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缠人的小夫君(古辛)
楔子 荒唐的婚约
我趴在窗沿上百无聊赖的数着窗外那颗棵枣树上究竟结了多少粒枣子。
日子过到我这份儿上也算是极致了。
“小九,出去逛逛吧,整天窝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啊。”母亲给我送新鲜的水果进来,见我又在犯傻,忍不住劝了两句。
“懒得动。”我一如既往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便懒懒散散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说到那场大病,我至今也不甚明了,那究竟是怎样一场病。
我只记得以前的我很贪玩,老是往外跑。有一回跑出去混了一年,也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总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了,人也病得厉害。
母亲告诉我,说我在外面闯了祸,被人伤得很重,幸亏残剑那老头子救了我,送我回来。
据说,从残剑找到我,到我完全清醒,历时三个月之久。
又据说,我昏迷的三个月里,曾经醒过一次,还问残剑老头儿要了醉生梦死喝。我后来想想,这事应该假不了,因为事后无论我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那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场大病让我昏睡了三个月,又将养了足足三年,才算是完全康复。不过,自那之后,我就懒得出房门,更难得走出辛家堡了。
“龙门少主娶亲,送了帖子过来,我和你爹都脱不开身,你几个哥哥又都不在堡里,你就带着贺礼替我们去吧。”
母亲拿了件外衣披在我身上。
“不去行不行?”
“行。那我和你爹参加完龙少主的婚礼,顺便到红枼山庄走一趟,把你跟上官少主的婚期给定一定。”
这绝对是威胁!
说到我与红枼山庄少主的婚约,那是说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的事。
话说,这红枼山庄是武林第一世家,而我们辛家堡在武林中又素有“兵器王国”之称。是以,红枼山庄每一代的继承人都必会迎娶辛家堡的女子为妻。
说来滑稽,三十年前红枼山庄那位年过四十的老庄主迎娶我十三姨做了续弦夫人,若论辈分,老庄主的儿子之中该有一人迎娶我们这一辈的女子。可偏生我们这一辈就我这么一个女子,在老庄主的儿子们都适婚的时候,我压根儿就还没出生。于是这一辈算是蹉跎过去了。
三十年过去了,老庄主依然健在,可我那十三姨——维系两家姻亲关系的关键人物却香消玉殒了。于是,老庄主在我十三姨去世那一年,选定了适合的庄主继承人,也为继承人定下了我这门不可变更的亲事。
因着老庄主的几个儿子都已成亲,委屈我做妾的事情,是辛家堡断断不会同意,他们红枼山庄是决计做不出的。所以,继承人便落在了老庄主的孙子们身上。而老庄主为数不少的孙子中,又以长子的二子上官临渊最为出众,无论武功造诣、学识见地,还是相貌品行,都是个中翘楚。也便定下了上官临渊这孙子做为自己的继承人,同时也为他定下了辛家堡的亲事。
这婚事是八年前定下的。那时候正赶上我大病。婚事便就此搁置了。这些年来,他们不提,我们也不便催促。虽说,兄长们都为我叫屈,毕竟女人的青春年华可不比男人来得长久,可我却是乐得逍遥自在的。
如今,母亲提及此事,虽是合情合理,可于我而言却是大大的不痛快。
人家红枼山庄的少主今年才二十六岁,而我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姑娘。人家迟迟不提完婚之事,定是嫌弃了我这肖想嫩草的老牛。这会儿要是由我们主动提出完婚,不是摆明了强人所难吗。爹娘不怕丢了辛家堡的脸,我还怕没了自由身呢。于是,我屈服了。
“好啦,我去还不成么?”
我拉回走到门口的母亲,嗔怪道,“哪有这样逼迫自个儿女儿的母亲啊?”
母亲好笑的瞪我一眼,用同样的调调回了我一句:“哪有这样让父母不省心的女儿啊?”
话了,噗嗤一声,我和母亲同时笑起来。
去就去吧,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还能赶上什么热闹,顺便打发打发无聊的日子呢。
第一章 紫竹林
辛家堡地处河南,而龙门位于江浙地带,路途遥远。所幸,距离龙少主成亲的日子尚有月余,足够我慢悠悠的晃过去,还能顺道到残剑老儿的地头讨杯水酒喝。
残剑是个很具传奇色彩的老头儿。据说早在五十年前,十几岁初出茅庐的他便以剑神至尊名冠武林,转瞬却又在锋芒正隆之际抽身隐退。从出道到隐退,不过半年的时间,可他却成了武林中至今不灭的神话。
至于他跟我们辛家堡的瓜葛,据他本人所说是因为当初他闯荡江湖扬名武林时所用之尚古残剑正是出自我辛家堡之手,是以多年来离群寡居的他独独与辛家堡交好。
可是据爹娘的说法,残剑当初曾向辛家堡提过亲,而对象正是我那嫁予红枼山庄老庄主的十三姨。可惜当年十三姨对红枼山庄老庄主情有独钟,宁可嫁过去做续弦,也不愿与残剑结为夫妇。
这事本来是祸不是福,而残剑也有过灭绝辛家堡的念头,可是我那当时还是十六岁少年的大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提了剑跑到残剑面前挑战,说是如果他赢了,就让残剑放过辛家堡,若是他输了,便任由残剑取其首级以泄其愤,但还是希望他能放过辛家堡。
当时的残剑早已成为传奇人物,向他挑战无疑是自寻死路。所有人都为我那勇气可嘉的大哥捏了把冷汗。谁知,傻小子一样的大哥却对极了残剑的脾胃,两人一拍即合,架没打起来,倒结成了忘年之交,拜了把子堂而皇之的做起兄弟来。
自此,“兵器王国”辛家堡除了武林第一世家红枼山庄的姻亲外援,又多出了“剑神”残剑这么一道金钟罩,外人更是不敢动辛家堡一根毫毛。
这次,听说我去参加龙门少主的婚礼,要顺道去残剑府上坐坐,远在云南的五哥还特地捎信来,让我给他讨两壶好酒回去。
须知这残剑老儿,平生没啥爱好,唯独对酿酒着实颇有些心得。喝过他酿的酒,别的酒就再难喝出个好字来。
残剑老儿住在紫竹林中,搬了几次家,最后才挑中这清幽之地。那几间竹舍,据说还是大哥帮着搭建的。
“哟,这不是辛家堡的小丫头吗?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残剑坐在竹舍前的石桌旁独自对弈,远远地看到我便热情的招呼起来。不过,我是没看出他的诚意来的,因为他的屁股黏在石凳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来来,过来坐。”
他一手拈着粒黑子,一手指着对面的石凳。
我翻了翻白眼,这老头儿不会是要我陪他下棋吧?这么乏味的事情,我可不要。于是摆摆手,干笑:“我身子虚,坐不得这冰凉的石头。”
“也罢,不陪老头子下棋,那做几样小菜祭祭老头子的五脏庙总可以吧?”
臭老头儿!不就是想讨你壶酒么,这还没讨呢,就开始使唤上人了。
“小丫头,别在心里骂我哦,老头子我可是会读心术的。”
瞧瞧,这老头儿是人吗?
我虽是百般不情愿,却还是循着熟门熟路乖乖的去给他做饭。
我这人素来懒惰惯了,空有一副好厨艺,却不轻易下厨。再者,能让我为之下厨的人也委实不多。到如今,只怕也只有这残剑老儿是会叫我下厨而我也不会拒绝的人了。
半个时辰后,我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直馋得他垂涎三尺。
我很好奇,他明明就一副很想吃的样子,却为何迟迟不动筷子。“怎么不吃?”
“我在等一个人。”残剑老儿终是忍不住捞了一块鸡肉丢进嘴里,因为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囫囵。
“随你吧。”我起身回屋里洗了手出来,“五哥说去年寻你制了两壶酒,让我顺道帮他带回去。”
“唔,在西林子那几棵歪脖子竹子下。你自己去找找。不过,紫竹酿就这么两壶,别撒了,也别偷喝。赶明儿,要喝多少自己到我的酒窖里搬去。”
我咂咂舌,撇嘴道:“知道了。”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尝一尝那紫竹酿的。
紫竹林里的竹子大都笔挺笔挺的,长得极好,唯独西边林子里有几株长得歪七扭八的,很打眼。不消片刻,我便寻了去,又围着那几株竹子兜了两圈,很快便瞧出端倪,在主根处刨了几下,扒出两壶酒来。
寻了酒,自是要找个地儿畅饮的。
我抬头瞧了瞧,没曾想当初让七哥在歪脖子竹子上建的小树屋,居然还健在。
心头大喜,纵身掠了上去。
天色渐晚,又在这密集的竹林深处,视线实在不甚清晰。
我掏出火折子,吹燃了,往小树屋里一照。哟呵,残剑老儿倒是上心,被褥枕头一应俱全。
我安心的熄灭火折子,揣回兜里,悬腿坐在门口。当然啦,这种简陋的树屋,当初在建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设计门。三面竹子编制的墙壁,一面直接镂空当风。
夜风拂过,树屋轻悠悠的晃荡了几下。
我堪堪抓住险些跌落下去的酒壶,摸索着将封死的壶嘴扒开。
刹那间,十里紫竹林酒香四溢。
我就着壶嘴抿了几口,砸了咂舌之后,恍惚觉得这紫竹酿的味道似乎与他之前酿的那些酒有些不同。
好几年不曾到他这里走动,许久不曾喝他酿的酒,将酒的味道记模糊了也是大有可能的事。心里这么一想,也便不再深究,仰首咕噜噜又是一番牛饮。
很快,半壶酒下了肚,经风一吹,酒意散开来,我便有些眩晕了。眼前朦朦胧胧像笼着层粉色的纱帐,心里竟也似有把火在燃烧,直烧得我浑身灼热难忍。
我晃悠着准备站起身,却忘记自己身在半空中。一脚踩空,直直的自树屋上跌落下来。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未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人接住了我。
也不知是天色太暗,还是我着实醉得厉害,我睁大了眼,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人的模样看清楚。隐约间,只觉得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冰凉冰凉的,很是舒服。待得他将我放在地上,我却扑将上去扒他的衣服,寻着那片可以让我缓解内火的胸膛贴上去。
他挣扎着,推开我,我立即又贴了上去。他再推开我,我便再次粘上去。如是再三,他终于不再抗拒,伸手回抱住我……
次日,当我在树屋里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而昨晚那似有若无的记忆也被我当成是一场梦,一笑置之。
跃下树屋,我寻着那壶尚未开封的紫竹酿,并了那壶只剩一半的酒回到竹舍。
残剑老儿还坐在昨天的位子上下着棋,也不知是下了一宿,还是今个儿重下的。
“小丫头,昨晚睡得可好?”他头也不抬,笑问。
“好,怎么会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觉得心虚。难道就是因为偷偷喝了他特地制给五哥的酒?
我拎了酒壶,又去他酒窖抱了两坛酒出来。
“你这是要走了?”
我笑着,万分有诚意的冲他道谢:“多谢你这些好酒,等我从龙门喝完喜酒回来,再来讨几坛子回去慢慢喝。”
“有人让我给你传个话,说是叫你等等他。”残剑斜着头玩味的将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直瞧得我头皮发麻。
“谁啊?本姑娘凭什么等他?”我甩甩头,背过身避开残剑异样的目光,冷哼着迈开大步,向着紫竹林外走去。远了,又回过身,冲着怀里的酒坛子努努嘴,再对着残剑大声喊道:“谢谢你的好酒!”
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方圆十里的紫竹林是残剑的住处,举凡打此经过者,皆不敢骑马乘车,生怕打扰了剑神老人家的清修。久而久之,入紫竹林者徒步行之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我自也不好意思例外。虽然明知道残剑不会责怪我,我昨日下午入林前还是依例将马车和车夫留在了林外。
出了紫竹林,马车夫远远地将车赶过来,跳下车帮我把两坛子酒搬上去,待我上车坐稳妥了,这才回到驾座,策马前行。
马车没有驶出多远便与另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错身而过。
我本也不是会注意有多少马车从我身边驶过的人,只是因为那车驶得太快,为了避开它,车夫勒住马缰紧急停车,害得我怀里那半瓶已经开封的紫竹酿咕噜噜滚落地上,亏得我眼疾手快抢救起来,也还是撒了一大半,堪堪的剩了那么一小口在酒壶里。
我跳下车,冲着早已远去的马车怒吼:“可恶!你给我回来,赔我的酒!”
“姑娘,别喊了,再喊也没用。还是上车继续赶路吧。”马车夫在驾座上探过头来劝解。
我不由得面色一红。二十八岁的老女人了,还这般幼稚,叫人看笑话了。
于是长舒一口气,跳上车。只可惜了残剑老儿这半壶好酒。早知道是这般结果,还不如我昨晚一口气给它喝干了的好!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的上路。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喝醉了酒没睡好的缘故,不多时,我便迷迷糊糊的靠着车壁打起盹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阵颠簸骤然停了下来。
只听得乒乓哗啦一声脆响连着一阵水流声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只见原本端放在马车最里端的两坛子酒,此刻已是坛破酒撒。浓郁的酒香弥漫在马车内。
这可是我从残剑那里要来的酒!我还亲自抱着走了好几里地呢!
心在疼,血在涌,怒火在翻腾。
“姑娘,你没事吧?”马车夫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方才那辆马车突然折回来挡在道路中间,小的不得已才紧急停车的。你没伤着吧?”
方才那辆马车?好样的,害我撒了半壶紫竹酿不够,还害我损失了两坛子好酒!
我怒红了眼,愤愤的扯开车帘,跳下车。
只见不远处,一个昂藏男子矗在那辆横在路中间的马车前,面带微笑的望着我。
这男人有病啊?没看到我在生气吗?惹恼了我,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冲我笑!
我走上前,冲着他咆哮开来:“王八蛋!你这马车是怎么赶的啊?害我撒了两坛子外加一壶好酒!你给我赔!赔!赔!”
那男人不说话,只是堪堪的微笑着,看着我。
“你是傻子还是聋子啊?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懊恼至极,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
“你没有等我。”
男人微启薄唇,轻声责备。低沉中略带颤音的男中音,委实动听的很。
我微怔,堪堪想起,残剑口中那个让我等他的人难道就是他?
我将他打量了一番,长得是很俊挺,衣着打扮也很有品位,瞧上去是个有身份的人。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他干嘛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于是皱皱眉头,撇撇嘴,咂巴道:“你是谁啊?你让我等我就等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飞奔过来,紧紧的抱住我的腿。
“娘亲,娘亲,阿念好想你!你怎么可以丢下阿念和父亲不管?呜,呜呜,娘亲……”
我的亲娘耶,我活到二十八岁,连亲都没成,哪里就冒出这么大个儿子来了?更何况,抛夫弃子这等缺德事哪是我辛某人做得出来的?
我估摸着,想必是我跟这孩子的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才会让他认错人吧。这样一想,也便宽了心,蹲下身,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顶,笑道:“小家伙,你认错人了,姐姐不是你娘亲。”
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叫我姐姐,我委实觉得有些装嫩的嫌疑。可让他叫我姨姨,我又是万万不愿的。
“呜呜,爹爹,娘亲不认阿念!”
小孩转而抱住旁边那男人的腿,继续哇哇大哭。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那男人一阵干笑,“你儿子好像很爱哭呵!”
上天明鉴,这小孩真真不是我弄哭的。
“弯……弯!”
男人脸上的笑容在最初的喜悦中多出了几分苦涩,叫出弯弯这两个字时,我分明瞧见他弧形优美的薄唇在轻颤。
他是在对着我叫弯弯吧?我眨巴眨巴眼睛,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阵,此地除了我,似乎也确实没有其他人了。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二十八年生命历程中,有人叫我小九,有人叫丫头,也有人叫我阿布,却委实无人叫过我弯弯。于是,我彻悟,原来这男人跟他儿子一样,错将我认作了别的女人。
“我真的跟你娘子、”我冲他眨眨眼,又指了指那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他娘亲长得很像吗?”
“不是像,根本就是同一人。”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黯然。
我连退两步,伸直了指头指着他,怪叫道:“你,你,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姑娘我虽然老大不小了,可我还没成亲呢,哪里就生得出这么个大胖小子来?”
“你还没成亲?”男人黯淡的眸子突然亮堂起来,整个人也倏然变得精神十足,活脱脱就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之景。
“没成亲怎么啦?谁规定老女人就一定要成亲啊?”我愤慨,瞧不起人啊,不是我嫁不出去,是我不想嫁!只要我开口,那红枼山庄还不得乖乖的八抬大轿将我抬了去。于是冷笑道,“呵!呵!我那夫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我点头呢,是我不屑嫁!”
“你,定亲了?”
瞧吧瞧吧,那男人的脸色又黯淡一片了。我很是怀疑,这男人莫非是属变色龙的?
唉,他还是笑起来比较耐看。
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明明是让他赔我的酒来着,怎么就漫无边际的扯到一边去了。
拉回思绪,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定没定亲跟你没关系,可是我损失的两坛子好酒就跟你大大的有关系了。”
我双手抱臂,斜着身子,将右腿一抖一抖的,扬起下巴,半阖了眼斜睨着他。想当初混江湖的时候,我可是颇费了点功夫才跟八哥学会了这姿势这痞样。多年不用,也不知这会儿重操旧业还像不像那么回事。
“我看你跟残剑那老头儿也是有些交情的,只要你去他那儿要几坛子酒来赔给我,姑娘我大人大量也不跟你计较浪费的半晌功夫,今儿这事,咱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哼哼!”
我将下巴抬高了几分,腿也都得更加利索。可是那男人却一声不吭,直愣愣的将我盯着。就在我腿抖得酸软乏力,眼看就要破功的当口,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面上眼里皆是一片漠然,无波无澜。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他冷冰冰的说了句道歉,弯腰抱起小孩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横亘在路中间的马车。
倒是那小孩子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嘴里一直嚷嚷着“我要娘亲,娘亲,我要娘亲!……”浑圆的大眼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还不时伸直了手冲我抓啊抓,直抓得我一阵揪心。这孩子这么小就离了娘亲,真真是可怜哇!
我这厢可怜那小孩,那边,那男人竟乘着我一个不留神,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等到漫天的灰尘扑面而来,呛了一鼻子的灰,我才回过神来。
“可恶的臭男人,最好别让姑奶奶碰到,否则,你就死定了!”
我冲着渐渐失去踪影的马车,咆哮了一阵,还觉得不解气,又握紧拳,仰天怒嚎了一阵子,这才窘着脸在马车夫憋笑的怪异目光中跨上马车。
酒没了,这路还是要继续赶的,那龙门少主的婚礼还是不得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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