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云扬的话
（一）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烧的火红。秋风一阵袭来，身上的绫纱裙显得有些单薄，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臂。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很冷么？”他开口问道。
“奴婢只是吹了些风，可能有些着凉，不碍事的。”我低下头也不看他，只是恭敬的回答着他的话。却半天也没动静。突然只觉得背上一阵暖意，抬头一看，原来他把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我的肩上。
“皇上，使不得的。”我有些急，伸手欲取下肩上的披风，他却伸出双手来制止我，顺势握住了我的双手。我有一瞬间的怔忡，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十指修长温润。突然想起洛天来，因为常年征战沙场，他的手上有大大小小的茧，握着我的手的时候，他会轻轻的摩挲着我。我一惊，突地甩开了他的手，退后三了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眼望去，落日的余晖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我急忙跪下道：“皇上恕罪。”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良久，他在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是。”从地上起来跟着穆清柯身后走着，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做了皇帝以后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想想当初跟着穆清峰身边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胆战心惊过。
只顾着看着看着脚下的路，却不想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竟直直的撞在他的胸口。我一惊，抬头看着他，心中一怔，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竟这般的蛊惑人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方往后退了几步道：“皇上恕罪，是奴婢莽撞了。”
他却沉默着，不知他在想什么。目光迷离道：“你想跟在淑妃身边？”
我不知做何回答，张了张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他悠悠叹了口气道：“楚绫嫣，有时候朕真想杀了你。”
不知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想着他方才在翩然的昭阳殿里大发雷霆的样子。我心中一紧，睁大了眼望着他，他却微微扬了扬嘴角戏谑的笑道：“可是朕又舍不得。”说完，他转身继续朝前走。
这穆清柯，我的心一上一下。他若真是不杀我，我也得被他吓死。
“以后好好呆在凌云殿。”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听在耳里，心中似想到什么道：“皇上，洛天什么时候回来？”
他驻足停下，却不回头。夕阳下他的背影无端显得寂寥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了穆清峰。其实他们两兄弟还是很相似的，只是穆清峰更显温润一些。穆清柯很多时候嘴边那一抹玩味的笑，让人觉得玩世不恭。有时候又显得异常冷漠。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却紧紧盯着我耳旁，眼神凌厉。我不知是何用意，他却一步跨上前，将我拉入怀中。只听耳畔一阵烈风之声，身后一阵寒意袭来。结结实实的落入他的怀中，他却一把将我推开。我抬头一看，竟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那柄薄剑寒光粼粼，直直的朝穆清柯刺去。我心中大惊，不禁失声叫道：“小心啊！”
穆清柯一个转身避开剑锋，侧身对着我笑道：“嫣儿，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有些恼，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和我玩笑。可是心中不免一动，我适才确实为他担心，心中隐隐害怕，如果他真有什么闪失怎么办。思及此，抬头看去，只见那黑衣人明显已落了下风，被穆清柯步步紧逼，直至退到墙角。大内侍卫也已赶到，将那黑衣人重重包围。
“云扬，你以为你今日还跑得掉吗？”穆清峰开口道。
云扬？我心中一惊，这个黑衣人是云扬。他如今在这里，那么洛天呢？
黑衣人扯下面巾，果真是云扬。他邪邪看着我一笑，道：“嫣儿，多日不见，云扬可是挂念的紧。”
“洛天呢？”我兀自开口问道。
云扬低头轻笑，转头看着穆清柯道：“怎么，你没告诉嫣儿吗？”
我不解，转头看着穆清柯。云扬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穆清柯有什么瞒着我？
“可怜的嫣儿，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云扬看着我笑道。
“洛天在哪里？”这话我不是问的云扬，而是一旁的穆清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在欺骗我。
穆清柯却正眼也不看我，只是紧紧盯着云扬。
“嫣儿，你何不问我，纵使所有的人骗你，云扬也不会骗你的啊！”云扬被侍卫逼近墙角动弹不得，却还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邪邪的笑容蛊惑人心。
“你住口。”穆清柯对云扬怒吼道。
“哈哈哈，穆清柯，你是在害怕吧？害怕楚绫嫣会恨你是吧？”云扬转头对我说道：“好嫣儿，我告诉你。洛天死了。”
（二）
洛天死了，洛天死了，洛天死了。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以呢？洛天还和我有约定啊！
“你知道洛天是怎么死的吗？”他问道。
我看着他不说话，并不愿去相信洛天死去的事实。云扬开口道：“在苍山，洛天带人追着我到了悬崖边，却不想后面居然有跟上一群人将我和洛天围住。乱箭射向我们。我倒下的时候，眼见洛天落入悬崖。”他转头看着穆清柯一笑，说道：“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的好啊！既除了我这个心腹大患，还夺了洛天的兵权，最重要的是洛天死了，没人能和你争楚绫嫣了。”云扬一脸的讥笑，“可是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让楚绫嫣恨你，一辈子恨你。哈哈哈哈。”说完云扬仰天长啸。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清柯，“云扬说的是真的吗？”我应该相信云扬的话吗？
云扬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好嫣儿，我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心中有数的。你过来，我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
“嫣儿，别过去。”穆清柯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转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洛天的死真的是他所为吗？只是他的眼里全是担忧之色。云扬的话我并未全信，只是我还是想问个清楚。不再看一旁的穆清柯，朝着云扬走去。一旁的侍卫紧紧的盯着云扬，怕他逃脱。
走到云扬身前，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向我，朝我一笑说道：“你靠过来一点。”
我不解其意，望着他并不行动。他说道：“嫣儿你难道还怕我怕吃了你不成？”
我看着他，然后向他身边靠近。他把脸凑近我耳旁，等着他说话，他却迟迟不言语。我有些恼，想来他定是戏弄我。刚欲转身离去，他轻声道：“别动，嫣儿。”
我侧头望着他，他却看着我一笑，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嫣儿，其实我也爱你了。”
我不解，也不知云扬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不想与他继续纠缠，正欲转身离去，他却拉住我扼住我的脖子让人动弹不得。
“嫣儿。”穆清柯焦急声音响起。
“叫这些人全部退下。”云扬朝穆清柯说道。
隔着重重侍卫，我和穆清柯遥遥相望。良久，他一挥手道：“你们全都退下。”
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终是向后退去，给云扬让出一条大道来。云扬挟持着我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快靠近穆清柯的时候，他在我耳畔悄声说道：“嫣儿，莫怕，我怎舍得伤你。”说完，云扬又是一笑。只是，这一声笑，却让我心底不自觉的发凉。果不其然，他竟然一掌向我袭来。掌风呼啸间，我本能的闭上双眼。
“嫣儿。”穆清柯向云扬这方奔来。我睁开眼一看，云扬那拍向我的那一掌却顺势向穆清柯袭去。
“小心。”云扬，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拿我做诱饵，他的目标是穆清柯。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掌实实在在的击在穆清柯的胸前。只见他连连向后栽去，跌倒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穆清柯，似乎伤得很重。以前听洛天提过云扬的武功不错，在蜀中之时还学过不少邪魔歪道的功夫。眼见穆清柯口中吐出的一大块黑血，想着他是为我才受伤的，心中不免一酸，紧咬双唇，忍隐着眼中的泪意。可是越是忍着，越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他见我这样反而安慰我道：“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不忍见他这般，便别过头不在看他。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是不是，嫣儿？”云扬看着我一如既往的笑道。
“卑鄙。”我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他却扼得我的脖子生疼。只得紧咬双唇。
众侍卫见穆清柯受伤，纷纷上前想捉拿云扬。不料，穆清柯却咬牙硬挺道：“不许动手。”转首对云扬道：“放开嫣儿。只要你不伤她分毫，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任你去留。”
“哈哈哈哈。”云扬看着穆清柯大笑不止，突然他停下来道：“你叫这些侍卫全部退下，百米之内，不得任何人靠近。你要知道，任何人靠近都是瞒不到我的。”
穆清柯看着我，然后朝众侍卫道：“全部退出百米以外。”
“不行啊，皇上！”众侍卫劝道。
“难道同样的话还要朕说第二次吗？给朕退下。如若抗旨，斩立决！”
看着退开的侍卫，云扬笑道：“你倒是很在乎这个女人啊？是因为她和烟儿姐姐长得相似吗？”
穆清柯听了云扬的话转头望着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仲夏夜的渌水亭外，满目星光，一池荷香。他温柔的眸子里有我眼中的阵阵涟漪。
“啊！”不知为何，云扬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掐紧了我的脖子。
“云扬！”穆清柯大喊道。
“也许让你痛苦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了楚绫嫣，今日我才知你竟然会这般在意她，甚至超过了你对烟儿姐姐的爱。这怎么可以呢？她怎么可以夺取烟儿姐姐的东西，即使这个东西是烟儿姐姐不要的。”我心中一紧，云扬，他定是疯魔了。竟然会说这些胡话。看来他对云烟还果真不是一般的姐弟情谊。他继续说道：“让她恨你不是你最痛苦的事情吧，这样她还会记得你，我应该让她死，而且她是因为你而死，我要你一世不得安宁。”
（三）
“云、扬。”我挣扎着叫道。
“好嫣儿，委屈你了。”他低头干笑了两声，抬起头对穆清柯说道：“你知道烟儿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我心中疑惑，当初不是因为穆清峰赐婚给云烟和当时还是六王的穆清柯，云烟才会从碧峰崖跳下了浣花溪。云扬这话又是何意呢？
“烟儿姐姐，是被我推下碧峰崖的。”云扬缓缓开口道。
只是他这一句话惊得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穆清柯额上的青筋暴露，握紧了双拳。此刻，若不是受了重伤的话，他定是恨不得上前将云扬碎尸万段吧。
“为什么？”我咬牙问道。
“为什么？你应该问她为什么不跟我走，她为什么不爱我？”云扬似乎有些发狂。扼住我的手用加重了些力量。
“云扬，云烟是你姐姐啊！”
“你们知道的，她不是我的亲姐姐。”他急切的辩驳道，紧盯着穆清柯道：“是你们，是你们来了江州以后烟儿姐姐就疏远我了。你们没来以前我天天陪着她的。如果不是你们，陪在她身边的人永远都是我，是我，是我！”
我无奈的垂下了头，云扬是真的疯魔了。想来现在任何人的话他都听不进。
“穆清柯，今日我要你后悔痛苦一辈子。”他伸手轻抚着我的眉，悠悠开口道：“楚绫嫣，你不能怪我。这样，你也可以下去陪洛天，不是吗？”
我看着他不再说话，转首看向倒在地上的穆清柯。对不起，辜负了他的情意。一直以来，他对我的好我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我宁愿一直糊涂下去，因为我已经将自己的心许给了洛天。如果那日在相府他没有将我推开，或许会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洛天的死是不是他所为已不再重要，云扬的话我不愿相信，即便相信了我真的能恨他吗？也许，死，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云扬，不要伤害她，我求你。”穆清柯低声的说道。
“你求我？”云扬不可置信的望着穆清柯。
“不要求他。”我望着他摇头。那日初见时，他宛如天人般降临在渌水亭，今日为了我这么个区区的丫头，怎么能让他堂堂一国之君这般委屈呢。
“不，我求你，云扬我求你，不要伤害她。”他咬牙道。
“我倒是没想到你穆清柯居然还会有求人的一天，可惜，你求我也没用。”他拽紧了我，道：“楚绫嫣，再见了。”
我闭上了眼，似乎看到了洛天温润的脸，恍惚中还有穆清峰那病皇帝温和的笑容。似乎穿过重重人群，穆清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说道：“你的那副对联我给你解了下联，你可是要嫁与我？兑现你的承诺？”
只是睁开眼，是云扬狰狞的笑脸。突然，云扬扼住我脖子的手慢慢放松了力道，只见他的嘴角鲜血不止，竟然倒在了我的身下。
只见云扬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是洛雪，那个精灵般的女子。洛雪还是一身月白锦衣菱纱裙，可是她手中的剑和那剑上猩红夺目的鲜血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看着洛雪这个样子，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我这才想起，洛天的死，最伤心的人不是我，是她，洛天唯一的妹妹。一直以来，她的目光都追随着这个干净俊朗的少年。可是今日，她却亲手将那一剑刺向了他。
“你终于肯多看我一眼了，可是居然是在你死的时候，而且还是我亲手杀死你的时候。”洛雪微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云扬。
地上奄奄一息的云扬看着洛雪的出现，没有了刚才的狰狞与邪魅。他只是干净的笑着，如我那日在星月湖初见他的时候。也许，只有对着洛雪的时候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你为云烟做的那些事我知道，我从未拆穿过你。可是，你怎么能杀害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你错了那么多，唯有这个不可原谅。”洛雪缓缓的说道，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原来，洛天的死是云扬所为。那么，洛天真的死了？
云扬看着洛雪姣美的面庞，嘴角嗫嚅着，缓缓说道：“对、不、起。雪儿。”云扬说完这句话，便静静的闭上了眼。
洛雪久久的注视着地上的云扬，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开口道：“绫嫣姐姐，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你说便是。”我应道。
“那么，请你帮我好好安葬。”
“嗯。我会的。”我朝她点头应道。
“你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是哥哥的愿望。”
洛天，是啊，洛天不在了。洛雪也证实了洛天死去的事实。可是我该怎么办？看着洛雪，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的。”
洛雪不再说话，最后看了地上的云扬一眼便转身离去。望着洛雪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的尽头。她会去到哪里呢？只是不论她在哪里，我都希望她好好的。不仅为她自己，也为洛天。
（四）
凌云殿内，太医院的一干太医都里里外外忙上忙下的。云扬的那一掌寒毒极深，渗入五脏六腑，幸而平时他自己习武强身才没有当初毙命。此时穆清柯虚弱的靠在踏上闭目养神。
李月兰闻讯立即带着众多宫婢赶到凌云殿。
“德妃娘娘金安。”我靠在一旁行礼道。
李月兰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走到穆清柯床榻前坐下。“皇上，臣妾都听说了，听说那个刺客是先帝宸妃的弟弟。居然敢行刺皇上，就应该满门抄斩。那云扬就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然后挂在城楼，以儆效尤。看看以后谁还敢行刺皇上。”
穆清柯闭着眼也不说话，也不知他会不会允了李月兰的话。洛雪临走前我答应了要好好安葬云扬的。
“皇上若是准了，臣妾现在就叫爹爹着手去办这事。”
“皇上，不行啊！”我急道。
“放肆，我和皇上说话你一个奴才也敢多嘴吗？掌嘴！”李月兰厉声道。
事情紧急，穆清柯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也顾不得礼了。并不理会李月兰，我上前跪下继续说道：“皇上若是对刺客千刀万剐，挂在城楼给百姓见了，百姓会以为皇上您是暴君，若是让其他心怀不轨妄想再次行刺皇上的人见了会激起仇恨。若是皇上宽大处理这件事，将其厚葬，百姓也会夸皇上是个仁义明君。而刺客们见皇上这般宽宏大量，也许会感化也不一定呢？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皇上何乐而不为呢？”抬头见穆清柯还是紧闭双目，我继续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先帝宸妃执掌后宫之时，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皇上当初还是六王的时候，宸妃娘娘对您也是以照顾有加啊。望皇上念着宸妃的好，对云扬手下留情。”我说宸妃是想借着他对宸妃的愧疚，念着和宸妃的情谊，对云扬从宽处理。一个都已经死去的人，要将他千刀万剐，何必呢，那真是一种罪过。更何况我答应了洛雪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楚绫嫣，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仗着有淑妃撑腰你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李月兰气道。
“奴婢不敢。”我恭顺的应道。
“你……”
“淑妃娘娘驾到。”李月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小太监打断。只见翩然进了凌云殿。
众人齐齐朝翩然行礼。待走到里间，我也跪下道：“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
“罢了，起来吧。”说毕，翩然便伸手扶我起来。
“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皇上刚才可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呢。”上午的时候李月兰在翩然面前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现在又换了一副嘴脸。
翩然并不理会她，只是走到穆清柯身前询问着。“皇上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这是穆清柯才睁开了眼。
李月兰脸上有些讪讪的，她来的时候穆清柯只是闭目养神并不搭理她，与现在翩然来的光景大不相同。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穆清柯问道翩然。
“刚一出了昭阳殿往凌云殿这边赶来，可巧遇上了父亲。我便让父亲派人把云扬的尸首处理掉。让人把云烟的尸首运回了江州。他是江州人，按他们当地的习俗应都是悬棺葬的。翩然自作主张，还望皇上恕罪。”说完翩然便跪在地上请罪。
李月兰见状，讥笑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还没发话，姐姐到下了旨意了。莫不是姐姐根本不把圣旨放在眼里？”
“妹妹说笑了，皇上日理万机，况且今日受了重伤，哪还有心思来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况且将云扬的尸首运回江州并加以厚葬，这样既积德，又帮皇上博了美名不是。”
李月兰本还想继续找翩然的不是，穆清峰开口道：“既是如此，便照翩然的意思办了吧。”
“谢皇上。”翩然垂首道。
“奴婢也谢过皇上。”我也急忙跪下说道。
我在下面紧紧握住翩然的手，回望着与她相视一笑。我心知翩然定是在外面听到了我和李月兰的争执才会出此下策。今日宁相卧病在家，又岂会这个时候进宫里来。真是从小便护着我的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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