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煞神现身
十五年后……
金陵——‘栖霞山’。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绚烂的秋天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它就像一支神奇的调色笔将金黄色和红色掺进那仅仅残余的绿色中,犹如日光融成点滴,洒入茂密的丛林里。
‘栖霞山’西侧的‘枫林岭’中生长着漫山遍野的枫树,艳丽如花的红色枫叶这里一团,那里一簇,像瑰丽的丹霞,像飘舞的红绸,在夕阳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辉。那般辉煌,那般璀璨,简直就像一蓬蓬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阵秋风吹来,翩翩的红叶随风摇摆,发出哗哗声响,偶尔落下几片给发黄的草地点缀上斑斓的色彩。
山道旁边一棵枝叶繁密的枫树上面,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青年人,此人身穿一袭雪白色的长袍,长袍的襟口与袖口上皆绣着片片淡青色的竹叶,让人看着是那么的超凡脱俗,飘洒俊雅的白衣置身于一片红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醒目。
秋季的天气变化无常,方才的微风已逐渐的被现在的狂风所取代,风越来越大了,猛烈的摇撼着大树的枝叶,时而像海面上怒浪狂涛在翻卷,时而像战场中千军万马在呐喊,那声音使人觉得天仿佛要立刻塌下来似的。
这时,坐在树上的青年人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恩,那是一对藏锋卧锐的黑亮双眸,双眸中流露出的是悍勇、坚毅、和智慧的神采。浓黑而整齐的剑眉斜耸入鬓,倔傲挺拔的鼻子下面搭配着大小适度的嘴唇,尤其是这人的一张脸孔生得有如白玉般洁净无比。不过,这张面孔除了俊朗之外,上面还隐隐透射出一种孤傲的霸气!
看了看天色,青年人在咆哮的烈风中眯起眼睛向山道远处望去,看样子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突然,他双目一亮,细致地向前方注视了片刻,白净的面庞上涌现出一抹欣慰地笑容,随后飞身从树上飘落而下,自言自语道:“总算到了……”
此时的风更大了,不时把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扬到他的身上和脸上,那一袭绣着玉韵竹图案的白色长袍不住的随风优美的飘舞着,发出“嗖,嗖”的声响,衬着他那修长玉立的身材,那姿态实在优美极了。
不一会儿,在呼啸的狂风中隐约的传来了一阵“咯吱吱”的车轮滚动声,其中还夹杂着马匹和人们的喝叫声,不晓得这是一群什么人,这样恶劣的天气还紧着向前赶路。
时间不大,声音已逐渐移近了,原来是一列长长的官队,在队伍中间的三辆囚车里分别坐着三个模糊的身影,周围的官兵们全部手持兵刃,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戒备着。
靠近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相貌凶恶的彪形大汉,肩上扛着一根鸭卵粗细的镔铁大棍,脸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青年人悠闲而洒脱地迎了上去,神态轻松无比,好似根本没有把对面这一队人马放在眼中。
彪形大汉走着走着,突地扬起脸来,已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他有些吃惊,尚未来得及讲话,对面那人已带着一丝微笑道:“在这鬼天气里赶路,朋友们辛苦了,接下来,不如就交给在下吧……”
彪形大汉睁着一双大牛眼看了看那人,随后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朋友是来打劫的么?这可是‘血阴教’替官府押送的要犯,奉劝你识相点赶紧滚开,别自找麻烦。”
青年人不急不慢,语声清朗地道:“‘血阴教’这些年在江湖上专门残害绿林道上的弟兄们,今日在这里遇上在下,恐怕众位此行的目的将要落空了。”
这个时候,从队伍的后面上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凹鼻狮口的大块头冲着青年人叱喝道:“你他娘的胆敢阻拦朝廷囚车行进的道路,莫非活腻了不成?”
青年人望着那大块头冷笑一声道:“万海,当初你也是绿林道出身,吃着江湖饭长大的,没想到如今却做了朝廷的鹰犬!”
这位凹鼻狮口的大块头正是苏州府衙的总捕头,江湖人称‘狂狮’万海。此人在江湖上经历过许多大小阵仗,有着一身过硬的武功,后来因为利益的关系投靠了官府,开始与绿林为仇作对。
万海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人,随后阴声说道:“胆大包天的黄口小儿,竟敢教训你万爷,赵宏,江七,你二人上去将他拿下,孟光,你速去后面禀报朱爷,有人要—”
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那青年人已长笑一声,猝闪而入,完全看不到他的任何动作,赵宏和江七已同时惨号着翻跌出三丈开外,而此时,他又如幽灵般飘落到万海身前!
万海久在江湖,经验阅历均十分丰富,通过方才青年人那诡异的身手,万海就已明白大事不好,他急忙将身子猛的向后一撤,大声喊道:“大家注意!有狂徒要劫囚车……”
身影在风中有如一道流光暴闪而进,只见那青年人右臂笔直,手掌平展并拢猝然挥劈,一股强厉的无形劲气顿时破空而出!
五尺之外那手持镔铁大棍的彪形大汉猛然间一声惨嚎,血光冲天中,他那颗斗大的头颅已被齐颈斩下!
这一回,万海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顿时惊骇之极地道:“‘气刃手刀’!你……你是……‘玉面煞神’冷云……”
名叫冷云的那青年人冷冷地一笑,身形轻巧地蓦然跃起,避过了三杆自不同方位刺来的花枪,双脚在空中踩碎了三人脑袋的同时,身形又借力升高了二丈有余,朝着队伍中间的囚车直射而去!
在即将接近囚车的一瞬间,冷云那有如利刃般的双掌纵横切割,快捷无匹的分自多个不同的角度劈出十六股锋锐狂猛的霸烈气芒,一声声身体被肢解的惨叫声与一阵阵清脆的金属折断声同时传出,囚车周围的官兵们不少人已身首异处的魂归极乐,而三辆囚车上的铁栅栏也已全部被砍断!
左腿闪电般的划出一道弧线,踢飞了两名持刀冲上来的大汉,冷云跃上了第一辆囚车,对着囚车内一个虚弱的长发老人道:“魏总镖头,在下来救你了!”
那老人先是一愣,吃力地睁大了一双憔悴的眼睛,随后又苦笑地叹声道:“老朽感谢少侠舍命前来相救,但老朽已被人废去了武功,更身重奇毒‘三日断肠’,命不久矣,而后面我那两位好友也被点了穴道,行动不便,请少侠还是速速退离,免受连累。”
在与老人的交谈中,冷云已迅速地与后面一个‘血阴教’的高手连对七掌,他坚定地道:“前辈,在下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将前辈救出,否则在下宁可将性命扔在此地!”说话中,他已向后面囚车中的两人射出两股指风!
老人在囚车中感动地道:“少侠……只……只是……”
冷云并未答话,他一面挥掌拒敌,一面向后面两辆囚车中的两人匆匆一瞥,急促地道:“二位,你们能出来么?”
这二人均是三旬左右,体格魁梧,健壮如牛的大汉,当指风触及到他们身体的时候,二人顿觉被点的穴道已被一股阴柔劲力冲开,全身那凝固了的血液也逐渐的流畅循环开了。
其中一个花脸虬须的汉子道:“多谢少侠相助,俺‘活阎王’阎四海这就出来了!”话音甫落,只听得一阵“咔吧”声响,他已用力挣脱了身上的刑具,从囚车里跃了出来!
与此同时,另一位虎头环眼的大汉也在同一时间飞出了囚车:“龟孙们!‘丧门神’顾雷顾大爷来也!”
这两名大汉在出了囚车后,由于一时没有自己应手的兵器,因此,每个人的两只手上各拎起一名官兵当作兵器,悍勇得仿佛两只出笼的猛虎一般,风卷残云的一顿狂抡暴砸,将那些官兵和‘血阴教’的爪牙们杀得前仰后翻,时间不大,二人已来到冷云身旁。
抖手震飞了一名大汉,冷云露齿一笑道:“二位原来便是江湖上著名的塞北‘双金刚’,魏老前辈就先交于你们二人了。”
话音甫落,他已飞身扑奔那位苏州府衙的总捕头——‘狂狮’万海!
万海深知‘玉面煞神’的恐怖,但目前的形势已不允许他退缩,眼见冷云如雾中狂龙般向自己扑来,万海将心一横,手腕猛抖,两只黝亮乌黑的钢球已自双臂的袖口中猝射而出,带着一片尖锐的呼啸,力道沉猛地击向冷云的前胸及小腹!
就在那两只钢球即将沾到身体的一瞬间,冷云在半空中倏然吸气,依靠着这口精纯之气,他的身形已不可思议的突然升高,在从万海左肩擦过的同时带起了五股狠煞的劲风!
“铛”的一声,两只铁球互碰击空,两个人影擦身而过,一声惨号响彻半空!
‘狂狮’万海已脑浆迸裂地倒在了地上,天灵盖上清晰的印着五个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