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犹豫——忆
在窗明几净的小屋里，一个女人，低着头，她漆黑的长发直直的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小而娇嫩的脸颊，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却能从她微微抽搐的肩膀可以看出，她似乎哭了，哭得很伤心。
霍洢水看着自己手里的绿本，和刚刚从医院拿到的怀孕证明，怔怔呆立了很久。她已经离婚，而现在又有了孩子，她要怎么做？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打掉？要不要告诉告诉孩子的爸爸——丁一一？
看了许久许久，她累了，娇.小的身躯，斜靠在窄小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闺女啊，在那边上学要照顾好你一一，作为女人，我门就要懂得三从四德，不要随便跟人跑了。”霍妈妈身穿花色衣衫，举着筷子，一个劲的对霍洢水说。
“妈妈，你不用担心姐姐，我看，应该担心的是丁一一。”整个吃饭时间，这是霍溧水第一次说话，而且是毫无表情的说。
“是吗？”霍妈妈扒了口米饭，叹了口气，接着说，“闺女，一一人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这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找的，当年若不是……”
霍洢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恰好，霍溧水也翻了个与他样貌相当不搭的白眼。
霍洢水傻傻一笑，他这个弟弟真是可爱极了。下午的尴尬，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的五官是很平凡的，不过，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带着常人无法言语的魅力。说起来，她还是觉得从小和自己定了娃娃亲的丁一一帅。
“……在学校那边你一定要照顾好一一啊。”霍妈妈来了个分段式总结，又扒了口饭，打算继续。
适时的，霍洢水把豆角中少有的一片肥肉放进了妈妈碗里，“妈妈，你别扒饭，吃点肉，瞧您瘦的。”又夹了片肉，放进霍溧水碗里，道，“溧水你也吃点肉，看你都没一一一半重。”
溧水想不予理会，凭什么干什么都要扯上那个丁一一啊。可是，妈妈在场，溧水只好应付的说：“谢谢姐，不过我当然比不上姐姐心目中的姐夫了。”
洢水沉思了片刻，怎么想怎么觉得溧水说话带着怪怪的味道，可是，又觉得不可能。
霍妈妈到没有听出来什么，着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饭菜是堵不住她的嘴的。
“妈妈，您吃完了吗，要不等我从一一那回来再收拾，我去看看一一准备的怎么样了。”霍洢水抓住时机，赶紧开溜。
“去吧去吧，帮一一收拾收拾衣物，别忘带什么。”
“嗯，好的，”洢水调皮的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溧水，我先走了。”
溧水带着隐忍的表情，和姐姐挥了挥手。
“溧水，你也长大了。想当年在溧山脚下捡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霍妈妈用手比划着，“一下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霍妈妈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这个一直带给自己荣耀的儿子，点点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捡来的时候，姐姐多大？”
“呵呵，”霍妈妈一整天都为儿女们的离开而皱眉，这下总算是笑了，道，“捡你的时候，洢水还没出生呢。你爸正想要经过溧山去找接生婆，没想到在山脚下看到了你。捡到你的那天，正好是洢水出生的时候。”
“那么说，是我大咯？”溧水眯着眼睛，急欲知到事实，感情，自己白白叫了霍洢水十八年的姐姐。
“哎哟，洢水还不让我说来，这下，她知道了肯定又来缠着我。”本是说着高兴来，霍妈妈忽然眼泪模糊了，“你和洢水，我都舍不得啊，本想让洢水今年去上大学，你按正常程序，明年才出去上大学，而你又偏偏高二就考上了大学。你们俩一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叫我怎么办？”
霍溧水搂着霍妈妈，一个劲的安慰，几分钟后，霍溧水终于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霍妈妈哄高兴了。
走出自家用木棍围成的院子，看着丁一一家的二层小洋楼。心里满是满足和骄傲，丁一一家就是富啊，全村里就他们家一幢楼房，像个皇宫似的。
两层小洋楼，独立的院落，足球场大的花园，怎么看都向个别墅，与村里的土屋土墙，着实是不相称。不过，却是这个小村子的一道美景。
其实，丁一一家和霍洢水家离得很近，是前后邻居，不过，中间隔着个小池塘，想要去丁一一家，一定要绕过那个池塘。
走过芦苇荡漾的池塘，看着水中房子的倒影。自家的土房子已经到了大风一吹就倒得地步。爸爸死的早，全靠妈妈一个人打理极目薄田，平时还要靠丁一一家的照顾，不然，哪来的今天？
“一一啊，洢水来找你了。”丁妈妈拉着霍洢水的手，那是相当得热情，全把洢水当未来的儿媳妇来养。最近几年洢水上学的学费多半都是她偷偷塞给霍妈妈的。为此，霍妈妈觉得当年的娃娃亲的确是结对了。
“丁叔叔好！”霍洢水对于自己未来的公公，有些害怕，因为丁爸爸从来没有在霍洢水笑过，他对霍洢水说过的话，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丁爸爸依旧躺在藤椅上，在夏日的夜空下乘凉，把立体的五官扭向一边，算是回应。
对此，霍洢水早就见怪不怪了。“噔噔”霍洢水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找丁一一去了。
“老头子，你就不能对洢水热情点，不然将来一家人在一起，多别扭啊。你看，把洢水这孩子吓得。”丁妈妈吐了几个西瓜子，很准的扔向了丁爸爸。很有意思的是，丁爸爸刚刚正在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也没有感觉到。
“当初让他们定娃娃亲的时候，就是你自己决定，我就没同意。”丁爸爸睁开眼，脸红脖子粗的再次重申。哼，气死他了，这个老婆子，一碰到霍洢水的事就和自己斗上了。
“你还说，当时若不是定了这娃娃亲，咱一一能挺过那难关吗？”丁妈妈据理力争，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神婆说的话你也信？”
“不信？当时你还不是急得跟什么似的，四处问人家孩子的生辰八字。”
“哼，你看咱儿子，找什么样的找不找啊，你就给他找个这么普通到丢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主。”
丁妈妈喝了口咖啡，缓缓气，准备再接再厉。可是，还没开口，丁爸爸又开始轰炸了：“这个霍洢水家里穷得要命，要身材没身材，要才气没才气，简直是平庸的吓人！”
“那叫朴实知道不？现在的女孩子哪有洢水这么听话，董事，乖巧，不浮躁的？再说了，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从村里来的，我这个千金小姐不还是跟了你了。就许你娶富婆，就不许儿子娶贫民了?”
“你还好意思说？”丁爸爸几乎是坐了起来，脸色更难看了：“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若不是你把我灌醉，还……”
“还什么？”丁妈妈右手撑着脸，坐在小桌边，微笑着看着他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丈夫要说什么。
“哼——”丁爸爸实在是没脸说那些陈年往事，将报纸盖在头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啊——”霍洢水叫了，而且叫得那个兴奋和激动啊，一一，她的一一竟然真空上阵，什么化学物质都没有穿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