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毁灭
对于布莱恩特来说，这次传送本来是很有把握的。虽然他们的机器还是实验性质的，但是对宇宙联盟来说，短程的折叠时空的技术早已成熟。之所以大质量的时空穿梭机到现在还是实验性的，其实只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能量储备和供应。被传输的物体的质量越大，传输所跨越的时间越大，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尤其是往未来穿行，更是逆时穿行所需要的能量的数百十倍。
宇宙联盟这些年的研究，其实有两个方向。其一就是和伯克他们走同一条路，寻找能携带大量能量的载体；另一条路就是改良技术，加大发射时叠加的能量，或者寻找消耗能量更少的方法。
大厅里红光闪动，布莱恩特的第一反应就是能量供应可能出了问题，出声询问的同时，已经将传输系统的能量数据调了出来，显示在身前的显示屏上。果然，本该稳定的数据正在疯狂地闪烁，那些数字正在迅速地变化。
“将军，时空折叠已经进入不可逆程序！可是，将军请看，那个被传输的东西正在疯狂地吞噬能量！”还是先前的那个柔柔的女声，不过这次的声音中明显地带着颤音。
“糟了！我们没有考虑这个质点现在被空间隔离器禁锢着，它们现在是一个完整的能量体。你们是不是开始减弱空间隔离器的能量了？”布莱恩特神色微变，呆呆地看着屏幕，问身边的值班军官。
“将军，是因为空间折叠之后，阻断了我们输送能量的通道，所以空间隔离器的能量网正在自然衰减。”身边的一位军官答着。
“这……看来不应该撤掉方仓！听我的命令，启用备用能量，全速加注。”布莱恩特如梦方醒，懊悔得直拍自己的脑门。不过他也是说说而已，如果不撤掉方仓，他们的技术，也是不可能将彭磊送到+6000年这个时间点的。
随着布莱恩特的命令，大厅里的人员急速地忙碌起来。红光闪灭的速度在减慢，不过，布莱恩特身前的显示屏却还是在狂跳着数字。布莱恩特是真的有点慌了！显示器上那些疯狂的数字就好像一群乱飞的蜂，扰乱着他的视线，刺激着他的神经。
作为亚特兰蒂斯的最高指挥官，他当然很清楚那狂乱的数字所预示的后果。本来进行时空穿梭就需要巨大的能量，为了将那个害人的东西送到预定的坐标，这时空折叠机几乎动用了亚特兰蒂斯所有能动用的瞬时能量。这一刻，岛上几乎所有的耗能项目都暂停了下来，参与供能的能量站也都保持在最高供能输出状态。能量输出的突然增加，几乎所有的供能站都在一瞬间超出了安全状态，出现了失控的症兆。若是不能赶快控制住，接下来就可能自动关闭，甚至超状态运行，然后自毁。
这两个结果都不能出现！前一个结果是空间折叠器毁坏，这次任务失败，而刚才加注的能量可能在这大厅里释放，那个后果，布莱恩特根本就不敢想；后一个结果或许更惨，只要一个能量站启动自毁程序，其余的能量站就会跟着自毁，这是连锁反应。参与这次任务的能量站一共有十九个，是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95％能量基地，几乎都是大中型量子堆，有三个还是超大型的。若是自毁的连锁反应真的发生，那个后果更是没法想象。
“妈的，那个鸟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快！切断所有的能量供应，先将那个东西抛出去！快！”布莱恩特有点失态！站起身来，挥着拳头狂吼。
好像还是有点迟了！布莱恩特的话音还在空中回荡，大厅里突然亮起一片艳丽的红色，然后是凄厉长鸣的警报声。布莱恩特身前的那块显示屏上，刚才还是狂乱刷新的数字，突然间都停了下来，整个显示屏上是一块块红色、橙色的光斑。
那个柔柔的女声反而是平静了下来，声音清脆明亮：“将军，17号能量站失控，五分钟后自毁；8号能量站失控，五分十五秒后自毁；13号能量站失控，自毁程序启动……”
其实，若是在平时，即便是能量站失去控制，一般也是执行自动关闭程序的，不会选择自毁。不过，这次不一样，这些能量站都是超级智能电脑控制的，都能自动判断损失的大小。若是能量站停止供能，启动自我保护功能，结果就是时间折叠器爆炸。和后一个结果比起来，一个能量站的损失小得多，所以这些能量站居然都选择自毁程序。老天知道，这次它们是许多能量站在一起工作的，是集体活动，大家一起自杀的后果比时空折叠机爆炸要恐怖得多，但是那些机器不知道。
“报告，折叠空间开放，输送顺利，坐标……不确定！”
几乎在布莱恩特的命令出口的同时，一道玄光掠过大厅，那个在光柱中漂浮的光球突然就不见了，那段浓缩的光柱也跟着消失，只有袅袅的轻烟在大厅的中心位置升腾。
“将军，由于能量不稳定，传输过程中好像有质量变化，所以没法测定坐标。将军，装备损坏。将军……”执勤军官在不断地汇报。
“够了！报告能量损失的情况，报告能量站的状态！”布莱恩特狠狠地打断军官的报告，双手不安地扭着手指，冲着旁边显示屏上的那个故作镇定的军官狂吼。
“将军，能量站重新控制失败，自毁程序已经全部启动，不可逆转。”军官立正敬礼，干脆地回答。
“妈的，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布莱恩特突然没了精神，有气无力地问道。
“将军，还有四分零五秒！不过，17号和8号能量站都在深海，所以，我们可能会多一些时间。”
“那好！传令下去，所有人员四分钟内必须撤离，所有舰船必须开启防御系统，集结点是0号星区三号空间站。”布莱恩特的这个命令下得非常干脆，话才说完，一拍桌子，他们所处的那个观察室突然晃动起来，然后是一个个舱壁凭空生出，将数百平米的空间裹了起来。再然后，化作一道流光，从大厅上的天窗冲出，瞬间就消失在灿烂的星空。
目送着布莱恩特离开，大厅里那些忙碌着的身影也迅速地扔下手中的活。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个都穿上了形态各异的金属机甲，然后在凄厉的警报声中，在黑沉沉的天幕下，划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弧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几乎同时，亚特兰蒂斯大陆上，无数眩目的流光冲天而起，天幕上好像突然暴出了一场浩大的流星雨，蔚为壮观。只可惜，这一切没有一个观众。
要说宇宙联盟的行事效率就是高！这次撤离是那么的干脆，仿佛就好像是一次演习。从布莱恩特下令，到最后一艘巨舰浮上万米的高空，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这样规模的行动，若是在21世纪初的地球社会，即便是有三个小时准备，也是不可能这么干净利落的。
从流光飞逝的那一片灿烂，到寂静无声的那一片宁静，转瞬的变化是如此的强烈，若是有旁观者，一定会为那为那灿烂过后的静寂而震撼。海面微波，大陆上的灯光微弱而又凌乱，还在不停地闪灭，隐隐地有回声在虚空震动……这一切，如末日即将来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在天幕下积聚。
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一道震波从离大陆最南方十几公里的深海传出，紧接着，海水壁立而起，风云动，轰鸣声也紧随而来；这一道震波刚刚掠过亚特兰蒂斯大陆，又一道更强烈的波动从正北方的半岛传出，这次是一道耀眼的白光先点亮黑沉沉的夜。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这火球还在升腾的时候，一道接着一道的闪光从大陆的各处亮起……
数百米高的巨浪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向这片美丽的土地，恐怖的轰鸣声即便是在裹在水里，也还是那样惊天动地，有几个稍微迟一点升起的火球，还没有升上天空，就被海浪狠狠地拍散……
十几分钟之后，回荡在虚空中的震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蒸腾的水汽也随风飘远。如果有人从高空往下看，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不久前还是草木茂盛、灯火阑珊、飞车往来、高楼林立的亚特兰蒂斯，突然间就没有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一片大陆，数千米的高山也有好几座，再加上外缘几百上千的环岛，此刻就剩下零星的数百个秃岛在海浪中沉浮。海面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地火，波浪间水泡爆开的声响如烧开了一锅水……
这就是那片神奇的大陆吗？
布兰恩特虽然是第一个离开，但是他的飞船并没有直走集结地。和查韦斯一起，他们几位将军是最忠实的见证者。目睹了第一道冲击波的升起，直到最后一朵蘑菇云飘散，最后一重巨浪平息，才悲伤地离去。
亚特兰蒂斯是宇宙联盟在地球上经营了数千年的根据地，对于驻守在这里的官兵来说，简直就是第二故乡。事实上，亚特兰蒂斯银河城的繁华程度，比起他们的家乡来，也是不差多少的。可是，现在这片大陆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沉没了，好像还是自己搞沉的！那个打击，再坚强的人也有些受不了，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啊！所以，看着一朵朵蘑菇云升起的时候，布莱恩特甚至有点神志不清了，最后终于逆血上涌，居然气昏了过去。
布莱恩特是大病一场，却说彭磊，利用乾坤玉璧里的重阳节，利用那取之不尽的鸿蒙元气，虽然没法将乾坤界出口外的那个光球炼化，但是鸿蒙元气自动形成护壁，居然和外界的那个光球和平共处起来，所以彭磊在乾坤界里倒也是有惊无险。细细地辨认了之后，这鸟人也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外星人搞出来的这个光球，最里层是一层游离的中性粒子，好像和他乾坤玉璧里的鸿蒙元气有点相似，说不定也是鸿蒙元气。
这个发现让彭磊这个鸟人非常震惊，对外星人的技术真是五体投地地佩服。要知道传说中这个世界也是鸿蒙元气幻化而成的，宇宙联盟的家伙居然能够制造鸿蒙元气，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能制造新的世界出来。若真是这样，那不就是开天辟地的大神了吗？
虽然是有惊无险，彭磊却也不敢大意。这个时侯老白是派不上用场了，所以老白是到了彭磊的庄园里，又做起了临时的管家，彭磊自己则是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空域坚守。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次，这次那个空间隔离器里的粒子流居然能通过那个质点向乾坤界里渗透，所以彭磊只能守在乾坤玉璧的旁边，连老婆孩子都不敢陪。
看来外星人也和他鸟人耗上了！斗转星移，这一下居然又是几十天。这一天，外界的那个光球的能量终于在减弱了，透过元神的感应，彭磊清楚地触摸到了结界周围急速增强的普通能量。这种能量完全可以被鸿蒙元气吞噬，再转化成五行元精气团里的电芒。不过，马上彭磊也发现了，几乎不用做什么，那种能量就能直接转化，在那件新的机甲中储存起来，所以干脆毫不客气地给他的机甲充能了。
可怜的布莱恩特将军，根本不知道自己填充到折叠空间里的能量都被这样消耗着。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几十个能量站几乎都是大中型的，是为了支持空间通讯、大部队空间跳跃、大部队的日常生活、科研和生产的需要，集中使用时输出的能量也是变态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也受不了被彭磊这样糟蹋。
能量站是终于承受不了，于是连亚特兰蒂斯也一起被毁了。不过，几十个能量站输出的能量毕竟也很变态，那也不是彭磊的新机甲能完全吸收的。即使是有鸿蒙元气分流，折叠空间开放的那一瞬，空间里的瞬时能量最大时，彭磊的那件新机甲也差一点过负荷，也来个粉身碎骨。还好，彭大胖子的武功基础不错，手脚和反应都不慢，危急中将机甲的所有耗能系统全部开放到最大，才勉强稳定了下来。
他鸟人是没事了，不过那件机甲储存的能量就是变态，而且加隆那家伙为了拍舅爷的马屁，给机架上安装的武器系统都是超级破坏性的，他彭磊来了这一下，乾坤界里的这片空域算是遭了殃，几乎就如同是炸了一颗千万吨级当量的核子弹。好在对鸟人来说，修补这乾坤界如同做梦一般容易，而且他可以随意地用意念禁锢乾坤界里的任何一方空间，所以倒也没有波及到其他的地方。
乾坤界是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彭磊释放能量时是在乾坤界的窗口，当时那窗口正开着，正和外界交换着能量。巨大的能量释放除了在乾坤界里形成破环外，其中的一大部分是冲出那个质点，在乾坤界的外面炸开。
乾坤界的外面是什么？如果是一艘外星人的飞船就好了！不过，希望这艘飞船上不要有漂亮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