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一手接过孙秦抛来的玉笛,只见那笛身乃是由黄玉所铸,其中散发着点点古色,似是有些年代了,掂在手上也颇有些份量。细细观察一翻玉笛之后,杨云赶忙拜倒:“能与师祖同奏一曲乃是晚生福气,不知师祖愿奏哪曲?”
孙秦白眉紧锁,冥思片刻后笑道:“那日老夫因你一曲‘望生笑’而相识,今日你又因老夫琴声来得此处。既然你我之缘皆因音律而生,不如便合奏那日老夫听闻的‘望生笑’吧。”
杨云闻言点头笑道:“紧尊师祖之命。”
说罢,将玉笛放入嘴边,手上所缠纱布之处传来了轻微的痛感,却恍如未查,将全身心投入曲中,试着调了两声。音韵顿时从玉笛之内发出,相比吹起的竹笛而言,玉笛之音则更为清脆婉转。
听闻杨云所吹音符,孙秦白眉微挑,手抚白须只是听着。直至一处音点,突然老眼微睁,一指便挑起了琴弦。琴弦所发出的沉郁之声瞬时间便在桂花林中闷响起来,但与笛声却无半点不和之处。随着杨云所吹的音符逐渐成流水之势窜入四周,那琴声便也跟着浓郁一分。笛声的高亢与琴声的沉郁恰好融合在了一块儿。琴声衬出了笛声的华丽,而笛声也体现了琴声的古韵。
随着曲子渐入高潮,孙秦将挑琴之势换为了手抚,琴中音韵顿时从沉郁转入高亢,似如大江滚滚向东去一般,在林中传来的回音如泉涌般射入杨云耳中。而就在此时,杨云华丽的笛声却渐入低沉,似如在日落黄昏之后的寂寥。
在这一高一低间的转换后,笛声突然又至高点,将琴声压下。与此同时琴声也跟着浑厚而起,二者之音就如双龙戏珠一般直入云霄间。但还不等人观那双龙,竟又戛然而止。
“哈哈,快哉!快哉!”曲罢,孙秦大笑一声道,“许久没与人合作了,你这小娃儿与老夫果然投缘。甚妙,甚妙!”
此时杨云将玉笛双手递至孙秦面前道:“师祖愿与晚生同奏一曲是晚生的福分,玉笛还请师祖收回。”
孙秦瞟了一眼杨云手中玉笛,摇头厉声道:“你这小娃儿难道以后便不愿与老夫合奏了吗?”
“晚生岂敢?”杨云赶忙答道,生怕孙秦错怪。
“既然不敢,那便收好吧,以后要是愿意,再与老夫合奏。哈哈,与你这小娃儿奏曲果真是件快事。”孙秦说着便手上便轻抚古琴,发出沉郁之声,待得那声音在林中回音也消散了才道,“你来我这林中小屋也有些时日了,今日你便回清风阁内吧。”
杨云闻言心下盘算片刻问道:“敢问师祖,晚生昏迷了几日?如何才能返还清风阁中。”
“有五日了吧!”孙秦抚须笑道,“呵呵,凌儿一定甚是想你呢。快回屋子里收拾一下,收拾完了便来此处找我,待会儿我就带你回去,免得那傻徒儿最后还倒过来责骂于老夫。”
杨云赶忙返回屋中,收拾片刻,把孙秦赠予的玉笛放入包袱中,便又回到了桂花林内。
见到孙秦后,杨云赶忙拜道:“师祖,晚生已经收拾好了,这便回去吧。”
“恩,这个曲谱你且收好,就当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吧。”一本曲谱从孙秦袖中射出,杨云赶忙接下,只见那曲谱之上纸张泛黄,年代已然颇深。
“晚生已受师祖玉笛之礼,又怎可再受此曲谱。”杨云赶忙将曲谱双手奉还至孙秦面前。
“小娃子拿着便是,此曲谱老夫早已记熟,观你也颇通音律爱乐之人,这曲谱放在你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孙秦并未接下,只是笑道。
“那晚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娃子,此去前老夫还有两事需要告之于你。”孙秦见杨云收下,思索片刻道,“第一件事便是自从你上次战胜心魔,破混沌之境后,体内太极灵要比以往坚韧许多,老夫估摸即使你碰上任何剑灵级别的修仙之人都足以应对。这第二件事同样也与上次挑战心魔有关,因你上次使用紫栾晶玉灵力过多,现在紫栾晶玉暂时无法化为人形了。”
杨云刚听到孙秦说第一件事时,顿时一喜。然而喜意还未尝尽,听得第二件事后,悲意便至,这才想起怀中的紫栾晶玉,赶忙将其取出,此时那块方形紫玉中的紫色比先前看到的要黯淡许多,但那玉上盘旋苍龙却依旧向外怒吼,露出一股森然之势。看着紫栾晶玉,杨云心中暗道:“哎,以后没了晶儿,不知我是否还可凝气成剑了。”
“多谢师祖相告,晚生已经准备好了,这便回去吧。”
孙秦点了点头,双手忽然结印,一阵金光从其手中印内暴射而出,其中蕴含的灵力自是无比强大,霎时间便直射天空。杨云只见在其头顶半人高的空中突然似有异动一般,竟扭曲起来,扭曲片刻之后,出现了一个黑洞,洞内漆黑一片,一眼望去,似无尽头。
孙秦眼观黑洞道:“从这里进去便能至‘思过谷’了,老夫且送你一程。”
说罢从古琴之前绕过,走向杨云。杨云将体内劲气灌入太极灵中,一股灵力顺势而出,习惯性将其向心中导入。就在此时,孙秦大声喝道:“小娃子,不可借用紫栾晶玉之力!”
“是!”杨云闻言,吓得满头大汗,已经习惯了太极灵中放出灵力之后便导入心中,一下改变确实不太习惯,幸好孙秦即时提醒,才免得借助紫栾晶玉之力,心中暗道一声,“等回去之后还是要勤加练习,如何不用晶儿的灵力了。”
想罢,又将灵力灌入双脚之内,便猛然向黑洞跳去,身体便瞬时间就消失在了黑洞中。孙秦见杨云消失后,微微一笑,突然身化一道金光钻入黑洞。
钻入黑洞之内,杨云并未有何不适之感,只觉周身散发着无数流光。但在洞内颇为昏暗,此时孙秦已至杨云身边,一手将杨云肩膀抓住道:“小娃儿,以你这速度即使两日也出不去,你且抓紧老夫,老夫带你出去。”
“多谢师祖。”杨云急忙双手抓紧孙秦,闭上了双眼。
见得杨云已经抓住自己,孙秦眉头微皱,突然体内灵力从脚下暴涨而出,穿梭的速度瞬时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洞的另一头扑去。杨云脸庞被劲风割得生疼,身体似乎是被孙秦拖拽下前行,如此一顿饭的功夫后,只听得孙秦如洪钟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娃子,我们到了。”
睁开双眼,只见身体仍然处在黑洞之内,然而前方不远处则似有白光射入其中,当是出口之处。只在一瞬间,两人便行至那洞口,杨云听得耳边水流声作响,却没见到任何一滴水滴在自己身上,待得能看见周围景象之时,只见自己已然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山洞内,有小泉在山涧中静静泻下;洞壁上,有‘思过谷’三字在眼前颇为醒目;山洞外,有穿谷风声如鹤唳般刺耳,几日之中,这思过谷内并未有何变化。
“小娃儿,老夫这便送你至此,剩下的路,你也应当知晓了吧。”孙秦此时白眉舒展,微笑的看着杨云道。
“多谢师祖相送,晚生认得回去的路了。”
“认得就好,从今以后,若还想与老夫同奏一曲,便至这思过谷中吹起‘望生笑’,老夫听闻,自会来此找你。”
“是,师祖。”杨云答完,向孙秦一拜便出了山洞。
孙秦看着杨云的背影,手抚白须,心中暗道:“小娃儿,不知下次你来又会精进多少。”
想罢身体化为一道金光又钻入了小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