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临近初秋的骄阳依然毒辣辣的让人倦怠。
大乔腰段儿窈窕,斜斜地歪在躺椅的一旁,素白的手轻握纨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睡着的我扇着风,如玉的皓腕上垂着亮晶晶的冰蓝色坠儿随着她慵懒的动作微微晃动,风情俨然,妩媚而妖娆。
孙策在窗棂边上已经站立了很久,从他的位置望去,大乔完美无暇的娇美曲线尽落眼底,更显出一种诱人之媚。他这样不动声色地注视她已经很多次了,还记得以前每晚都会躲在暗处听她弹琴,一袭白衣的她就像黑暗中盛放的白莲,……只是她现在不弹琴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痛到底有多深,……多少次他想向她靠近,都没有勇气……现在她在理论上来讲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们订婚了——可是他们俩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把彼此间的距离拉进一步……
他爱怜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女子优雅如兰的气质早就令他折服,如今她对幼妹的怜爱之情却是他从没见过的,很久没有看到她如此开心过了。自从小乔回来后,她逐渐有了笑容,消瘦的身子也略丰盈了一些。
孙策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策!……啊,你是来看……”周瑜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他没有搭腔,径自离开。
“别这样!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小乔吧!”周瑜不依不挠,“你见过她了没有?”拉了他便走。
当我被周瑜推醒时,姐姐正和一个我素未谋面的男子正成木雕状对峙着,她的神情有些紧张还带着点恼怒,碍于我的面子一时没有离开。
该不会是我未来姐夫吧?我迷迷糊糊地打量着他,俊朗之中英气勃发,有霸主般的坚毅的面容,只是神色忧郁,怕是和姐姐感情不顺……
“未来姐夫?未来姐夫!”我有意打破沉闷的气氛,“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小妹失礼了!呵呵……”傻笑中——暗中踢了周瑜一脚,你推醒我干嘛?!——专给你收拾难摊子!“嗯,那个姐夫……有没有给小妹带见面礼啊?”
孙策回过神来,嘴角抿开好看的弧度:“这个……小妹你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呢,让我想一下啊……”
一旁的周瑜笑呵呵地伸手帮我理了理因刚起身而微带皱的滚金边丝衣领:“这样吧,小乔,让我带你们去他的库房里挑好不好?”
“哈哈,味口还蛮大的嘛。”孙策打量着大乔的脸色,发现她没有不悦的神情,便大胆地讲,“我的库房还不就是你姐姐的,你们姐妹情深,你要什么东西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小妹如果有兴趣,不如一起去我们府里转转。”
这话说得,成了他们两夫妇邀请我去“打劫”,我笑着打量姐姐一眼,她正满脸涨得通红,不知该怎样应对孙策刚才的话,是应该表现两人伉俪情深呢,还是要当初和他翻脸?……半晌不见她吱声,这意思我还是明白的,立即满口应允下来,拉了姐姐一同去里间更换衣饰。
“小妹啊,……可不可以不去啊?”大乔局促不安地阻止着兴致勃勃的我。
为什么不去?他可是我正宗的姐夫!江东第一人呢,有机会揩他油为什么不去!难不成你心疼他的银子,不想让我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再反对,不过神色仍旧有些紧张。我嬉皮笑脸地在她衣服堆里挑练着,往她身上比划,乖姐姐,我不会害你的,孙策是你的最终依靠,总不能把关系一直僵持下去吧。
最后替她选定了件素白的丝绸裙子,外加金黄色的透明立领蔓衫,衣襟上面对绣着两株栩栩如生的兰花,整个人都显得俏皮活泼了一点。自己则穿了件粉红的罗绸衣服,拣了把檀木描金小扇就出门了。
孙府后院占地很广,院里一汪曲池清澈见底,游鱼翩然往来,倒也比我们院子凉快。
“你们这里真是比我和姐姐的住处好啊!凉快多了,喂,周瑜,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才知道来看我!”日光太强,我只好眯着眼关注他们的举动。周瑜身着上等湖丝长袍,一条琥珀银的腰带,黄玉发簪插在发束中,他和一袭紫黑色绸衫的孙策站在一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孙策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大概是今天和大乔的关系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的缘故吧。
“小妹,你若是喜欢这儿,便与你姐姐一起搬过来住也好。这个大的一个院子也就我母亲与权弟住,我与公瑾长时间在外征战,这里总是空荡荡的,有你们陪她老人家,我也放心些。”孙策回答着我的话,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大乔。这小子也太心急了点吧,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这样子的,不被大乔敬而远之才怪!果然,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我斜了孙策一眼。
周瑜见状,“啪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说:“你这家伙,别想打小乔儿的主意!我可不允!小乔儿,我们随便逛逛去。”大乔闻言,伸手一把拉住我,细白如瓷的瓜子脸泛着红色的晕圈。
“公瑾!你带我去库房看看吧,姐夫不是说随我挑的嘛!姐,你在这里玩一会,等下你要是看到我把你的稀罕物全挑走了,不心疼才怪呢!眼不见为净啊,你就和姐夫在这呆着吧!呵呵……”
“……小妹!姐姐几时心疼过那些俗物,……你若喜欢,尽管去拿吧……”声音如蚊子般。
看到我和周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大乔颇觉得尴尬,喃喃地说:“孙公子,你别见怪,……小妹她年纪小……她若是拿了你什么物件,……你把价告诉我,等我凑足了钱,一准还你……”
“乔儿,你这样让我太心疼了!”孙策伸手想去安抚她,大乔见手伸来,本能地向旁边躲去,让孙策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你我名分已定,你要分彼此吗?更何况,那是小乔向我索要的见面礼,是我这个未来姐夫该给的……其实只要你开心,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对不起”……
“……没什么,你能与我一同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池里的游鱼,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
“真是两个不解风情的人!”我嘀咕着,与周瑜一齐缩回偷窥的头,漫不经心地在府里闲逛,周瑜与我并肩走着。
“昨日接到小妹的书信,说是她要跟着赵云一齐住刘备处。”
“哦!”子龙已经没事了吧,希望他与周蔚儿在一起能够快乐。
“能和你这样并肩走着感觉真好……”
我抬头凝视着他,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有这么一个懂我,爱我的人。有些时候,千言万语都说不完的事情,却能用深深的凝视将它表达出来;思念就如同泛滥的洪水在相见的那一刻绝堤,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忙移开视线——
“乔儿,我带你去洗劫他们的库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