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始皇之殇:此生只为夏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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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番外三:赵姬篇(一)

番外三:赵姬篇(一)

夕阳如血般笼罩着大地,我看着漫天满地的尸体,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父母的尸体埋葬。一场瘟疫,全村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

剩下几个没死的人,也如同死了一般,目光涣散,机械麻木的在万人坑里翻可以吃的东西,或者就是哭,不停的哭。我也想哭,可是我不敢,父亲曾经说过,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哭。

尸体腐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一步一步离开万人坑,其实我还想多陪父母一会,可是我却不敢了,因为我看见铺天盖地的乌鸦,啄食着万人坑里的腐肉。如果我再不走,他们怕也会把我当成腐肉。

就当我在村外的破庙里,饿的奄奄一息时,我遇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六七岁女孩,看模样应该是从隔壁村子逃出来的。不过她那双眼睛仿佛碧波的湖水那般澄澈,全然看不出经历过瘟疫的伤痛和怯懦。

我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大半给我。

“我叫白凤鸣,你呢?”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那声音也宛如三十三天外的仙子,空旷清零。

我一般吃着馒头一般告诉她:“我叫赵姬。”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在一起相依为命,我比她大两个月,她一直唤我姐姐,每天我们都去山上寻找可以裹腹的野果。那个时候我曾经以为我应该会这样相依为命一生一世。

可惜好景不长,上山的马肥因为瘟疫许久都不曾下山,但是面对越来越少的食物,终于还是挺而走险。而我和白凤鸣就那般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们面前。

毫无疑问,马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尤其是两个长得相当水灵的小姑娘。我和白凤鸣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被关在一间小屋子,等着出得起价钱的人来把我带走。

当邯郸最有名的春水阁老鸨子朱钗满梢头,锦缎裹容姿来到这时,只剩下我和白凤鸣。我和白凤鸣是这群姑娘里长得最水灵了,马匪要了很高的价钱,也只有这上等妓院的老鸨出得起的价钱。

她的目光在我和白凤鸣身上徘徊了很久,始终拿不定主意。这个老鸨子及其信命,和她一起来得还有个算命的瞎子,最终她还是决定让这个算命先生决定我两的命运。

我看见他摸完白凤鸣的骨时,不停的摇头叹气,嘴里还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一杯浊酒了年华,一寸荒土掩芳骨。”

然而在摸我的骨时,全身竟是战栗了,不敢相信的的说了一句:“鸟中王,人中凤。俯望天下,笑看苍生。”

也是因为这句话,老鸨子最终决定把我带走,自此我在也没见过白凤鸣,只是听说她去了百花楼。

转眼便是十年,我已经长成了双十的少年,而且响动了整个邯郸,无数豪门公子哥一掷千金,只为求我一笑,可是我总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总觉得这个太小了,让我施展不开拳脚。我不甘心让我的一生在这个地方蹉跎,我要寻找一个能带走飞上枝头的人。

或许是因为我的美貌,或许是因为老天眷顾我,终于让我盼到了一个男子,一个有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赵王之子:王子权。

他是一个温婉如玉的男子,每每看着我为他起舞时,眼中总是充满了怜惜,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会把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送到我的裙下。

果不其然,他为了我拒绝赵王的赐婚,这场婚姻是能帮他登上王位的绝佳的棋子。

当时,我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我知道那是感动,可也只是感动。他对我的爱炙热,坚如磐石,可是我却分辨不出,那种爱和那只为我一笑的豪门公子哥有什么不同。

王子权大张旗鼓的帮我赎身,顶着无数压力,要娶我过门。

我却只是淡淡的接受老鸨的恭喜,自此王子权成为我裙下臣时,老鸨对我的态度便大不相同,她盼着我飞上枝头,盼着我成为她立足邯郸最有力的后盾。然我也认命,既然得不到荡气回肠的爱情,那有个尊贵的头衔,荣宠至极的一生,也足够了。

然而这一切,却在王子权带着我去赴宴的一个夜晚彻底崩塌,自此我便得不甘,不安。因为那一晚我看见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宛如一座冰山,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将他融化,后来我知道这个男子叫做吕不韦,世代为商,在这种商人地位地下的年代,我却从他身上看到了王侯的气息,和不安现状的气息。

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让我变的如此寝食不安,如此期盼在见他一面。

然而就在王子权大张旗鼓的筹备婚事时,他来了,他的眸光如玉,含情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我忘记我是如何压抑着那颗小鹿乱撞的心的答应他,我只记得他说,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只能让我他的府上做一名歌姬,连侍妾都不行时,我是那么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后。

王子权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甚至要用赵王后的位置做我的聘礼,可我却依然只记得他。

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日子,日间看着他作画习字,听他讲海外趣闻,夜间和他耳畔私密,相拥而眠。然而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目光是那般的平淡,就好像我看王子权一样,总是少了些什么。可只要我能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至少我拥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去感动他,融化他。

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无意之间我得知,他要我宠我,全是因为赵王许诺给他极大的利益,让他将我带走,让我不能成为蛊惑王子权的那颗毒药。而我却沾沾自喜的以为是我的美貌迷惑了他。到了此时我依然不曾后悔,因为至少他依旧在我身旁。

第二百一十六章 番外三:赵姬篇(二)

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他开始彻夜不归,开始不再正眼看我一眼,开始连我如何施展身姿都不曾展开笑颜。

后来我知道那个女人叫做——白凤鸣。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让我莫名的害怕,因为我知道记得那个女孩的眼睛能将一切融化。

有一天他在家里布下堂客,带来了那个女人,看着他的眼光在那个女人身上流连,我知道他爱了,而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很多酒,多到不记得前来做客的秦质子异人是如何爬上的床,而我又是如何在他身下绽开,我只记得清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个男子怯懦的让人嫌弃的眼神。

我开始害怕,害怕吕不韦知道,害怕他不在要我,开始日夜不停的祷告,但是这样的祷告却没有用,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而我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幸好吕不韦不知道,幸好我还能赌一次,我告诉他,我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孩子,而他竟然跟我说:“好好安胎,两个月后的初八新夫人进门,我自当让她善待你。”

一个男人连有了孩子都不曾欣喜,那就什么都挽回不了。

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我决定用另一种手段,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想为那个女人放下心中的抱负,那我就要用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蛊惑他,让他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最终我决定告诉他,我要“偷龙转凤,瞒天过海。”

他答应的那般痛快,那般欣喜。

我威胁他,不许他娶白凤鸣。

我以为他会闹,会骂,或者会用手段哄我,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淡的点头答应。可是那般的答应竟然让我那么害怕,害怕到觉得他永远也不肯站在我身边了。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政儿。可他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我知道这个时候他都躲在远处看着大腹便便的白凤鸣。我怀孕他不曾照顾,而那个女人怀孕他每一日都躲在后面头看着她得一举一动,甚至派了最得力的手下护着她,看着她。

我恨那个女人,恨到骨子里,是她让我一生都不可能在幸福。

当我发了疯般,拽着吕不韦的衣领,和他说:“我要白凤鸣死,否则我就掐死政儿。”吕不韦却笑了,笑得如花般灿烂,灿烂到眼角含泪的点头。

白凤鸣终于死了,死在产房,死在他和我相偎相依的花面前。只是他死都不肯让我动那个孩子。

而异人也终于回到了大秦,当了大秦的太子,未来的王。

我以为就算他不爱我了,至少还有我和他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政儿的身父到底是谁,可我只把他当做我和他的孩子。

然而就这样的丁点希望也变作幻影,政儿终究死了,而东方白却取代了政儿成了大秦的王子,大秦的王。

我恨那个孩子,我恨不得他像他母亲那般死去,其实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可是吕不韦不肯,他如最忠臣的护卫那般保护着东方白,不让他受到丁点伤害。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他的儿子恨他,巴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这般便只有我会信他。

后来东方白遇到了夏阿房,那个来路不明的贱籍丫头,他也爱了,爱到骨子里,长到一生一世,我恨这样的爱,因为我不曾拥有。

我想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得安生,可吕不韦偷偷把嫪毐推到了我的身边,我的一生竟是算计攻心,这样粗浅的计谋,我怎么会看不透,只是他既然这般费尽心机的让我安生些,我怎么会不如他的意。

然而我的心软最终酿成了我那两个双胞胎孩儿的尸骨无存。

生当真是无可恋,我知道我东方白一定会让我死,我不怕死,我只怕什么一无所有的死,我必须拉着吕不韦,是他将我的爱变的一文不值。我看不得日后他们父慈子孝的模样。

果如所料。

兵败如山倒。

他偷偷的来见我,那是这些年来我们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那夜的谈话,我始终记得。

“赵姬!我们都要死了!”他如年轻时那般,声音如玉般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死在了你自己儿子手里。”

“这世上只有我吕不韦想不想死,没有人能让我死。”吕不韦笑着答我。

“那你为何要死?”

“因为我把能给他的都给他了,我也是时候去见凤鸣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飘向了很远,很远。

“她如此恨你,九泉之下也未必肯见你。”他提到她时,我的心依旧是那么痛。

“你不懂!她恨我是因为我终不肯对她说,不肯让她心甘情愿为我去死,恨我不懂她究竟爱我有多深。”我看见他的眼角有泪花。

“你的意思是她早知道你会负她?”我有些不解。

他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她比你懂我,她早就料到到我会负她。”

“那你为何还要让她恨你?”

“因为我不能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的人,我宁愿她死也不愿意她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找不到自己,爱上我吕不韦,或者被我吕不韦爱结果终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终于落泪了:“我的凤鸣永远是最干净澄澈的。”

……

我想到无数次死亡的画面,可是我最终没想到来送我的竟然是阿房,我知道那个女人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只为让东方白那小子能够兵不血刃赢这场仗,我佩服她的手段,可是我也同情她,她为了爱,将自己的幸福断送在自己手里。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为什么吕不韦会说,他宁愿白凤鸣死,也不愿白凤鸣变得面目全非,因为若是白凤鸣活着,早晚也会有夏阿房这般的手段和心计,这般让两个人走进死胡同无法回头。

原来伤的的最深的,相爱不能相知,相知不能相守,相守必须相残。

看见她现在的模样,我将心底的一切都放下了,我由衷的问了她一句:“今日你送哀家,他日何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