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工业大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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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晚宴

林德家族的城堡位于海岸附近的平原上。这里的土地并不富饶,但每一寸上都洒满了冻土郡人的汗水和鲜血。作为迎击兽人的最前线,林德家族拥有的军力在整个帝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林德家族居住和驻守的城堡一直在不断扩大,加固,直到成为现在这样的一座漂亮而实用的战争要塞。

晚宴即将开始。

宴会厅里不仅有冻土郡本地的贵族,林德家族成员、旁支,王室代表团,还有许多赶来庆祝的其他贵族。由于这里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大人物,护卫们更是提高警惕,完全禁止任何没有被邀请的人进入城堡大门——当然,李夏肯定在最重要的来宾名单上。

在李夏出生那一年来到城堡的魔法师也参加了宴会,这个古怪的老者就站在帕特里克领主的座位旁。这并非是帕特里克领主没有给他安排座位,而是他自己执意要站在这里的——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为了防范意外——但就连在城堡中任职时间长一些的女仆都知道,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魔法师吃饭,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在城堡外吃过什么东西。他从未解释过自己到底是吃些什么来填饱肚子的。

“女士们,先生们。”

这次宴会的主角——帕特里克领主——站了起来。年近五十的他虽然已经有了白发,身体却远远比外表看起来的样子要健康。“我很感谢您们能出席这次宴会,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能够和王室通婚,是林德家族莫大的荣幸。我本人也很荣幸能迎娶像王女这样聪慧和美貌的王室女性。”他举起手中的银质高脚杯。“祝国王健康!”

“祝国王健康!”

宾客们一起举起了高脚杯。

长长的宴会桌边坐了至少二十位声名显赫的宾客,其中的五位是来自王室的。宴会厅里还有好几张像这样的长桌,每一位受邀请进入宴会厅的宾客都是真正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其中最寒酸的一位也是某个林德家族的重要旁支。奇怪的是,这些宾客中完全没有任何一位教廷来宾。对于一场婚礼晚宴来说,这可不寻常。

以新娘身份出席宴会的少女就坐在帕特里克领主旁边,她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和宾客们一起举起了杯子。看得出来,她根本不喜欢现在的气氛——或者说,她根本不喜欢这场婚礼。

“这是荣耀的一天。”帕特里克领主没有注意到王女的不快。年近五十的他对女人并不怎么敏感。他无意识的望着宴会桌旁空缺的那个座位,继续说道:“我有些遗憾于我的儿子艾伯特没能赶回来,参加这次宴会……”

宴会厅的大门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海军司令官制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海军制服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拖着一个笨重的箱子,一股海腥味从里面散发出来,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味道。

“看起来我们迟到了。”李夏扫视了一下大厅,微微的欠了欠身。宴会厅内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我是艾伯特·林德,冻土郡海军司令官,兼任北境舰队司令官。这些人是北境舰队中最英勇的战士。”他向侧面走了一步,以便让宾客们看到自己身后的人。“这位是福兰德·摩卡,北境舰队副司令官。他身边的是乔翰,诺克,汉森……”

“……这些小伙子们都是最好的士兵,如果没有他们,北境舰队将无法运转。”

趁着李夏顿了顿,准备继续说下去的空当,这次宴会的主角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李夏几乎一气呵成的说完了整段话,连半点喘气的时间都没留下。

“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这位优秀的年轻人,他是一位优秀的海军指挥官,同时也是我的儿子,艾伯特·林德。他在三个月前亲自带领北境舰队出发,远征兽人的家乡,用英勇的行为捍卫了帝国的领土和林德家族的荣耀。”帕特里克领主的喜悦溢于言表。面对意外之喜,人们总是比平常要高兴一点,更别提这意外之喜是如此的令人高兴了。

“向为帝国流血的英雄致敬!”那位林德家族的旁支贵族举起高脚杯。“帝国万岁!”

李夏接过了女仆递上来的高脚杯。“帝国万岁!”他举起杯子,跟着喊道。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庆祝气氛中,来宾们纷纷祝福着帝国,向归来的英雄致敬,甚至有点忽略了晚宴的主角——帕特里克领主……

“各位!”

在一片欢呼声中,李夏不得不提高了声调,以便让每个人都听清自己的发言。“作为对婚礼的祝福,我从北方的冰海上带来了一些不寻常的礼物。我想这可能是各位第一次见到它们。留神,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法宣称自己是‘第一个见证北境舰队远征成果的人’了。”

他成功的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李夏微笑了一下,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几个带着海腥味的箱子同时被打开,前面两个箱子里堆了满满的兽人护符,后面的两个箱子里也同样是一些从兽人那里缴获的战利品——从带有典型兽人风格的战斧、头盔,到兽人家乡特有的北地熊皮毛,甚至还有一枚兽人勇士才会佩戴的骨质小肩章。

“我想,你可能要问,这是什么?”李夏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骨质兽人护符,介绍道:“兽人所信仰的宗教和我们完全不同,这个就是他们信仰的一部分,兽人护符。每个兽人都相信,这个制作形式和材料不限的小东西会保护他们,甚至因此免于流血和死亡。当然了,相信每个看到这两个箱子的人都知道,这护符……好像……有那么点……不灵啊?”

宾客中出现了一阵笑声。嘲弄兽人的笑话总是很受欢迎,尤其是在冻土郡。在冻土郡,要说有什么类型的笑话比这个还受欢迎,那无疑就是嘲弄教廷的笑话了——那种笑话不适合在婚礼上讲。

“兽人特别爱惜自己的护符,要想得到它,就必须战胜它的主人。对于兽人而言,失败就等于死亡。换句话说,也许,兽人觉得,只要没死就还不算是太失败呗?”

又是一阵笑声。

在连续讲了两个嘲弄兽人的笑话之后,李夏终于进入了正题。“每个兽人护符都代表着北境舰队歼灭的一个兽人强盗。”他说。“算上这两箱在内……一共是七百五十二个。七百五十二个兽人强盗在这次远征中被歼灭!这是一个足够沉重和有效的警告:人类的土地,并不是软弱可欺的!我们的军队足以保护我们的家园和人民!”

“这就是我的礼物,父亲。”李夏难得的喊出了这个称呼,他一贯不喜欢这个称呼。一个带着上辈子记忆的人总会有点小怪癖。“这不仅是送给您的礼物,还是送给冻土郡,以及整个帝国的礼物。”

“谢谢!我很荣幸能接受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帕特里克领主激动的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我为你而骄傲,艾伯特。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

晚宴的气氛又一次被推入高潮。

来自北方的兽人强盗一直是危险的潜在威胁,而北境舰队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证明,他们可以对抗这些凶悍的敌人。这无疑是个可喜的消息。就连最不关系帝国命运的贵族都知道,要想保持自己的贵族身份、领地,军队和收益,奢侈和安逸的生活,就必须确保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世界的安宁。

人类之间的战争通常都会留有余地。毕竟,人类世界之外还有许多的异族敌人。这些异族敌人从来不会遵守《战争法》或《贵族特权条例》。

“为了帝国!”

李夏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没人发觉这位英雄的小动作。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轻声跟着众人欢呼了一句——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讨厌参加宴会的原因之一了。

在饮下北地人最爱的苹果酒的时候,李夏的目光从帕特里克领主身旁扫过。那里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微微皱着眉头,神情中透露出不愉快的感觉。很细微,但是很显眼。在这样一个充满欢庆气氛的宴会厅中,任何不愉快的表情都是足够显眼的。

她是谁?李夏转了转眼睛,找到了答案。

冻土郡的新女主人。

她看起来很年轻,不是那种被更年期弄得脾气暴躁的贵族大妈,应该会比较好相处吧。李夏因为多了一个后妈而沉重的心灵刚刚轻松了一下,就猛然变的更加沉重了。这、这个后妈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这辈子的年龄还小一点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管家老玛德的担忧也许并不是毫无来源的。她实在太年轻了……

……年轻到看起来更像是李夏的妹妹,而不是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