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解围
彭磊一把将老鸟从身后拉出来，吼道：“听到没有？你怎么变得傻乎乎的，连老魇都不如了。”
“我……”老白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这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听听这鸟人在说什么？自己出力搞风，功劳是老魇的，还平白无故地挨骂。想想就是委屈！看身边的其他人，居然也没有帮自己说话的。
真个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想想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呀，怎么会有今天这样那个的待遇？所有的原因都是老魇有了老婆！联想到彭磊对尼克托里斯和卡奴的殷勤，心中不免生疑——难道这鸟人和老魇的老婆也有一腿？，所以才这样对待老魇？
有可能的！说不定这鸟人要换个口味呢？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倒霉日子还在后头呢！
有些不愿，有些心寒，有些害怕，却又不敢不去！边走边喃喃地打着招呼：“主人，我去了；主母，我去了；大姐，我去了；老伊，……；青青……；主人，这天上只有几丝薄云，突然就起大风，会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你TMD走就走了，又不是上断头台！敌人的注意！他们早就注意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天上一点云也没有，你这老鸟确实不安全。最好是能搞些黑云出来，这样老魇也能乘机下手！可惜小黑不在这里！妈的，你们三个东西倒真是缺一不可。”彭磊挠着脑门点头。
“如果有时间让我施展，我倒是有能力聚敛一点云雾的。”婴纨苦笑道。
“或者让我来试试吧？我修炼过的法术就是以召唤云雾为基础的。不过，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卡奴吞吞吐吐地说。
“哈哈，对啊！”彭磊抱过他的嫦娥仙子，对着那红艳艳的小嘴就啃，赞道，“老婆你一定行！还有那把神弓，到时候给他个漫天箭雨。”
“老公，不要啦！让我先试试！”卡奴挣扎出鸟人的魔爪，聚敛心神，默默地吟诵起了咒语。很快，在她的身边，一团团朦胧的水汽袅袅地升腾起来。
“真的行呢！老白，你背我到外面去！”卡奴喜滋滋地收起法诀——这是她第一次为彭磊出力，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不！老白背我，小白背你。万一被外星人发现，小白还能保护你。”彭磊唤出小白，同时吩咐婴纨，“大姐，我们不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嗯，你的也是我的。你在船上安心呆着。伊尹，我们出去之后，你就定在这里不要动了，免得到时候混乱起来被误伤。”
距离小岛近两百多公里的一片海域，突然升腾起淡淡的水雾，这水雾迅速郁积，很快就成了一大团浓雾。在海面，在空中，这团浓雾飞快地蔓延，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原先风清日丽的海面上，就已经是伸手难见五指了。
随着雾的蔓延，风也渐渐地吹起。开始时还是微风徐徐，吹得水雾如悠然的丝帛；很快，这风就越来越猛，打着旋，推着云，挟着浪，首当其冲的就是巴比奇中校布置在海面和海里的探测器、武器站。
这片海域之所以被选作诱饵的置场，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海水不深。最深处的海沟不过数百米，一般的深度也就是一、二百米，大多数的地方只有不到百米的一层海水。那个孤零零的荒岛是巴比奇他们临时造出来的，若是海水太深，造岛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水浅不仅仅造人工岛比较容易，那些布置在海床上的武器站也能直接攻击空中的目标。不过，万事当然都是有利有弊的。水太浅，一旦天气变坏，浪底的水流也可能会将海床上的东西卷走。
巴比奇中校又在不停地敲着他的小棍，他的旁边，现在是两个投影，贝宁少校又在喝水，加莱少校则是学者他的长官的样子，也是将一根小棍敲得“噗噗”响。
“没有理由啊！这片海域我们已经进行了磁力干扰，水温和空气的流速都是被精确地控制的，怎么可能会起雾？居然还有风暴，见鬼了！”加莱少校满脸都是不解。
“最初起雾的地方在哪个方位？能不能探测到云雾里的动静？”巴比奇问道。
“中校，这片风暴来得很突然，自然界的风暴不会起得这么快的。而且，这就是气旋，居然能扰动百米深的海底。看这张扫描图，是不是有点像宇宙乱流？不过，宇宙乱流是粒子流，这个却是水汽和各种杂质组成的漩涡。”贝宁少校紧拧着双眉，连干了两杯水，指着屏幕上一张满是曲线的扫描图说道，“水汽中还杂着很奇怪的能量团，极不稳定，我担心它们随时都会炸开。中校，据我们测算，那能量团的爆炸威力或许可以和中型核弹相当。”
“嗯，这怎么可能？它是怎么生成的？难道是那神秘的原始能量？”巴比奇想不通，一时间也不敢确定究竟该如何应对。问道：“加莱少校，你们那边有没有动静？”
“没有看到有人往来。请相信我，我们监视着离海岸100公里内的所有生命，哪怕是一只蚂蚁。”
“我知道！贝宁，会不会是气候控制出了问题？”巴比奇转向那个还在喝着水的影子。
“中校，直到风云起时，一切都是正常的。即使是现在，控制区的数据也还在正常范围之内。会不会是那些使用探测器的人干的？掌握高科技文明的神？我的天哪！”贝宁少校说着说着，竟然将杯子咬下一块来。
“现在和银河城的通信是否正常？”
“不行了！中校请看，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我们的控制区已经完全被云雾覆盖。这风好大啊，这个星球上只有在极地才有，真的不正常。这云雾覆盖的海域，云层中的异常能量对通讯的干扰非常强烈，我们舰队之间的通讯也是通过水中接力才完成的。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加莱少校所属马上撤离！贝宁少校马上集结舰队，组成统一的防御。我们也走！”巴比奇中校站起身来，手上的金属棒上闪过一道淡淡的红光，只见飞船一阵轻颤，缓缓地漂浮起来。
不冒险，不牺牲！这是巴比奇这次任务的宗旨。反正对那些神秘人类的监视已经有了近七天的记录，德礼弗将军若是还不能从中参悟出门道，那只能寻找那些拥有高科技手段的第三方了。当然，临走时若是能抓上几个人质回去研究，那也是绝对有益无害的。
平白无故地起风，让巴比奇也想起了刚刚发生在沙漠里的那些。若真的是同一伙人所为，人质就变得非常重要。说不定岛上的人之中有很重要的人物，沙漠中失踪的人也可能还活着。这么多的人中，总会有几个贪生怕死的！
“第十二、十三小队立即脱离，带走岛上的人质！”巴比奇果断下令，“玛丽少校，请立即向我们靠拢，攻击风暴的中心。”
“攻击准备完成！请中校尽快脱离。”显示屏上现出玛丽少校冷漠的俏脸。
“长官，我们受到攻击，没法接近人质！”另一边，在小岛边警戒的两个小队传来急促的呼叫；图像跟着传来，只见一片绚丽的蓝色雷光，夹杂在迷蒙的水汽里，在飞船的周围炸出一团团幽蓝色的光焰。
“撤走！”巴比奇的命令只有两个字。
随着他的手势挥动，这艘大船轻轻一抖，如一道银色的刀刃割开水幕，眨眼间就出去了几十公里；那些散在大船四周的小飞船动作也不慢，一个个如小鱼归巢，在翻卷的波浪中划出一道道亮银色的线，一只接着一只地贴上大船的外壳。巨浪冲天而起，天幕上现出四个深黑色的光斑，弥漫的水雾和着水浪，裹着巨大的飞船，一只接着一只地消失在黑斑里。
腾起的水浪还没有落到水面，小岛四周的海底，数百道光柱冲天而起，向四周的天空乱射一气，同时还夹着轰轰隆隆的爆炸。海水急剧沸腾，水浪重新冲上数千米的高空，比老白唤出的旋风还要壮观。
远处的天幕上，那吞噬了飞船的黑斑才刚刚褪去，无数个殷红的、幽蓝的光点接着亮起。瞬间，一道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刺入急旋的云雾中。爆炸声更加惊天动地，水雾翻飞，光波流转，岛上的人在这一刻几乎都成了傻子。
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直养精蓄锐的高手们个个奋勇向前，全力以赴，覆盖在小岛上空的能量结界陡然间扩大了一倍不止，强度也是数十倍的增加。即使是这样，那水底射出的光束冲入结界时，还是轻而易举地将结界破开。好在光束几乎都是射向空中的，最多也只是将小岛四周的礁石炸碎几块。不过，头顶上传过来的能量波动却不是那么好躲的，一波波强大的冲击，将郁良他们结出的防护一层层地剥去。全仗着大家咬牙坚持，才没有最后崩溃。
一片银光劈空而下，轰隆隆的震响还在耳边回荡，四周弥漫的水雾，急旋的风，冲天的浪，却在突然间无影无踪了，世界仿佛回到了混沌初开之时，静得只有人的喘息和心跳声。
放眼四周，竟然看不到一滴水！只有一片嶙峋的山谷，黝黑的岩石还在不断地爆裂。他们存身的小岛，就好像是突兀于云端的天台。
不知是谁最先惊叫，然后那些年轻者一个个惊叹连连，甚至连法宝都已经收了起来。远处，隐隐有声音传来，身下的小岛又开始了微微的晃动。极目看去，天际一道水墙壁立千仞，从四面向这中间急速合拢。
“快！大家聚在一起，到空中去！”
有人在高喊，然后一个个的身影冲天而起，在柔和的银色辉光中，这几十个人聚成一个巨大的人球，最外层的当然是那些修为最高的长者。说时迟，那时快，岛上的那些人也才不过飞出数百米，那壁立千仞的水墙就到了脚底。数百米高的巨浪几乎是从四面同时撞上那座小岛，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头皮发麻。水浪冲天，几乎是直上万米高空；小岛在瞬间支离破碎，石屑带着恐怖的尖啸，在水浪里、在虚空中激射，将郁良他们仓促间结成的人团冲的七零八落。
这个时侯，水汽漫空，伸手难见五指。结界一碎，长辈们也只能照顾身边的弟子了。哗哗的水声中，一时杂满了惊恐的尖叫。好在水波的冲击只是最初的那么几下，后面劈头盖脸的大水和水中的碎石毕竟威力有限，好像还没有办法带走这些修炼者的生命。不过，伤筋动骨，喝上几口咸咸的海水，那是谁也跑不了的了。
头顶上倾泻而下的水已经不能算是雨了，简直就是天河倒灌。这水中甚至还有鱼虾，还有新鲜的断肠碎肉。不过，这天水下得虽猛，结束得也快。也就是几十息的功夫，脚下又是轻波荡漾，头顶又是银辉耀耀，四周又是清风徐徐。雾也散了，只有细碎的水珠在漫空飞洒。
小岛上的那几十个人，论平均的修为，还数东方来得客人为高。郁良他们是重任在身，出来的人都是男生，至少也都是元婴期的修为，所以这一次浩劫，对他们来说，应付得还算轻松；虽然也是浑身湿透，满袖鱼虾，毕竟都是衣衫完整，甚至没有皮肉的外伤。至于其他的组织，包括阿波罗尼的，就没有一组是他们那样完整的。那些修为较弱的，甚至才刚刚结丹，所以伤筋动骨的都有。有些个甚至漂在水面上，就像那飘着的死鱼死虾，只不过他们还会叫。
女人的哭声惊天动地地响起，夹杂着有男人的呻吟和抽泣。浩劫过后的海面，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问题是，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已经结束，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还会不会再次降临。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惊慌失措，修为高深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长生殿的那个郁良长老，他就已经大概猜出了刚才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此刻，他正仰头向天，研究着那片高悬在头顶上空的银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