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扶苏（二）
平常我跟哥哥吃饭时，都聊的特别开心，哥哥一直把我当妹妹疼爱。在这金秋十月，带有凉意的夜晚，到处一片漆黑，帐篷中却灯火通明，从远处看来，那是壮丽的景观，那是和平安详的生活。晚饭吃后，我仍然在哥哥的身边，依偎在哥哥身旁，听哥哥给我讲故事，哥哥的故事非常多，我想一直听下去。最后，哥哥总是不耐烦的推脱，改天再继续，我就是撒娇的想让哥哥再讲讲。哥哥无奈之下在继续诉说。我赖在哥哥身上不起了，哥哥总是把我抱起来，对我说：＂听话，我还有事务要处理，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审理，需要给朝廷汇报事务，一会哥哥在给你讲＂。我在他面前总是表现长不大的小女孩。
哥哥在砚台上看折子，写文件，我便在一旁给哥哥磨墨。哥哥认真的状态，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他，在一旁我留意到了，他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渐渐的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哥哥似乎越发的惆怅，他对我说：＂苏儿，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回答道：＂我不困，想与你多呆一会，想多陪陪哥哥，哥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哥哥发现我看出了他的心思。哥哥说到：＂如今边疆局势不是很好，非常忧心，匈奴那边屡次制造麻烦，使者与朝廷谈判中，不知道是否妥协。据朝廷传来消息，可能需要一战来解决僵局。这样天下百姓就没好日子过了，战士们又要进行残暴的争斗。我表示担忧。”
从哥哥的话语中能够听出，他的沉重之处，我的语调也讲下去了，哥哥不要担忧，我们能够度过困难的。
哥哥要起身了，我给哥哥拿来大衣披上。哥哥要我陪他出去走走，我们在营中走着，一会便来到了离营中有点距离之处，哥哥俯视着军营，眼神中又流入出复杂的神色。哥哥对我说：＂苏儿，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战士们都能回到家人身边。＂我没有想到其他的，只是回答道：＂不管如何我们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只需要能呆在哥哥身边就满足了。”
哥哥笑我太傻，哥哥劝说我不应该呆在这个不安全的地方，应该回去中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跟着他只能是战火，不会有安全感，像我这么的年龄女孩都应该过着更天真快活的日子，而不是卷入国家的战争中来，不应该来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与使命，这样太不公平了。蒙恬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哗然泪下，对哥哥说：＂哥哥你不能这么说，你是不希望苏儿在你身边吗？你要赶走苏儿吗。苏儿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是不是成为大家的傫贼。＂哥哥，看见我生气了，便开始安慰我，解释，当然不是，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我们争辩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嬉笑的结束。
但是，在我心里，我知道哥哥已经承受的太多了。我不想让哥哥在为我操心，我要去为哥哥分担一些。要与哥哥一起坚守一起去承担，这样我也是在快乐的生活着，也是我所要的。
我默默的对自己说，已经在心理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静静的夜晚，我跟哥哥，一起唱起了小时候的歌曲。我还起身舞动了一段。忽然，远处划过一颗流星。就这样今夜我们陪伴着，直到子时我们才准备回到营中。
幸好，这场仗终于打完了，哥哥没有辜负父皇，更没有辜负天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传来更大噩耗——父皇大行归天。
当太监带来父皇的遗诏的时候，哥哥的手颤抖了，怒不可解的一拳打死了那个小太监，我接过遗诏，原来父皇立胡亥为帝，年号定位秦二世——而我的下场却是为帝殉葬。
“苏儿，这不是真的，这遗诏定是伪造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去，护你周全。”蒙恬哥哥从未有过的激动。
“哥哥，你要给我什么样的周全？将皇位和天下送给我吗？”我笑了，笑得是那么决绝。
我看下蒙恬哥哥的眸光如死灰，半点提不起精神的喃呢：“这封遗诏不是真的，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真也好，假也好！就连哥哥都不会让我成为大秦的皇上，更何况他人呢！？不论我们走去哪，也只有一条路罢了。”我牵起哥哥的手，他的手掌那么宽厚，那么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如此捉弄人，为什么你要是个女子，如果你是男子，我一定将你送上皇位……”蒙恬哥哥从未有过的声声泣血。
我听见蒙恬哥哥，小声的又喃呢了一句：“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我笑了，等了一声终于等到这句话，我环住了哥哥腰，说：“哥哥，我庆幸我是女子，只有女子才能这般与你相遇。”
这一日，蒙恬哥哥拉着我的手，走了很久，很久，我们一起看着漠北的日落，终于我把心底这么多年的愿望，告诉了哥哥：“哥哥，我像穿一次裙子，我像为你跳一支舞。”
我看近哥哥含着泪点头。那一晚哥哥下令，找来最美的霓裳锦衣。这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穿裙子，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之美，如玉紧肤，如墨眸子，唇间一点朱红。
小时候，我曾经偷偷跟着母妃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只可惜‘公子扶苏’的身份，让我从不能施展自己的身段。
今夜无人打扰，我在哥哥的面前，尽情的舞蹈，我看见哥哥眼里除了诧异，还有那么多的心痛。
我是蒙恬哥哥的苏儿。那一晚我和哥哥喝了很多很多酒，我不知道我哥哥有没有醉，可是我醉了，醉得躺在了哥哥的怀里。
我记得我死死的环住了哥哥的腰，覆上了哥哥的唇，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睡在了哥哥的怀里，哥哥将我抱得很紧很紧，终于我是哥哥的女人了。
然而当我在穿上衣服的时候，我依旧是扶苏，公子扶苏。
这一天的天很蓝，很蓝，没有丝毫云彩。
我看着面前那般鸩酒，丝毫也不曾害怕，我悄悄趴在哥哥的怀里，说：“哥哥，我想死在你的怀里。”
我看见哥哥点头，看见他别过脸去，不忍在看。
这一世，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终于只是你的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