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战前夕
姚鹄往回跑的速度飞快，仿佛身后有几十只饿狼在追着似的。看他的脸色，那颜色白得几乎能赶上妹妹的屁股了；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成句。
“死了，全死了！好恐怖！没有活的！他们不在……”
只有彭磊知道他在说什么。其实封印解开的那一刻，那异常的寂静就引起了彭磊的警觉。彭磊当然不需要如普通人那般地眼见为实，他的气旋在第一时间就触摸遍了几乎整个村庄。
没有活口，仿佛又见到了当初丰伯屠村的那一幕。全村一百多口，男女老少全部是一夜暴毙，连栏中的禽畜也没有幸免。死人中最惨的还是妇女和儿童，那些小孩几乎没有一个的尸身是完整的，有的身体上居然还有清晰的牙印，胸腔裂开，心脏都被活生生地掏走了；女人的尸身则都是赤身裸 体，连老妇也不能幸免。那些稍微年轻漂亮的，许多都是下 体裂开，有的还被插了异物；更有许多人是皮开肉绽，胸腹都被剖开，乳FANG也被割掉了……
残忍！彭磊的意识突然忽悠到未来，仿佛看见了希特勒那冒着浓浓黑烟的焚尸房，南京城里遍地的血腥，还有那一年，在印度尼西亚，那些贱民针对华人的杀戮……
鹰翔，你TMD是人还是畜牲？
从来没有哪一刻，在彭磊的心中涌动这么浓烈的杀意。连站在他的身边，仍然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姚鹄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退开三尺。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冷静一点，兄弟一定没有杀过人，是不是？嘿嘿，看来以后你们杀人的机会要多一些了。这些村民是因为我们而死的，大家心里记着，等将来见着那些个凶手，别忘了为他们报仇。”彭磊的心冷了下来，一把抓住瑟瑟发抖的姚鹄的衣领，狠狠地训斥，“把男人都叫上，把那些尸体都堆到一起，随便你怎么处置，烧或者埋。女孩们留在这里，准备吃的，哪里也不许去。这里是夏侯到涂山的必经之路，我们今天不走了，继续在这里休整。还不快去？就你们这个熊样，涂山族怎么可能兴旺？”
有的男人，自尊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姚鹄就是这样的一个。彭磊的一顿训斥，他的脸色迅速地由白转红，身体也不抖了，只不过话还是不会说，只是嗓子眼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举手，拔剑，冲着姚雀和另外的28个男丁嘶喊，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彭磊听不懂，并不代表大家都不懂。姚雀他们的脸色都在不停地变幻，肌肉也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彭磊刚才训斥姚鹄的话太伤人的自尊了！彭磊骂的是姚鹄，针对的却是大家，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
30个人还是分成三组，好在这个村子并不大，罹难的人口也就只有168人。姚雀他们30个人，几乎都是拼了命在干活，效率还是挺高的。也就是半天的功夫，人畜都埋入了黄土，那些沾染了血腥的房舍也被彭磊一把火烧了——虽然说证据很重要，但是彭磊现在不想和夏侯讲道理了。
这株昨晚他们作为营地的大树旁搭起了简易的帐篷，四周围上了简单的围栏。彭磊的决定，在这个地方继续休整，直到姚鹄他们把彭磊教的都练纯熟为止。反正饮食有阿娇她们操持，姚鹄他们只要全身心地练怎样杀人就行了。
三天，这个叫小垭村的地方，空气中一直激荡着一股澎湃的杀气。彭磊又浪费了三颗金丹，不惜一切地给姚鹄他们调理筋骨。那30个男人也是争气，仿佛村子里那些枉死的冤魂都附着在他们的身上似的，训练时个个拼命，都把对手当成鹰翔了。
三天，女孩子们的脸上也没有笑意，她们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不堪入目的血腥，但是从男人们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她们也大概知道了。从彭磊把一把把精美的铜剑分给姚鹄他们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明白了，她们或许有幸能亲眼见识到一场传说中的战争。
怕吗？说实在的，她们还真是不怕！
有阿娇在！有阿娇的男人在！男人们还会让她们受伤害吗？看那些个男人，一个个穿上了锃亮的盔甲，背上铜臂的强弓，手上拿着锋利的短剑，还有画了恐怖图案的盾牌……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一个个都是盖世的英雄！
彭磊也是不顾一切了！按照他的推断，鹰翔在这里杀戮了之后，一定是回了夏侯城，然后将一切的罪孽全部推到他们涂山族的身上。夏侯不会没有反应的，很可能几天之后，就会派兵到涂山族去兴师问罪。当然，也有可能是等大典之后……
彭磊当然是要做两手准备的，身边的这30个男人就是生力军。三天的时间，彭磊的刻意所为下，这30个同志绝对都成了这个年代少有的杀手。金丹不是白吃的，有了那丹药的调理，30个男人几乎人人都能飞檐走壁了，对技击的理解更是突飞猛进，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这些人是涂山族未来军队的骨干，万一夏侯族反应迅速，有他们在这里，再加上彭磊布置的阵法，彭磊也有把握在他不出手的情况下，将夏侯的三千大军挡在这里。
看看彭磊给姚鹄他们的装备：锁子连环甲，吹毛断发的越王剑，射程千步的铁臂弓，树脂合成的防爆盾……就差一点给他们装备冲锋枪了。
小垭村这个地方已经染上了血腥，就让它作为战场吧。或许只有战死者的灵魂陪伴，那些枉死的村民的灵魂才能得到宽慰！
小垭村正好也是在涂山族到夏侯城的中点附近，往涂山族的方向，虽然还有许多夏侯的村落，但是大多数零碎，有许多还是依附涂山族的。夏侯的真正核心势力，是在小垭村再过去。对于战争的理解，彭磊比这个年代的任何人都要深刻得多。战争对国力的影响不仅仅在胜负上，还体现在战争过程中对国土和生产力的破坏程度上，所以现代战争讲究的是拒敌于国门之外。
关门打狗是万不得已的做法！诱敌深入虽然是杀敌的良策，但是战火在自己的土地上蔓延的时候，人民肯定也是要流离失所。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损失就是双重的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诱敌深入是万万行不得的。
彭磊在小垭村练兵，鹰翔还真是配合，三天的时间，居然没有派一只狗来骚扰。彭磊要的就是时间，这三天给他，勉强也够了。
又是一天的黎民，仿佛是预示着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这初生的太阳也是特别的红，一直升到三竿高得时候，还是血红的，仿佛是被染过似的。本来今天彭磊是想让人回涂山族送信的，后来看见了这个血色的太阳，彭磊也放弃了派人回去的念头。只是让人将他们自己的掩体修整得好一点，同时将阿娇她们搬到大桑树上的树屋里，树的四周置上防护的阵势，树顶上插上飘扬的族旗。
彭磊他们的营地是在村子的边缘，旁边就是那条离开村子的大道。说是大道，其实也就是够三四个人并行而已，而且也只有弯弯曲曲的近千米长。再过去，那是零碎的小道，只够行骡马的。道路的两边，是层层叠叠的农田，这个季节，大多数是存了水，长着绿茵茵的稻禾。理论上说，只要守住村头的这条大道，鹰翔就没法越过小垭村，所以彭磊认为他们30个人也勉强够了。
担当瞭望的姚雀最早发现了敌情，这家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彭磊的身边，急急巴巴地报告：“锵大哥，好像是鹰翔来了！”
“什么好像？跑前一点！看明白一点！这个绝对不能搞错的。对了，吩咐大家，先确认来者的身份，经过这里的目的。若是对我们不利的，格杀无论。”涂山族的弟兄们虽然也是生活在这个战乱频发的年代，但是涂山族奉行的是忍着为先，背靠着夏侯这棵大树，所以涂山族的勇士根本就没有打仗杀人的经验。彭磊这几天对他们的突击训练，再加上小垭村168口人的血，让这30个男人都变成了冲动的暴力男，一个个都是神经兮兮的。若不是彭磊再三叮嘱，连跑过村头的野兔都会被他们当成敌人射杀。
那边过来的还真的是鹰翔的队伍，不过今天他虽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却不是老大。在他的身边，一头强壮的青牛背上，一个脸色青灰的中年男子，阴沉着脸，不时地让鹰翔回头。看鹰翔满脸恭敬的样子，显然那个人才是带头大哥。
离村头的那棵大桑树差不多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刚刚踏上入村的大道，鹰翔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那个青牛背上的男人手里摇着一把黑色的鹅毛扇，轻轻捻着下巴上几缕飘逸的长须，向鹰翔笑道：“鹰壮士所料果然不错，那个涂山锵确实有些法术。这入村的大道上被他设置了幻阵，普通人等若是不知道如何破解，在阵势里会六感不敏，方向不辨。今天幸亏有我同行，否则壮士可能又要吃亏了。”
“大法师请快快施用法术，只要破解了那个涂山锵的妖术，我一定能将他碎尸万段。”鹰翔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天悻悻不甘地离开，鹰翔越想越是窝火。他是什么人？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一腔怒火都通过下身发泄了，只是苦了小垭村的女人和孩子。他的那些随从也都不是好东西，上行下效，一个个如狼似虎，很快小垭村就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个时侯，彭磊已经将他们的营地封印起来，两耳不闻界外事，一心只练他的兵；鹰翔一开始还稍稍有些顾忌，后来见涂山族人没有丝毫的反应，而且他们的营地被浓浓的雾笼罩着，看不见里面，也不被里面的人看见。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小垭村来个鸡犬不留。一来可以灭口，同时也能嫁祸于人。
被鹰翔称呼为大法师的这个男人，确实有点来头，是夏侯粟用重礼留住的一个世外高人。据说去年大雨如注的那个时侯，他踩水而行三千里，从东海出，跨越千山万水，寻找大雨不止的原因。路过夏侯族的时候，还顺手救了夏侯族许多人的生命。这样的高人，夏侯当然是要想方设法留住的。偏偏这个高人对红尘中的俗事好像也很感兴趣，比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最原始的交流。事实上在那一道，这个叫丰谷子的男人确实很有一套，连一向不太喜欢那种简单欲望的夏侯温，在受了他的引导之后，好像也有点向他的兄弟伯里学习的样子。
丰谷子在夏侯城的地位很超然，平日里也就是讲讲养生之道，传授娱乐之术，让夏侯族的贵人尽量多地享受生的乐趣。这个年代，虽然多灾，但是在高辛氏的管理下，大族之间很少有征战，所以夏侯粟留下丰谷子的时候，也并不是准备着有朝一日让他杀敌护族的。丰谷子既然是大法师，神仙一流的人物，对凡尘间的争斗也不感兴趣！若不是鹰翔报告说，在小垭村施妖术害人的涂山人锵，能招引鬼神的灵魂，丰谷子今天也不会随鹰翔出来。
丰谷子当然也是一位刚刚出世的玄界修道者，他们的玄界是在东海边，一座叫高凌的小山。作为玄界里派出外的游历者，丰谷子也不例外的是一代高手，修为已经跨入洞虚之境。看他骑在青牛牛背上的那个风度，几乎就是传说中的吕纯阳在世，潇洒得一塌糊涂。
彭磊的修为再怎么进步，里洞虚之境毕竟还有遥远的距离。他确实在村外的大道上布置了幻阵，不仅仅是大道上，连道边上的农田、沟壑里也都有。不过他的置阵之法都是对照着玉简，现学现做的，难免粗糙。骗骗鹰翔那样的凡人当然没有问题，想要让丰谷子也着道儿，那就有点痴心妄想了。
彭磊的心里这个时候却是在后悔，姚雀来报告的时候，他的意识马上就向来人的方向探寻了，丰谷子的出现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想不到夏侯族中也养着这么厉害的修仙者！而自己这边，老魇他们都在修炼，马上搬救兵也来不及了。看来今天只能靠他自己死扛了！奇+shu网收集整理早知道这样，这三天多的时间，完全可以布置几个更厉害的阵势，也可以给姚鹄他们换更变态的武器——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大家都趴下，不管听到什么，没有我叫你们，绝对不许抬头观望，听到没有？”飞快地将树屋里的妹妹们搬到树下早就挖好的地下掩体里，彭磊又对正东张西望着的男人们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