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孽缘恒长久 (1)
狭路相逢是孽缘存在的典型标志
贺问涛因上次的显赫军功加官进爵在所难免,只是这次的封赏厚重得让人妒忌,一举加封为裴国公,兵部尚书,总领兵部,几乎和驸马爷薄弈平分秋色,这样一来自然就留守京城了。于是乎,他这日子每天都很“精彩”。
首先受封裴国公之后,银子的进帐简直是翻了几倍,加上官居兵部尚书,实际上掌握了兵权,又受宠又有背景,外加又尊贵又有钱又刚好年轻有为没有老婆,这样明显的金龟婿看在京城那些有女未嫁的达官贵人眼中,自然是最适合的巴结对象了,虽然说贺问涛现在的身份卷在皇位争夺战中尚不明朗,和左丞相吏部尚书之间的关系不冷不热不古不怪,但这年头嫁女儿本来就等同于风险投资,当官的哪个不精明,这贺问涛能够爬到今天这位子,绝对不是简单人物,所以贺问涛家的家门一时被媒婆踩的差点掉了,贺问涛更是疲于应付,头痛不已,他虽然八面玲珑不错,可是面对这种浩浩荡荡的相亲推荐攻势实在是受不了,最后只好称病闭门谢客。
其次嘛,自然也是拜这次加官进爵所赐,贺问涛不是死板的人,官场上那一套他当然心知肚明,虽然心中反感但做起来绝对不会落人口实,虽然沈冬随一向对这种事情没有好感,但是向来注重礼仪人际关系,深知官场上这套的他也会尽责尽善的辅助贺问涛,加上还有大笔银子作为后盾,也算是上上下下的官员笼络的不错,关系网布置得恰如预算。只是,坏就坏在薄弈这个大狐狸,他在官场上打滚了不知道多少年,煽风点火神色不动,坐山观虎斗原本是他的爱好。
老狐狸处心积虑地对付,贺问涛虽然小心应付,但是总归还是有着疏漏的地方,年轻人缺少经验是必然的,当然最主要的是贺问涛绝对没想到那只老狐狸会卑鄙无耻下流到用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事情是这样的,这日薄弈府上遭了贼,不为财是为命,伤了几个丫鬟小厮也没什么,据说这齐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堂堂左丞相也挂了彩,自然是比较严重的事了,于是全京城戒严搜查,这一搜查不打紧,这就搜查到了贺问涛府上了。
证人言之凿凿地号称看到有人三更半夜在那敏感时刻进了将军府了,这下子问题大了。可贺问涛是什么人?能给人说查就查吗?再说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刺客刺杀的也太巧了,贺问涛倒无所谓,他也不怕薄弈来暗的,但这算什么?欺负他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本来贺问涛也觉得最近闲着无事,很有那么点心思陪着这位找麻烦的老兄玩玩,省得脑子不用提早生锈,可是问题在于那位大人野心太大,陷害他不止,还想顺带把贺贵妃以及他部下得力的两位将领魏笑霂和鲁达一起牵扯进去。
贺墨菲不计较,她在宫里看惯了各种嘴脸算计,太知道什么叫做以不变应万变,魏笑霂那可是标准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可惜鲁达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汉子,犯到他身上他当然不干了,干脆来个大彻查,一干所谓证据全部丢回去,加上魏笑霂笑里藏刀的讥讽,薄弈一来面子过不去,二来直接动了杀心,趁着今天贺问涛一行人出城检阅,回程没带人手的机会,设下了埋伏。
一开始来了个措手不及,的确让贺问涛、沈冬随等人暂时吃了点亏,连带着沈冬随、魏笑霂都受了点轻伤,但回过神来的四人随即大开杀戒,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外加不要命的打法,时间长了贺问涛等人也支撑不住,这种消耗战本来就是对人少的一方不利,深冬随和魏笑霂开始就受了点伤,刺客贺问涛和鲁达身上也挂了彩,渐渐地形势开始逆转,这样下去不行,四人边打边想着对策。
在激战中四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连成一气,一阵快攻,趁着杀手接不上来的当儿飞快的逃离对方的包围圈,一气儿朝前奔去,但此时天色已晚,周围几乎没有人,只有一家药铺还点着灯,依稀有人的样子。
看着彼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外加不远处的动静,四人当机立断飞身进入。
正在此时,一名少女端着盆水掀开了内堂的帘子,眨眨眼睛看着这四个不速之客,顿时呆了。
冤家路窄!
“你怎么在这里?”呆愣半天之后,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满脸疑惑。
不怪贺问涛,当时柳随思和柳随雅虽然平民打扮但贵气难掩,他自认这两名举止怪异的少女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孩,怎能料到柳随雅竟然会在这一方小小的药铺子上出现?
也不怪柳随雅,她自认好好地在药铺子里看店干活儿,怎会料到最近京里红得发紫炙手可热的贺大将军会纡尊降贵出现在这不起眼的小地方?
所以认出对方是谁的时候,两人都傻了,随雅眼观鼻鼻观心祈祷这天知道是不是霉运的相遇别让随安撞见,免得以为她和随思故意闯祸;而贺问涛无比激动,暗想着既然柳随雅在这儿,那么那名有着一见钟情的女子应该也在这了。
于是这么着,贺大将军几乎忘了他是逃命来着,而身后一身是伤的沈冬随三人翻着白眼看着忽然脑子生锈地贺问涛。
拜托,这是发花痴的时候吗?后面可是跟着呼啦啦的大批杀手在呢!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两人发愣的当儿,后面的脚步声近了,随雅也发觉气氛不对,而屋内的随思则久等不见随雅进去,不耐烦的一声呼唤,“随雅,你慢吞吞的生孩子哪?快点给我端盆干净的水来。”这不就是换盆水嘛,怎么好像上山下乡似的,随思不耐烦了。
“来了来了,别催我!”柳随雅皱着眉头看看欲言又止神情激动的贺问涛,对他们一身是伤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对外面明显不对头的脚步声更是费解。
这时外面的嘈杂声更大,沈冬随三人已经拿起了武器神色严峻起来。
随雅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办,装傻好像也不对,外面那声音明显不对,如果她没猜错,百分之百是冲着这四个不速之客来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帮还是不帮?
随雅开始思想斗争。
帮吧,她实在不想掺和,好歹她承诺过老哥不闯祸的,在随雅心里,帮忙贺问涛这个问题儿童等于闯祸惹麻烦;可是不帮吧,外面那伙人显然已经朝着这儿来了,就算她不插手人家也不见得放过她。
就在随雅矛盾无比的时候,随思终于忍耐不住一掀帘子走了出来,正对上贺问涛探究的双眼。
随思愣了愣,目光扫过受伤的四人和矛盾的随雅,当机立断,“随雅,你带他们进去藏起来,外面的人我来应付。”
“哦,这样啊,没问题。”随思一发话,随雅当即点头照做,她向来最怕动脑子的事,既然随思做了主,她乐得不去想,执行命令就OK啦,反正在随雅心目中随思作的决定总是对的。
可惜这时候居然有人不配合,“二位姑娘,这……我们忽然打扰,真的感到抱歉,可是外面的人都是杀手……”贺问涛没动,他还没有逊到让个女人来给自己做挡箭牌,更何况是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面前。
贺问涛不动,沈冬随他们当然是不可能会动的,一个个满怀着好奇看着神色始终淡然的柳随思,他们早就发现贺问涛今天的失常,而直觉认为,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会给他们解答。
但柳随思只是横了他们一眼,平静的容颜却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表情,被她这么一瞪,加上随雅的一推一拉,四人就这么被随雅拉了进去。
看到众人进去,随思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一包药粉就往门口一挥,没过多久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哀嚎。随思耸耸肩,转身走了进来,有她特制的毒药做门神,她就不信还有人敢闯进来。
基本上,对于胆敢来冒犯自己的人,随思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手软和手下留情。不过心里多少有几分不乐意,她和随雅都答应了随安不惹是生非的,而今天事情惹到她们头上,怕是不惹事也不行了哪,随思在心里对随安默默地说了句抱歉。
而看到随思好端端的进来,在听着门外让人心惊肉跳的哀号声,内堂呆着的贺问涛等人怔怔的,想问又不敢问。
这个叫做随思的女孩儿虽然年轻,但是却有那么一股气势,让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也不敢随意地冒犯。
特别是贺问涛,看着仿佛当他是空气般的随思,连话都不会说了,思想都停顿了。
第一次的相遇是巧合,第二次的相遇难道还是巧合吗?贺问涛忽然怀疑自己果然是春心荡漾了,对这个只不过两次偶遇的女子,他居然记得牢牢的,难道他真是发春了吗?
而魏笑霂和鲁达虽然好奇的肚肠子打结但又不敢八卦,只有沈冬随早一步知道真相,但是看着贺问涛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模样,只想叹气。
唉唉唉,军事天才的贺问涛啊,居然没有和女性相处的脑细胞,真够笨的,不过他虽然暗中腹诽,但却一句也不敢说,免得贺问涛恼羞成怒砍了他的脑袋。
随思依然纹风不动,仿佛没看到众人眼里的好奇不甘种种,只是在看到四人身上的伤时,默默的打来盆水,从贺问涛开始处理起来。
随雅吐吐舌头,知道自己没得好戏看,再看看屋子里一屋子的伤患病人,继续开始劳动,反正屋外那堆杀手暂时进不来,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作为药铺的主人之一,她们可是名声在外,生意很忙的,这会儿虽然不早了,可是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她和随思处理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八卦?
于是乎,在有些人的刻意安排和某些人的无意中,气氛尴尬的沉默起来,谁也不说话。
随思恍若未觉任何的不妥,兀自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待将四人身上的伤口一一上药包扎完毕,才将染了血的水端着出去了,然后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也没见再进来。而随雅则将之前未处理好的两个病人处理妥当了,眼看着外面的形势,也不方便让他们回去,想了想,也扔下一屋子人往后面走去,一会儿跟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孩,扶着两个病人去后院的屋子里休息了。
贺问涛的眼珠子仍然黏在前面的门帘,压根没注意柳随雅干了什么,而沈冬随知道今天贺问涛这小子派不上用场,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对付外面的杀手,虽然说暂时没事了,但不能这么躲下去吧,这儿除了老弱病残就是姑娘家,他们四个大男人怎么好留下来?
所以,只剩下闲着没事干一肚子问题问不出口只好闷在心里的鲁达和魏笑霂,看着柳随雅上蹿下跳地到处安排。理所当然的,百无聊赖的鲁达看到了那位面熟的女孩子,不由得一声低呼,“是你?”
听出鲁达的讶然,魏笑霂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清那少女的长相之时,同样地吃了一惊,这时那女孩正好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们二人,不由一笑,“魏大人,鲁大人,好久不见。”
鲁达点了点头,魏笑霂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名少女,两人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显然,今日的巧相逢多了那么一点点。
鲁达嚅嚅嘴唇,正想说点什么,门外的动静却大了起来。
贺问涛、沈冬随、鲁达、魏笑霂当即脸色一变就想冲出去,却被柳随思冷冷地堵了回来,贺问涛耐着性子想要解释几句出去应付,他的自尊可不容许他这种时候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