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晶天神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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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异域

当整个天空涂满绯红时,傍晚已经来临。

正像每一次不同寻常的变化来临之前,时间会显得异乎漫长一样,这一天造化迟迟不用画笔将世界染红。直到这一刻。

这一刻成千上万的两栖鱼笨拙地爬出被夕阳映红的海水,然后齐声吼叫着欢庆生命的延续;这一刻,残暴的山地兽和灵巧的湿地兽龇牙咧嘴地奔向栖身之地,它们不再争斗,唯一的见面礼是怒目而视,然后擦肩而过。它们要赶紧离开,当巨大的太阳将落未落时,陆地将完全成为皮厚牙利的克克龙和短尾巴夜莽的天下。

海水轻轻地摇晃着,彩色的云霞漂浮在空中。远处,巨大的夕阳已经停留在海的上方。它发出绯红的光芒,笼罩住这梦幻般的世界。海滩上密密麻麻地停留着两栖鱼,它们晒着片刻的日光,然后奋力爬向不远处的岩穴。

有一只红色的两栖鱼迈着它粗短的脚正奋力地爬着,前方有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它的路。它挑战性地看了那块石头一眼就开始向上攀爬,但是石头太高了。于是它准备改变策略,绕道而行。

它红色的同伴都在前方,两栖鱼着急地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加快了脚步。从海水到远处岩穴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走过这段路,危险而又美好的一天就结束了。但是,这段路很难走,它常常会通向生命的尽头。

很快,这只两栖鱼就停了下来,因为它敏感的皮肤感觉到了压迫。突然,它用尽一切力气向前一跃,接着连翻了两个跟头。但是它还没有重新站好,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锋利的爪子就压住了它。

它绝望地挣扎了片刻,接着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狰狞的头颅。在那头颅上有一对极小的眼睛,然而嘴巴却很大,露着一排森森的白色牙齿。

这是一只来自湿地的猛兽,它身上的皮肤如同一层红色的薄膜一样紧绷着,一对已经退化的小翅膀紧紧地贴在身上。此时它正略有些兴奋地抬起头,在它的眼前,是无比壮阔的大海和巨大的红色夕阳。它欣赏完这壮美的景色,就立刻低头咬住今天的晚餐,转身就向远处的森林跑去。

太阳已快下山,视力不济的湿地兽嗅出了空气中暗藏的危险,它增加了奔跑的速度。食物在嘴里不断挣扎着,这让它感到快乐和幸福,它幻想着今夜能在饱餐之后享受着甜蜜的睡眠,而这样的夜晚已经越来越少了。

前方是高耸入云的山峰,旁边是巨大的树木组成的森林,地面上落满了枯枝败叶,空气中飘动着腐败的气息。湿地兽飞快地跑着,很快它看见有一根大树横倒在地面上,它轻轻一跃,跳过那树木,稳稳地落在地上,在它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

然而,就在这时,它看到左边树丛里有一只长长的尾巴正伸在外面。它吃惊地仰起头,看到树枝后面有一只巨大的绿色眼睛晃动了一下,随即消失了。湿地兽反应十分迅速,恐惧使它立刻转变方向,朝右边的森林狂奔而去。

但是它还是迟了一步。一股疾风过后,湿地兽受到了惊人的一击,它的身子凌空飞起,重重地撞到一棵树上。过了一会,湿地兽绝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出呜呜地哀鸣声。它仍然不甘心生命的结束,仍然期盼着饱食之后能做着美丽的梦,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在它的眼前闪出了一只年轻的克克龙。它体型壮硕,拖着长长的尾巴,脊背上尽是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的鳞甲,这使它看上去像是背着许多坚固的盾牌在行走。这只克克龙在迅速地抽回自己灵动有力的尾巴后,立即迅猛地向前一扑,将湿地兽按在自己锋利的爪下。

残忍地厮杀是这片森林的保留节目。当克克龙咬开老湿地兽的喉管时,它张开自己脖子上锋利的尖刺,然后得意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克——克——”声。这震天的吼叫声远远地传开,使得所有在森林中游走的动物瑟瑟发抖。

但是,在这片森林中克克龙并不是最后的王者。

当体形庞大的克克龙将湿地兽拍翻在地任意撕咬的时候,翼人厉眼静静地站在高大的树枝上观看着这场力量悬殊的搏斗,偶尔扇动一下他硕大的黑色双翅。

他穿着虎鱼皮制成的黑衣,背上背着一把铁晶剑,双眼闪闪发亮。他似乎很享受这样血腥的场面,在这里,他就像一个国王,独自一人欣赏着由造化导演的这一出伟大而残忍的戏剧。

他静静地看着,注意着克克龙进攻的每一个动作。当克克龙得意地发出吼叫时,他轻轻地拍了拍巨大的翅膀。

很快,血腥引来了其它嗜杀者,两头夜莽踱步而来。它们身形高大,尾巴短小,右前肢硕大有力,长长的指甲如同一柄柄钢刀闪着冷冷的光芒。一看到克克龙,两只夜莽就立刻凝注身形,庞大的身躯重心不断向下移动,同时它们中的一只慢慢张开了巨嘴,露出四排锋利的牙齿。

在这片森林里只有克克龙是夜莽的对手,但这头克克龙太年轻了,它的自负使它失去了警惕,没有迅速放弃口中的猎物。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克克龙终于嗅到了危险,它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脖子上黑色的尖刺猛然张开。这时,在树枝上的厉眼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想看清这场力量相当的厮杀。

厉眼刚一移动脚步,两头夜莽已经一前一后闪电般夹击克克龙,一头咬中克克龙的尾巴,就在克克龙愤怒转头的瞬间,另一头夜莽已经带着地崩山摧的力量将它撞倒在地,然后迅猛地咬中了它的喉咙。夜莽的牙齿巨大而锋利,它毫不在意克克龙脖子上的尖刺。在克克龙痛苦而微弱的咆哮声中,厉眼似乎能听到克克龙喉骨碎裂的声音。

撕咬和痛苦的叫声使厉眼兴奋无比,他振动如乌云般的翅膀飞翔起来,在空中不断盘旋着,接着又突然俯冲下去来回掠过两只夜莽的头顶,最后他竟然降落在它们的前面。

打扰夜莽进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几乎没有一种陆地动物能在夜莽的面前从容自如地迈开脚步。果然,对这位翼人的挑衅夜莽们非常愤怒,它们互相对望,似乎想不通如何还会有生物蔑视它们统治森林的权威。然后,它们放下口中的猎物,迈开巨大的脚掌,慢慢地逼近厉眼。

厉眼仰头看,这两只巨大的黑色动物就像两坐小山一样,它们锋利的爪子在他头顶闪闪发亮。

这是一个死亡的游戏。但死神追捕的并不是自己。

突然,夜莽们同时向前迅猛一扑,想要展示上天赋予的令人生畏的捕杀能力和无比默契的配合能力。但是它们没有想到会扑了个空,黑翅翼人又无比迅捷地飞回了空中,当他再次翻转身俯冲向下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铁晶剑。

白色的光芒闪动着,厉眼如同鬼魅般穿梭在空中。

转眼间,两只夜莽就被刺瞎了双眼。

厉眼重又飞回高高的树枝。他抬起头,静静地听着夜莽在痛苦中咆哮的声音,他知道这两只怪物将很快成为别的动物的美餐。而他,将成为这块大陆上所有动物的主宰。屠杀最强大的动物使他无比兴奋,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在迅速的流动着,沸腾着。

这时,他突然听到空中传来无比尖锐的声音。

那是翼族紧急招集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