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五十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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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蔓延

Day39月14日PHX城中心区

炉子上的汤锅咕噜咕噜冒着蒸汽,

里面炖着一锅蔬菜汤,司城在边上煎着牛排,身后的桌子上放着几片切好的面包,“看来手艺还没有退化。”他自嘲的笑着,这是在PHX中心区的一家西餐店,半个小时前司城溜后厨想找些热食,当然,也不叫溜。

这是司城昏迷之后醒来的第三天,昨天他去了机场和火车站,一无所获,今天他准备开车从高速出城,在走之前,他终于吃上了顿热食。

“如果是中餐就好了。”司城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打开一瓶威士忌,喝着热乎乎的蔬菜汤,他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并没有驱散,但是也没有下雨。司城在家的时候经常加班,有时候回来的很晚,爸妈都休息了,只能自己煮些东西吃,无师自通之后手艺还真不赖。

司城自己和自己干了一杯,烈酒刺激的食道一阵火辣,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哐当.”突然,司城听到厨房外面有东西摔倒的声音,吓了一跳,“谁在哪里!!”司城大喊了一声,没有回音,外面就是西餐馆的大堂,难道有其他人?“有人么?”司城右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握在手里,慢慢往大堂走,“有人在么?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餐厅的大堂,桌位不多,司城一排一排的找过去,连只老鼠都没有发现,但是有一只椅子倒在地上,“奇怪了,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司城返回厨房,拿上包,顺便拿了一把切菜刀,从后门到了外面,车子就停在后面,他上了车,把包和酒瓶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嘴里还塞着一片没嚼完的牛排,”鬼地方,我还是快点离开吧。这算做贼心虚么,哈哈。“

司城发动出租车,按下计价器,好,出发,目标高速公路出口!

上高架,开出二十公里,远远的能看见出城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了,司城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轰鸣,飞驰起来,“有点疯狂出租车的意思了,路上没有其他车,太爽了。”司城有点爱上了这种狂奔的感觉,只要能逃离这座鬼城。收费站就在眼前,出了这里,再往前一段,就出了城了,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看来公路没有收到破坏,收费站附近,有几辆车装在了一起,另外一辆翻到在路边,收费站的栏杆都被装断了,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在撤离的时候,发生过大规模的拥堵。

司城驾驶着出租车,小心驶过撞断的栏杆,高速路两边是绵延起伏的小山丘,秋天已经在树叶上晕染自己的色彩,阳光穿透出租车的挡风玻璃投射在方向盘上,司城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车子还有一些油,当下一个加油站加满油,然后就是开车回家,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从包里翻出手机,选了一曲BonJovi的《WhoSaysYouCan‘tGoHome?》。“YA,宝贝,送我回家吧。”司城用力拍了拍方向盘前的挡板,拿起威士忌灌了一大口,呛得边咳嗽变跟着摇滚的音乐唱了起来“Ispent20yearstryingtogetoutofthisplace“

出租车在告诉路上狂奔,司城看着后视镜,PHX城被慢慢甩在身后,仿佛能看到他沮丧的脸孔,和他一起被甩掉的还有无边的寂寞和恐惧。如同重新焕发了生命,汽车往前行驶,上了一个坡,到了最高点,阳光从车身反射,光芒刺眼,司城就像是从PHX城中重生的凤凰,展翅飞翔。

一个急刹车,出租车猛地停在了将要下坡的路上,笑容凝固在司城的脸上,他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在不远的前方,一道高墙静静的耸立,把高速路拦腰切断,并且向两边一直蔓延,看不到尽头,直到视线之外,他就这样穿过高速路,穿过护栏,穿过民房,穿过山丘,穿过农田,穿过一切希望,要把这座城市完全包围住。司城愣在原地,这是什么?城市被隔离了?怎么可能。忽然手机没电了,歌曲还没结束,他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是----“HOME”。

HOME,司城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是如此的动人。

他重新发动车子,缓慢驶向前方的高墙,慢慢靠近了司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墙,或许应该说,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墙,它是由某种植物组成的,对,植物。

司城下了车,走近了一点,靠,这感觉,就像是你站在一座由植物组成的长城脚下,你看着他绵延无际,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保护着中原的人民,只是司城不知道,自己这边是中原还是北方。

这种植物,看起来像荆棘,或者什么东西,墨绿色,一根一根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看不到根在哪里,没有花也没有叶子,胳膊粗的结实的藤条上面全是刺,从这边望另一边看,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没有光线穿透过来,不知道有多厚。

爬过去看来是不可能了,司城转身走到停着的车旁边,从副驾驶的车窗伸手进去拿出了切菜刀,“小样,你不就是个菜么,看大爷把你切了。“司城奸笑着挥舞着刀,甚至做了几个招式,自己玩了起来,”看我,破剑式,嗖嗖嗖嗖,不对破墙式。“说着对着荆条砍了几刀,只留下了几道很浅的痕迹。

司城觉得很没面子,“好吧,我认真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紧切菜刀,猛的对着一根荆条砍了下去,荆条被砍出一道深深的缺口,接近断了,“哼哼,不过如此,我慢慢砍,总有一天把你砍出一个洞,这样我就能出去了。”正说着,刚才快被砍断的荆条突然以一种肉眼能看的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对生长,他娘的他在生长。司城傻眼了,过了一会,那根荆条就已经恢复被砍之前的状态了,连一个疤都没有留。

“你是在kidding我么?”。9月14日,Day3,司城第一次说出这句之后经常被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司城回答驾驶座,点了一根烟,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蔓藤。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灌了一口威士忌。本来司城是很少喝酒的,自己不会喝,只有到应酬的时候非喝不可的场合,他才会看情况喝一些,他不喜欢吐的感觉,他喜欢保持清醒,只有清醒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对司城来说很重要,所以一般他会选择喝茶或者咖啡。

“我只是觉得如果喝醉了没有人送我回家。”有一次司城这样说。

不过现在是非常情况,司城觉得喝一些酒能让他不那么紧张,他确实有些紧张,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他一直处在一种警戒的状态,不知不觉,司城抓酒瓶的手已经发白。

他已经厌倦了这些事情,想要做个了结,空无一人的城市让他紧张,他想找个人说话,他想回家,他想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想吃顿热腾腾的中餐。

所有人都撤离了,难道是因为这些植物?正常的植物怎么会长的这么有规律?还有这是什么植物,为什么可以自愈,整座城市都被包围了么,虽然目前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会不会有缺口,看样子可能性不大,不过应该都检查一遍,狗屁植物。

对了!只要是植物就应该怕火!

火!就是它!司城快步走到墙边,把手里的威士忌洒在面前的一片荆棘上,直到整个酒瓶快要倒空,留了最后一口自己喝掉了,司城后退了几步,把手里还在燃烧的烟头丢在洒过烈酒的荆棘上,瞬间腾起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的烈焰包围了面前的整面植物墙。

哼哼,司城叉着手站在汽车边上,半靠着引擎盖,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下肯定可以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外星植物,还是吃我一招吧。

“不会吧,什么鸟…….”。司城觉得自己又悲剧了,当威士忌被燃烧殆尽之后,下面的植物却毫发无损,甚至没有被烧焦一点,似乎还变得更加翠绿。”真服了你丫的,还防火。“。司城走过去,在荆棘上摸了摸,有些烫,但是确实没什么损伤。

”您一定信春哥吧,小树树。“司城觉得自己要疯掉了,空难,脑震荡,无人区,植物围城。我是在做梦么,不管是第几层,请让我醒过来。

司城决定在绕城公路上绕一圈,以确认是否整个城市都被围住了,如果有缺口,他没必要在这死磕,发动出租车,掉头,回到收费站,走岔路,上绕城高速。

手机没电了,司城觉得安静的有些恐怖,只有发动机的轰鸣,他打开收音机,调了几个台,只有沙沙的声音,出租车在绕城高速飞速行驶,转了大半圈,每到比较高的位置,司城就下车,翻过护栏,站到制高点,点上一根烟,放眼望去,希望能看到植物墙有缺口,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落,看来他被困在这座城里了,这座墙简直无法逾越,最终,出租车在绕城高速绕了整整一圈,又回到出发的出城收费站,司城决定先回城去,又开出一段,出租车没油了,司城骂了一句,背上包下了车,还不忘回身踹了车一脚,点上最后一根烟,吐出一个不完整的烟圈。

“剩下的一点路,要走回去了”。整座城市巨大的剪影竖在他的前方,PHX城除了中心区之外还有四个区,现在司城的前方,就是四区之一的西南区,是整个PHX城乃至整个州的休闲娱乐区,有着整个国家最多的赌场,夜总会,最豪华的酒店,或者你能想象的任何奢侈品,所以她也有另一个名字-------“散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