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这个处于困顿,甚至不会去想如何摆脱寂寞空虚的没有情趣的男生无关。虽然我也在争宠的行列,但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机会,没有期待,也就无所谓失望了。
我只是在困顿的生活中寻找出口,虽然我同样不对我找到正确出路抱有多大希望,但我还是开始规规矩矩地跑去上课,不再计较是文科还是理科;规规矩矩地听课,不再计较老师是男是女;规规矩矩地做笔记,不再计较内容是口水还是精华;规规矩矩地下课,不再因为火箭湖人队是否有赛事而迟到早退;规规矩矩地吃饭,不再计较菜是何物,是否咸淡宜人;规规矩矩地睡觉,很少活在游戏中却在现实挣扎并且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我觉得我总算是幡然醒悟了,知道生活了。倒是方小方他们仨依旧我行我素。我多次想作为一个迷途知返的前辈拉他们一把,给他们指明生路的。我义愤填膺也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们:“我们是来学习的,是来学校接受教育的,你们应该拿起书本奔赴教室,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应该要理解家人,理解老师,懂得自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他们却对我的规劝嗤之于鼻。并且告诉我:学习不等同于上学,学习未必要在学校里学,或者说在学校里往往不是学习。教育跟教材也是不同的概念,教育不必要非用教材,照本宣科在某种程度上与教育扯不上关系。
我感觉他们在跟我玩绕口令,拿我开刷,所以茫然望着他们。
可能他们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含糊,我理解不了那种层次的话。就绞尽脑汁给我举例子:学车也是一种学习,教人开车也是一种教育。学车的人只需在驾校学会开车,而不需要在驾校开一辈子的车。你真要在驾校开一辈子的车,而你并非教练,那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反而会作为他们笑柄,作饭后笑谈。教练不会拿一本书诵读,更不会让你背诵,而是给你一辆车和开车的技巧关键。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对于他们的这一番感受从何而来却丝毫不懂。而我也不认为他们在干什么可以称道光荣得不得了的事情。我对他们的绞尽脑汁好奇不已,所以依旧一副茫然。
倒是方小方看出来我就是根木头,雕不出什么花样了。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学习为了什么?你觉得你学到了什么?你找到了你生活或者说人生的追求目标了?你想拿奖学金还是想当老板,想当工程师?”
我哑言,是的,我连奖学金都不抱希望,拿着这些教材,记一大堆分不清是口水还是精华的笔记,有何目的呢?
最后,我发现: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无可事事,也因为这个社会给予我们的压力。金融危机的过去并没有使就业形势有多大的改观,很多人,很多大学生仍然为生活拼死拼活。而我是没有资本在大学里放纵的。
而我也知道没有人为方小方蔡兵秦旭他们铺路,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放纵自己,真是胆大妄为,不过最终的结果只怕只能扑街了。
我是个喜欢分清轻重的人,层次感是比较鲜明的。初高中学语文,划分段落就划得特别准,跟刽子手似的,裁脖子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保证人头落地。
就是因为我的鲜明的层次感,我做人特别中规中矩。既不学狗叫,抬起腿撒尿,也不学猫,专门抓破人脸。
以前我认识一个人,他两样都会,别人都说他圆滑,我却觉得是个球都圆,他就是个混球。做人他只做孙子,做狗他只仗人势,做猫他平时对你低眉顺眼,温顺至极,关键时刻就发飙,撕破你的脸皮,让你血流不止。不过他也不容易,做人做狗做猫又做球。
我只能规规矩矩地走我自己的路,做一个中规中矩普普通通的平凡的大众的人。我的层次感还让我认为那些大款大富都活在另外一个世界,而活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只能对他们俯首称臣。他们活在上层次,我们只是在下面混。他们就应该住在国贸顶层,悬空飞翔,而我们只能窝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被深深埋葬。
唯有一点,我觉得比他们牛逼,他们要上银幕,要上报刊。他们要在死了爹娘时仍在银幕前谈笑风生,在喜庆日子却要如死了爹娘一般哭个死去活来。
特别是那些受万人追捧的明星们,他们要将导演安排的刻意的毫无里头的情绪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有半点让人不满意的,就等着挨骂吧!
在这个社会,我们这些从大学初出的小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个乖巧的孙子。不久从报纸看到四个西装笔挺的陪上司喝酒的大学生横七八竖醉倒在大街上的新闻。
陪上司吃饭喝酒时,即使你此刻尿急难憋,但你还得将领导敬过来的的啤酒开开心心地喝下去,喝完憋住要尿裤子的冲动舒坦地呻吟一声或者抚摸一下挺挺的大肚子。而老板看你表现不错,再赏你一瓶白酒,你还要装作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地喝下去。你要不喝,就是不给领导面子,那么别人也就不用给你什么面子了,那么你前面的酒就白喝了,尿就白憋半天了。
这种感觉,这种煎熬也只有在你甚至没有钱去买一瓶矿泉水了解口渴,而你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液体过滤物排出时,你才会想念曾经的灯红酒绿。
我就正在忍耐这种煎熬,我知道我必须忍耐下来。而方小方就觉得我太过迂腐了,他觉得我根本没必要忍。膀胱如决堤之坝,你就应该开闸泄洪。
我说:“泄完,你是舒坦了!可随而泄去的还有你的工作,你的薪水!”
方小方说:“没叫你往马桶泄,你可以在酒桌上若无其事地泄洪,然后在别人惊讶于你的裤裆为何如此湿漉漉时说是不小心撒了啤酒。为免别人鼻灵闻出苗头来,你可以在尿完真的装作不经意撒自己一裤子啤酒。”
方小方的信口说来,让我怀疑他是否曾经亲力亲为。
我说:“我从三岁就开始不尿裤子了,我已经不习惯尿裤子了!何况,不会再憋多久了!”
方小方说:“活在当前,或在这个世界,如果不能肆意妄为,连自己的情绪都要受人指控,这种生活我宁愿不活。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群狼非要披上羊皮温顺地活着?”方小方说得很决绝,双目怒睁,拳头紧握,双手青经暴起,我甚至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