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烟雨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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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黯然神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道姑的二指已经沾到了柳南香的睫毛上的时候,电光火石间,柳南香忽地一侧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张开嘴唇,咬向道姑的手指。

道姑一生也不知与多少高手交过手,更不知遇到过多少次惊险的场面,但是她却从没有那一次碰到过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她是再也想不到柳南香竟然会用如此方法,来对付她这必胜的奇诡一招。

这个道姑——李颜的师傅毕竟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且又是个女人,一生也只有在曾经年轻的时候,和某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从那之后,算起来已经有十几二十年,没有被男人碰过一根手指头了。平时她也是极厌恶男人的轻佻行为的,有一次竟因为一个江湖豪客多看了她一眼,她就把那人的眼睛给活生生地剜了出来,更何况是被一个男人咬住手指了,这无疑是对她的奇耻大辱,莫大的Xie渎。

是以,道姑本能地慌忙把伸出去的手指硬生生地缩了回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愤恨地骂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人!竟然出这种下流的招数!”

但她也不想便宜了柳南香,忽地缩回的手,又是一张,“啪”地一声,狠狠地扇在了柳南香的脸颊上,五根鲜红的手指便印在了柳南香的脸上。

柳南香被道姑愤怒的一巴掌扇在脸上,只觉脸上一阵剧痛,脚下收势不住,身子一个摇摆,向一边连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鲜血已自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至此,道姑的杀手之招,也已被柳南香破了,免去了被道姑剜目之祸。而且道姑的三招之约,也已经过了。

柳南香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惨然一笑,说道:“前辈,三招已过,晚辈幸不辱命,侥幸接了下来。”

道姑此时余怒未消,直气的杏眼圆镇,怒目盯着柳南香,说道:“柳南香,你算个什么英雄好汉,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真是丢尽了你父亲的脸面,更是丢尽了你柳氏家族的脸!”

柳南香凄然苦笑道:“若不是前辈咄咄逼人,出招尽是狠辣之极,我也不愿出此下策的,还望前辈见谅!”

道姑“呸”了一声,厉声说道:“放屁!我们比试全凭真本事,当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点到即止,什么厉害的招数都是可以使得,不然怎么分出个高下!?”

柳南香笑道:“既然前辈说了,什么厉害的招数都是可以使得,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用那招呢?那招可也是厉害的招数啊,不然怎么能够让前辈中途收招,不来剜我的双目?”

道姑一听柳南香这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骂道:“你个柳南香不嫌丢人,亏你还是柳氏家族的少主,竟然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看来我今天非要替你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才是!”

说着,道姑就要再次发招去打柳南香,只听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从楼上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师傅……莫要伤了……柳公子……”

道姑听了这句话,抬起的手立即缓缓放了下去,举目一望,却见李颜衣衫凌乱地倚在门边,一副焦急惊惶的模样。

道姑立马身形一跃,拔地而起,轻轻落在二楼的过道里,几步来到李颜的身边,扶住李颜摇摇欲坠的身子,关切地问道:“颜儿,你还好么?”

李颜苍白的唇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喘息着说道:“颜儿,现在好多了,师傅请放心。”

随即又艰难地说道:“师傅,你为什么要和柳公子争斗,难道师傅和柳公子有什么仇怨么?”

道姑面色一沉,冷冷道:“颜儿,你知道什么,为师这么做可是都是为了你呀!”

李颜不解地问道:“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道姑面露为难的神色,不好直接对李颜说,刚才柳南香和她可是光溜溜地在一个澡盆里呢。

李颜见道姑不说话,忽地一笑道:“是不是师傅和柳公子有什么误会啊?没有关系的,我和柳公子是好朋友,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嘛。”

道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怜悯地望着李颜说道:“颜儿,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这个柳南香刚才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么?”

李颜讶然问道:“他……他对我做了些什么?”

旋即,李颜又把目光投向楼下的柳南香,柳南香一经接触到李颜的目光,立马羞惭满面,不敢和李颜对视,两只眼睛只能望着脚下。

原来李颜经过柳南香的辅助治疗,体内的毒素都已排的干干净净,又经过鬼医的药理调理,在澡盆里热水的热力侵润之下,不知不觉间,就醒转了过来。

当时她见到自己居然全身赤Luo地躺在一个大大的澡盆里,也觉奇怪十分,慌乱不已,刚想细细思想一番,就听见了楼下传上来的打斗声,再一细听,便听见了柳南香和道姑的说话声,心里顿时明白了,是自己的师傅来了,以为是柳南香和自己的师傅有什么误会,才打起来的,不禁担心他们之间会有人为此受伤。

因此,她不顾自己刚刚好转的身子有多么地虚弱无力,硬是爬了出来,慌乱地穿好衣服,一步一步地艰难地挪到房门那,靠着门框,叫他们停手。

至于柳南香和她同浴一盆救她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的,是以他才疑惑地问道姑,柳南香对她做了些什么事情。

可是道姑也是个人,也知道纲常伦理,也有羞耻之心,又怎么能够在自己徒弟面前提起这种伤风败俗,有伤风化的事情呢?

只见道姑仰天长叹一声,说道:“颜儿,你无须知道那么多的,我且去为你杀了他,也就是了。”

李颜惶急求道:“师傅你可不能杀了柳公子啊,他可是颜儿的好朋友呢,你决不能害了他的。”

这时,若是道姑再度出手去杀柳南香,柳南香定然躲不过三招了,倘若若是换在平常,柳南香尚可挡个一两百招也是可以的,最起码打不过道姑,也是能够仗着绝顶的轻功,溜之大吉的。

李颜不禁好奇地问道:“师傅,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柳公子呢?到底他做了什么事情,叫你老人家如此恨他,非杀他不可呢?”

道姑气的一跺脚,指着柳南香,高声说道:“这个畜生……他……唉……”

道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良久,道姑又是叹了一声,说道:“也罢也罢,我今天就不杀他了,只是你不可再与他相见,否则我就要杀了他,非杀不可!”

李颜心里一惊,望着楼下柳南香的背影,惶急地问道:“我为什么以后不能再和柳公子相见,师傅?”

道姑冷冷望着柳南香的人,冷冷说道:“颜儿,你要知道姓柳的每一个好东西,你只管听为师的便是,为师绝不会骗你的!”

李颜诧然地望着自己的师傅,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何以如此地憎恨柳南香,以及全天下姓柳的人。

道姑忽地看着李颜,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说道:“颜儿,跟为师走吧,好好回去调理一下身子,以后再回去看你的父母吧!”

李颜却不大乐意,小声地说道:“师傅,颜儿现在不想走,要不师傅自己先回去吧,等颜儿以后身子好了,再去看你怎么样?”

道姑见李颜不愿随自己回去,立马不高兴了,沉声道:“颜儿,难道你连为师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么?”她那里知道自己的徒弟以及暗暗喜欢上了柳南香,那里会离开柳南香,随她走呢?

李颜现出一副左右为难的神情,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把眼角的余光望向楼下的柳南香。

道姑是何等的老于世故,一望见李颜如此的情态,心里就明白个七七八八,登时火往上面冒,气道:“颜儿,你今天非要跟为师走不可!”

李颜刚要回话,谁知,道姑竟也不给她机会开口,双手一下子抱起消瘦的李颜,身形一长,足踏楼上的护栏,便已掠出几丈开外,足尖再一猛地点到地面,借力又是一跃,倏地迅快地翻过了院中的围墙,消失在柳南香的眼中。

这一巨变又是超出柳南香的预料,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道姑竟然说把李颜带走,就一句话也说地就把李颜带走了,再想阻止,也是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了。

他的耳边还回响着李颜刚才的一声惊呼声——“柳公子……”,久久地缭绕在柳南香的耳边,挥之不去。

很明显,李颜是不愿随她师傅而去,只是被道姑所制,被强迫带走的。

柳南香不禁长叹一声,神思茫然,若有所失,遥望着长空,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