曜石般的双眸,闲闲的执起小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卿,你可真会享受啊!这君山银针不错。”
狭长的凤目在看到清言淡定的脸色时,微微一挑,掂起小几上的一颗渍乌梅放入口中,浅笑道:“本王在花园中辟了一角做药圃,不如你来帮本王瞧瞧该种些什么又该该怎样打理,如何?”
清言心中暗忖,这人摆明了是有预谋的,只是目的真的会是仅仅要把自己弄进王府走一遭这般简单、摆弄摆弄药草么?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眸中几番晦暗变化。
其实这次实在是清言想多了,轩辕子扬是一朝王爷,偏偏还是颇得圣上宠幸的王爷,自然有诸多势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王府之外,显然与清言说什么都是并不合适的,无奈也只得出此下策。
“绿意,准备药篓,咱们去王府采药。”半晌,清言一抖衣袍敛下眸中诸般神色,轻轻抬首浅笑着吩咐绿意。依然是明媚恍如春光般的浅浅笑靥,落在轩辕子扬目中却是带了刺的玫瑰般娇媚耀眼却令人不能轻易采撷。
小丫头绿意苍白着一张小脸儿取了药篓静静地站回清言身后,乖巧顺从的犹如一只小猫。黑脸侍卫皓天安静的跟在那个纤细瘦削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够轻易吹走的素白身影后面,紧张的搓着双手。
轩辕子扬凤眸微眯细细的打量着眼前淡然而立的小人儿,一袭素白锦袍,满头青丝由一条同色缎带紧紧地束在头顶,柳叶般的黛眉应该是被故意加粗了,不似那年般纤细悠远,眉梢眼角都做了些许修饰,显得略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见得这小人儿这般淡然随适,而身后的那两人似乎都俨然是为她马首是瞻、为她担忧的模样,轩辕子扬胸腹之中不禁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
蓦地转身一甩袖再不看那身影一眼,大步出了百草庐,径自飞身上马,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望着马前那抹素白如菊的身影,轩辕子扬轻轻扬起嘴角,“卿,我们没有多余的马,本王载你一程如何?”
清言独立马前,仰头望着马上男子唇边的一抹笑意。那笑极浅,却扯起那凌厉如刀刻斧凿般的眉峰微微向下弯起,呼应出蕴含着几许温暖的弧度。一双凤眸犹如黑曜石般的熠熠闪光,竟能引得春光渡绯城。
这般绝色的男子,却拥有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可惜了这般的风华绝代!清言暗自感慨一声,抖袍敛衣,提起一口气脚步微微一错,轻轻腾空而起飘飘然的落于轩辕子扬身后。
轩辕子扬见状微微蹙起剑眉,心道这小东西怎的这般不听话?心中懊恼也不再试图与清言沟通,趁清言尚在得意中,出手如风点悄悄的住了清言周身大穴。径自反手握住清言的纤腰,大掌微微一用力,双脚猛地一蹬马镫,身子便一个后滚翻稳稳地落于清言身后,双手也自觉地穿过清言肋下勒住了马缰。
清言浑身被制,心下暗恨自己方才的疏忽。再一看眼下二人的姿态,竟俨然是自己紧紧倚在这嚣张的家伙怀中一般。清言心中一顿:自己是着男装的,凭自己的易容之术,是绝无可能被人拆穿的,而这嚣张王爷却又这般对自己,莫非他……
心中一旦埋下种子,疑问便入水草般恣肆疯长,清言干脆转头细细打量身后的轩辕子扬。
他斜飞入鬓的英挺长眉,带着俊逸却暗含霸气的弧度,让人想起三月碧泉边的白杨,挺拔刚毅却承载着明媚流转的脉脉春光。
英挺犹如希腊神祗似的线条俊朗精致的侧面,隐隐流泻出浑然天成的尊贵傲气,仿佛天地间的流光溢彩都似集中在他眼底胸中一般。
一点点星火在清言暗含着疑惑的清亮水眸中,不断的漂游、旋转、升腾,然后,在寒潭般的眼底霍然炸开,留下满眼满心的细碎疏落光芒。清言在陌陌中仿佛听见脑海里铿然一声轰天巨响,炸出漫天满眼的璀璨星花。
蓦地回神,清言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突地浑身一震。少顷,默默垂下双眸,长长地睫毛如一双小刷子般轻轻覆下,掩住了水眸中那一许细碎的阳光。
“呵呵——”低低的笑声自背后传来,清言犹如开弓拉弦的的箭般蓦地绷紧了纤细瘦削的身子。拼命的抵抗着那把低沉的声音穿耳入心,然而清言僵硬的身子似乎愈发的敏感,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人随着低笑而微微震动的胸膛。脑中顿时一晕,纤细的身子猛地一踉跄,清言忙伸手扶住马鬃。微痒的怪异触感令清言头脑突地清醒。
“怎么,还没看够?”温热的气息突然扑打在清言耳后,带着几分湿湿濡濡的隐晦暧昧氤氲在那把低沉的语调里,温热的令人心悸却使清言蓦地清醒。
轻轻扯起嘴角,浅浅素手抚上自己鬓边留下的青丝,清言浅笑出声道:“王爷,您难道没有觉得胸腹间有丝丝缕缕的胀痛吗?”
轩辕子扬闻言脸色一变,出手如电飞快的封住了自己周身大穴阻止真气流动,剑眉微微蹙起低声吼道:“你!”
清言眼见的轩辕子扬自己封住了奇经八脉,清澈犹如极地寒潭般的水眸中一道厉芒一闪而逝,快得令人抓不住分毫,随即无辜的轻笑道:“王爷何以封了自己的真气呢?看王爷脸色应该不过是方才误吸了一点‘风细细’而已,小小痒痒粉王爷便这般封了自己的真气,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