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就是这样,当和平太久,任何时候都没什么紧急事件,人在温和的环境中就会变得无所事事,说话也就罗嗦起来,其实这个地方官相比其他人还算说话简短的,秦琼要是同一些严格遵守当代道德礼义的人在一起说话,非要崩溃不可。
他终于听得不耐烦了,转身就走,可那个要罚款的机械人跟在他后面追:“先生,您仍没有提交罚款,我必须提醒您这违反了城市法令,您可能会受到地方官的训诫,破坏您在其他市民中的道德形象,我诚意地恳求您配合我的执法……”
秦琼先是不理它,可它跟在后面一个劲没完没了地说着各种各样的道理,从文明体制一直说到道德观念,从法令的执行说到对城市的影响……好像秦琼说了三句脏话要引起世界末日似的。
秦琼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滚!”
“你再次采用不文明用语,请注意您的用词,我现在将对您进行为期三天的训诫直到您承认错误……”
秦琼直觉天旋地转,三天,听这婆婆嘴的机械人说上三天自己还不要疯了,他性子再好也受不了了,劈面一拳打去,咔嚓一声,机械人头颅碎裂,爆出电火,终于住嘴了。
他的暴力行为引得周围人一片惊呼,这个时代的人真是胆小得可以,打的又不是他们,只是坏了个机械人他们居然吓得抱头鼠窜,还大声尖叫:“暴力行为!严重违法!”
秦琼捂着面孔,这什么时代啊?还不如让自己别复活呢。
几名机械警察围了上来,罗嗦又来了:“诚意问候先生,您破坏了政府公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如若您是恶意行为,请接受我们的训诫,如若您有其他原因,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直至您满意,关于法令第一千三百六十八条明确记载……”
“全给我滚!”秦琼这时火得不行了,双锏挥出,这些民用机械人哪经得起重生力量6600倍的古代武将一击,哗啦全都散了架。
秦琼打倒机械人,飞身上马,他要离开这儿,可飞上天空,一架飞行机械人又追上他:“诚意问候先生……”
“滚!”秦琼一锏把它打得落地粉碎,可是越来越多的飞行机械人围了上来,它们也不对他使用暴力,只是追着他说:“诚意问候先生,您已多次违反城市法令,训诫期已延长到三个星期,我们将……”
“有完没完?”秦琼怒不可遏,挥动双锏见机械人就打,机械人也不反抗,他打碎一批又来一批,都是重复同样的话,像秦琼这样违了道德法令还大打出手的情况也是几个世纪不曾见了,这些机械警察从上个世纪起基本在城市闲置着,现在纷纷出动,个个都来训诫他,数量有两三千。
秦琼抡起双锏一轮暴打,可怜这些机械警察一个个成了破铜烂铁,最后,他喘着粗气站在马路上,脚下是大片破铜烂铁,直到把全城警察消灭光了,总算清静了,而附近的人也都跑光了。他喘气倒不是累,以他的体能消灭这些机械警察是小菜一碟,他是被气的。
“这些真是警察吗?这真要来个罪犯,它们能应付吗?”秦琼又是生气又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才发现这个和平时代真是叫人讨厌透了。
突然他听到身边一声惊喜的叫唤:“哇哦,好一个英雄。”他扭头看到一个胖胖的黑发女孩在不远处,她是唯一一个没吓跑的人。她不像其他人眼里满是恐惧,反而热切地盯着秦琼,充满惊奇和喜悦,她虽然胖,但声音很好听,五官端正,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她问:“你是外星人吗?还是基因突变的新品种?”
秦琼打量着她:“你是谁?”
“我叫莎娜,橙星中学的学生。”她盯着满地碎片:“你肯定不是地球人吧?力大无比,而且还很暴虐,真像古代暴力电影中那些男人。哦?也许这是电影场景,可不对啊,这类电影和节目多年前已被禁止了?”
秦琼懒得理她,掉头要走,可她追着秦琼:“你等等,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我是学新闻专业的,你做的事一定能上今天的头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别走……”
秦琼牵着马健步如飞,现代人的体质真是虚弱,她只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不得不召来飞行车追在后面大叫:“你不要走好吗?我觉得你像二十世纪的男人,不,比那更早,你的服装在哪定做的?你能谈谈你的行为是受哪方面影响吗?”
莎娜说话时,她的飞行器里传来一个行为监视器的训诫声:“莎娜小姐,您与这位罪犯的对话让人痛心疾首,您怎么能对一个有暴力行为的人产生好感?这会为你的同类树立坏榜样,您对远古世纪的缅怀会害了你……”
莎娜皱起眉头,啪一声关掉监视器,继续对秦琼大喊:“唏,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秦琼停下了脚步,看着莎娜亮晶晶的眼睛,他感觉这个女孩同其他人不大一样,她的思维似乎与自己这个古代人比较接近一些。莎娜跳下飞行器:“你砸坏这么多机械警察,惹下大麻烦了,我能帮你处理很多问题,你只需要回答问题作为回报,怎么样?”
秦琼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姓名,来自哪儿?”
“秦琼秦叔宝,齐州历城人。”
莎娜没听明白,这个时代所有城市都用了代码编号,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穿越者?你真的是古代人?”
“穿越?”
“是的,穿越时空,现在有这方面的案例了,我们可以从古代人的基因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人造人?就像穿越一样。你是哪家公司的产品?拟真电子?还是变幻机械公司?”
秦琼指向总统府的方向:“我不知道,我从那儿出来的。”
“总统府?是了是了,有传言总统为了对付地球军队使用古代武将,可你怎么会出来呢?”
“我不能帮他犯上作乱。”
“棒极了。”莎娜兴奋拍手:“你的说话方式有古人的典型特征,你真的是穿越者,古代武将吗?电脑给你植入我们的交流方式,可你还是保留着你的古人风格。我看你刚才打倒机器人就像电影中传统的格斗术,但比那要强大得多。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犯上作乱是什么意思?”
秦琼解释:“就是造反。”
“呵呵,这个时代不存在造反这个概念了,阿巴蒙罗总统与地球的对抗是意识形态上的冲突。对了,我是阿巴蒙罗总统的忠实支持者,我早就烦透那些道德监察仪和操行记分表了,还有这些拖拖拉拉的衣服。”她挥舞着宽袍大袖像抗议一样。
“你难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是的,可我还是喜欢刺激性运动,喜欢高胆固醇的食物,我爱思考,爱看书,爱和男人打情骂俏,爱看裸体杂志……总而言之,我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你认为这个时代不好?”
“我不喜欢,就像个一百岁的老处女,一大帮人成天喝着果菜汁,唱着广告歌,说话奶声奶气,而且,上层人士控制着百姓的民智,贪婪,欺骗,弄权,希望他们越蠢越好,越弱越好,乖乖按他们的方式生存,没有自由,没有个性……”说到这里莎娜长长地舒口气:“这感觉真好,只有在你这个古人面前我才说得这么痛快,不然我肯定要被关进训诫所了。”
秦琼若有所思:“阿巴蒙罗是打算改变这种局面?”
“他是个政客,也许他是为了获取权力,但客观上,他的做法能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好一些,他是个暴力的独裁者,我倒是觉得,他如果能和地球的尤金总统中和一下,一个学下遵纪守法,一个学下彰显个性,那就完美了。”
秦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与我无关。”
“终究会有关的。你是件武器,总统把你制造出来,就不会让你白白浪费。”
“他说了不勉强我。”
“因为他知道你迟早会回去找他。”莎娜眼中闪着智慧的光:“他知道你在这个时代生存会很不习惯,就像刚才,你只出来一会就惹得你雷霆大怒,很快,你会有越来越多看不惯的事情,而你又有一身本领,你总会做些什么,到时,你还是会加入这场战争,不管从哪方面讲,你都不会帮把世界变成娘娘腔的联合政府。你还是会为阿巴蒙罗总统服务。”
秦琼疑惑起来:“你不会是阿巴蒙罗派来的说客吧?”
莎娜笑道:“我要是说客我就不该同你说这些,你只要再独自生活两天,你很快就会自己回总统府为他效命。我同你,只是偶遇。”
秦琼眼光老到,听出莎娜所言不虚,但这反而让他迷茫起来:“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有兴趣到我家吗?诚意邀请你前往作客。”
秦琼想想自己无处可去,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