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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析疑云兄弟结拜

第五章:相析疑云  兄弟结拜

危机已解,而这情境:沈不能自救,却被石所救;石不能自救,却被沈所救。两人在互救中救了自己。这很微妙吧!其实细想,这微妙正应了一个寻常的道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以前,有个故事是这样讲的——两个在沙漠中结伴同行的人迷了路,几天跋涉,布袋中的干粮吃尽,皮囊中的水只剩不够一天喝的了。这当然是一个令人感到绝望的情境。

可就在这时遇上了一个饥渴难耐、倒在黄沙中不能起行的汉子。于是两人便各有意见,一个说救,一个说自身难保,还救什么救。

二人意见不合,便将水各分一半,结果那个主张不救的人自己上路了。另一个则将自己的水救活了濒死的汉子。未料,汉子认得路,带着救命恩人走出沙漠。而那个怀藏私心、舍不得水的人则迷失在沙漠中,千百年来再没人看见他走出来过。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这个故事。相信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不难明白故事所要阐明的道理。

可是知道归知道,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舍“水”救人呢!幸好眼前还有两个。在这一刻里,他们共历了生死,并且在生死大关面前选择了信任与互救,他们已心无隔阂。

危机已解。可是下一个危机什么时候来,没人知道。但至少不会是现在,因为偷袭他们的人已经逃遁。

那个人来的时候无声无息,但去的时候绝对惊蝉唬鸟。因为他不可以不快。遇上沈均和石神秀这样的高手,慢一步,哪怕只是半拍,都足于让情势逆转、变生肘腋。

“他逃得好快。”石神秀惊魂甫定,松了一口气。

“谁叫我们谁都没死呢!”沈均淡然道。

石神秀:“他逃,我们为何不追?”

“因为他的轻功很好,我们一看情况,就知道难于追得上!”

“他与我们有冤?有仇?还是怕我们偷窥了他的隐私?竟下这样的毒手!”石神秀疑惑的道。

“也许,这个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下手的直接对像是你。他是在你背后下的手。”

石神秀想了想,点点头道:“话说得不错。近些日子来,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心头很是不安。今夜登船游赏,本拟借湖面的平阔来观察敌踪,没想到却在这林子里遇到了这档事。说实在的,刚开始时候,见你跃窗而出,我还怀疑那跟踪监视我的人便是你呢!”

沈均回应道:“幸好,你现在清楚了。”

“不,我还是不大清楚。”石神秀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跟踪我的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沈均想了想,转换话题道:“你想没想过跟踪你的是什么人呢?”

“想了,也想不明白。我才到杭州几天,没惹事生非,却被人盯上了,而且这个跟踪我的人,显然还是了不得的高手。这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沈均往石神秀手上提的那把刀望了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我想,跟踪你的,可能是升龙阁的人。”

“什么?升龙阁!”石神秀显然吃了一惊。想到自己一入杭州便被升龙阁的人给发现、怀疑、并跟踪,这可是一个大大不好的兆头。

沈均留意着石神秀的表情。他好像从那表情里读出了些东西,不过并没有直接将这些读到的东西说出来。他只道:“你看,这差点射中你我的一箭七虫。”

“这是一箭七虫呵!”石神秀不明白为什么沈均会在此时叫他看这些东西。

“这一箭七虫,是从一个叫做‘子母弩’的机括里发出来的。”沈均洞察幽微、胸有成竹的问:“你知道这‘子母弩’是何人所制吗?”

石神秀摇摇头。他自问江湖阅历不深,对好多武林秘密都不得而知。

“‘子母弩’是一代兵器王班超风晚年的杰作。据说为了制成这件至速也至奇的神兵,他于六十岁高龄还日夜专心、殚精竭虑,直到最后形销骨立、双目失明!”沈均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班超风。”这回石神秀醒悟了。

一代兵器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提到班超风就让人想起千神殿,想到千神殿就不能不提到升龙阁。因为班超风是千神殿的供俸,而千神殿于五年前沦灭于升龙阁之手。

那么这件原属于千神殿的神兵落到升龙阁手上,就是可想而知的事了。可是他又有不解的问道:“可是升龙阁中谁会有这么好的轻功——悄无声息的跟踪,在暴露行藏后又跑得连我们都自认追不上呢?”

“我想,有两个可以。”沈均沉思着说:“一个是升龙阁门主谭朝志。据江湖传闻,他的武功兼采众家之长,推陈出新、独树一帜,俨然已有武术大宗师的气派;另一个是升龙阁二当家杨白羽,此人武功到底有多高?这是一个谜,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都没能活下来。不过,以谭家血亲裙带、排斥异姓的作风竟能见容于杨白羽,可见此人必有过人之能。而且从天山派后起之秀”大剑神通“苏清宁愿放弃升龙阁六堂主之位而服侍于他左右这点看,他简直就让人高深莫测。除此二人,除非谭永光再生。”

“谭永光再生?!!”石神秀眉头皱了皱。听到这个名字,他心头便有一股恨意潮水般的涨了起来。

听到石神秀这句带着恨意的话!沈均忽然吓了一跳。这句话本是他无意间说出的,可是当听得石神秀重复一遍的时候,他的心头竟为之一怵——云蔚塔习良三年前之所以能够成功叛离升龙阁,最主要是因为当时任门主的谭永光(现任门主谭朝志之父)身死于歼灭飞凤栖梧楼那一役中,少主继位、人心未稳。

而今,本当势如水火的云蔚塔与升龙阁竟显露出联合的迹象。这反常的迹象是不是也意味着谭永光未死呢?

如果谭永光未死,那么习良叛变的事情便极可能是个骗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道势力神枪会与云蔚塔结盟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失误——两军对垒,一个小小的纰漏便足以导致全军覆灭的结局。何况是这样的天大失误。

想到形势的严峻,沈均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我们还是速去神枪会吧。”

“等一下。”石神秀走过来,一拳擂在沈均的胸口上。沈均当然没有避,因为那一拳很亲很热很诚也很轻。石神秀两目挚诚的喊了一声——“兄弟”。

——“兄弟”!——听闻这两个字,沈均目中涌动着比八月钱塘潮还要激动的潮水。他问:“你今年多少岁了?我已三十二。”

“大哥。”石神秀的眼,似已被潮水溅湿,道:“我二十五。”

“三弟。”沈均高兴的喊。

“三弟?”石神秀不由得一愣,不明白。

沈均望着怀中的沈均道:“二弟已经远离你我而去了。”

石神秀这才一醒。知道沈均所指的“二弟”其实是已经死去的韩容易!“二哥去得早,连姓名都不能亲口对我说了。”

“他是去得是早。”沈均万般感伤的道:“但他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上无愧于天、下无憾于地。我们都该为有他这样的兄弟而倍感光荣。他姓韩、名容易。今年二十八岁了,永远都是二十八岁了。”

“二哥。”石神秀呼得一声,已不禁哽咽。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情、无情突如其来的便决定了。这并非虚伪,也不是什么逻辑。如果硬说出个中理由来,那便是“直感”吧!就像“一见钟情”,虽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并不反常。

石神秀落泪了!这个死人刚才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忽然间成了阴阳两隔的兄弟,便不由自已的悲从中来。

明月的清辉从茂林的枝杈间漏下来,像是难耐寂寞,总要往密的、挤的、黑的地方钻。也许因为它不怕黑,所以能见证今晚这段共历生死、超越生死的奇缘。

当沈均抱着韩容易,与石神秀一起步出密林时,月光落在他们背影上,无比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