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漂亮的银发,多处出现烧焦的痕迹,身上的黑袍上满是大小不等的火烧破洞,风一吹,呼呼啦啦,如同一面战场上经过战火洗礼的大旗。
此时的罗格,更像是个乞丐,而绝非是夜北公爵王储的私生子,一位地位尊贵的爷。
但是那股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刚烈煞气,不仅震住了帕米尔,也震住了斗技场的所有人。
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却依稀不是那个人,如同一块顽铁经过锻打之后呈现出的精钢质感,于之前的那个青涩少年,有着天壤之别。
“那不是罗格少爷吗?”
“是,是殿下的那个私生子,野渡鸦。”
“没听说过他习练剑术呀。”
“傻了吧,这些公子少爷哪一个不会耍耍剑,你以为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
斗技场议论纷纷。
“你就是罗格·柯里昂,那只野渡鸦?”帕米尔的虎口被震裂,他淡定地吮吸着伤口上鲜血,看着罗格,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
“斗技比试,点到为止,你出招狠毒不说,众目睽睽之下竟要取人性命,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罗格盯着帕米尔,白瞳之中,忽地腾起两朵火焰亮影。
帕米尔一惊,笑容僵硬在脸上。
“法松!”法尔玛带着卫兵跌跌撞撞跑到场中,抱住昏死的儿子,大声呼唤。
老元帅柏龙弯身蹲下,将浑厚的技力注入法松体内,脸色凝重。
“怎么样?”法尔玛眼中带泪。
“那小子够毒辣,废了法松体内四道经脉,不仅武技全失,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了,我用技力护住了法松的要害,可保他暂时无事,你将他带入家中好好静养。”柏龙脸色凝重。
“什么叫暂时无事?”法尔玛激动道。
柏龙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刚才使用了魂术,应该是噬黑宗的一些邪恶秘术,我能保住法松性命,但是他似乎灵魂受到伤害,我的技力得不到回应。”
“那如何是好?”法尔玛急道。
“看来只能请王上的那位老朋友帮忙了。”柏龙盯着法尔玛,法尔玛似乎知道了老友的意思,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场上的帕米尔,扭头带着儿子离去。
“你们两个,过来!”柏龙气呼呼地走进斗技场,高大魁梧的身躯,以及那身骚包地红色盔甲,尤其是那一身的杀气,让老头完全镇住了全场。
“帕米尔,我和你爹帕拉丁是多年的好友,你爹正值仁义,你这****的怎么就没半点像他?难道不是他的种!?”柏龙瞪着眼睛,骂骂咧咧。
不管是武技还是身份,柏龙远远超过年纪轻轻的帕米尔,所以对于老头的大骂,帕米尔没有任何的脾气。
“老元帅,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两码事。”帕米尔冷笑着。
柏龙粗暴地打断了帕米尔的话:“少给我扯蛋!娘的!你给我听着,还有你们!”
柏龙指着选手席上的那些少年,一跺脚,轰的一声,原本铺设在地上的巨大而坚硬的黑色岩石四分五裂,飞迸出去,呼呼作响,平整的地面顿现出一个大坑。
好家伙!这一脚要是跺在身上,那不变成肉饼?那些选手们一个个睁眼睛的睁眼睛,吐舌头的吐舌头。
“斗技会斗技会,讲究的就是个斗字,为什么不叫屠宰会?!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加尼亚人,都是骑士的后代,风度不能忘!”柏龙喷着气,看来老头真的气坏了:“斗技比试,点到为止,再有心肠歹毒的家伙被我看到了,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带出屎肚子!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选手们稀稀拉拉地回答。
“妈了个叉的,没吃饭吗!?再给我回答一遍!”柏龙大叫了起来。
“听到了!”选手们齐声应道,声嘶力竭。
“裁判,开始下一场!”柏龙转过身去,露出他那的******,一歪一歪走开了。
“第26场,出云公爵乌发斯·提格里之孙乌昆·提格里,对阵,夜北公爵卡曼·贝尔松之孙罗格·柯里昂!”裁判的声音,显然比刚才大了许多。
“夜北万岁!”
“罗格少爷,干掉出云那些婊子养的!”
……
观众顿时沸腾起来。
夜北人和出云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相互看不起,出云浮夸,夜北务实,出云骚包,夜北低调,出云刁钻,夜北朴素……反正一个是白,一个永远都是黑,简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刚才帕米尔犯了众怒,罗格的出现赢得了所有夜北人的喝彩,接下来要对阵夜北人向来看不起的出云人,斗技场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罗格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自从罗格出现,卡索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罗格。
“早就看出来了,你那宝贝儿子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柏龙一屁股拍在椅子上,杉木椅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说是跟着道尔甘进山了。”卡索皱着眉头,转身对总管吉利道:“吉利,去把他叫下来。”
“叫下来?殿下,你让罗格弃权?这不好吧,全场的人都看着呢。”吉利唧唧歪歪。
“让你去你就去!”卡索一瞪眼,吉利哆嗦了一下,欲离开。
“别呀,这时候你把他叫下来,他以后哪还有脸在夜北混?”柏龙阻止了。
“他不是乌昆的对手。”卡索甚为罗格担心,低声对柏龙道:“我收到情报,乌发斯那个老东西这段时间对乌昆做了手脚,他们两个人分在一组,显然也是精心设计的,我怕罗格有危险。”
柏龙眯着眼睛打量着正在上场的乌昆,嘿嘿一笑:“乌发斯那个老乌龟的王八蛋孙子虽然的确长进了点,但是你也不必这么糟践罗格吧,放心吧,我看乌昆那小子这一次十有八九又得载在罗格手里。”
“此话怎讲?”卡索问道。
柏龙指了指罗格:“你难道看不出来嘛,小兔崽子刚才出手的那招雁鸣九斩,招式虽然老套,但是那股劲力,没有个二段,是不可能激发出来的。”
“二段?!”胖子吉利眼睛睁得像镊子挤的一样。
卡索苦笑:“罗格武技飞速提高,我自然看得出来,但是二段是不可能的!一周前充其量就是个一段赤阶左右,天知道他怎么从剑斗不知道怎么拿一下子蹦到赤阶的,一周的时间从赤阶升到二段,这样的速度,别说在夜北了,就是放眼加尼亚,百年来也没有一个人能有此成就。”
“那你就看着吧,咱们打个赌,如何?”柏龙乐呵呵道。
老头就喜欢打赌,不分时间和场合。
卡索正要说什么,场上号角声响,对阵已经开始了。
卡索想叫停,也已经来不及。
全场死寂,几万人的斗技场,安静得如同深夜的墓地!
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凝聚到了两个少年身上。
“听说你进山了,这幅尊容,难道被打劫了?”乌昆笑嘻嘻地进入场地,那身华丽的袍子,还有头顶那根长长的骚包孔雀羽毛,活生生映托出一个纨绔子弟。
“比不上你,一看就知道你娘生你的时候把孩子扔了,光留下胎盘了。”罗格不温不火地道。
乌昆冷冷一笑:“你就骂吧,使劲骂,骂痛快了,等会就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拭目以待。”罗恩耸了耸肩。
乌昆缓缓解开袍子的绶带,将袍子扔了开去,露出一身青金打造的镶嵌着宝石的盔甲。
阳光之下,那些宝石闪闪发光,十分耀眼。
“哇!”惊呼声响起。
“我日!这逼货简直太骚包了,盔甲上随便翘下来一颗宝石,就够我吃一辈子了。”
“奶奶的,出云的娘们是不是全都是妓女,不然哪里赚来这么多钱!?”
“****,一帮傻货!不要看钻石了,看看那****的胸前!”
“胸?靠,一段白阶,竟然是一段白阶,他几天前不还是黑阶吗!?”
……
阵阵的惊呼,让乌昆甚是受用,他天生就很享受这样的气氛,被人关注的气氛。
“怎么可能!?”赫布坐不住了:“一个星期从黑阶提升到了白阶,一般人至少需要一两年!罗格危险了!”
虽然罗格和自己并不是一奶同胞,但是在赫布的心里,罗格和自己的亲哥哥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远比费诺还要亲密。
瑞薇没有说话,她只是盯着罗格,白玉一样的手指死死攥着腰带。
臭小子,可千万要小心呀!
“出剑吧,野种。”乌昆脸色恢复凝重,冷冷道。
“上次被我揍得跟死狗一样,这次让你先来。”罗格嘴角上扬,那笑容,极像道尔甘,十分不正经。
“找死!”这句话刺痛了乌昆脆弱的自尊,他哪里忍得了,长剑出鞘,一道青影飞向罗格。
“三段武技,拈花斩!”乌昆大喝一声。
剑花朵朵片片,绚烂诡异,青色剑气似巨蟒张口,锐气逼人!
“这小子还有点能耐,一段白阶使出了三段武技,虽然是糟蹋了,可也有些威力。”柏龙看得很兴奋,唾沫飞扬。
乌昆这一招,一定程度上给自己正了名,证明自己完全不是纨绔子弟,真材实料还是有的。
“来得好!雁鸣九斩!”罗格迎着剑气挺身而上,身形如高空之雁,振臂高飞,手中大剑受雄厚的技力所激,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刷刷刷……九剑齐出,卷起地上的碎石,威力远超过刚才和帕米尔的那招对手。
“剑由心生,雁鸣九霄,声戾千里之外!好!这招雁鸣九斩,小兔崽子算是得了精髓了,好!”柏龙完全充当起了讲解员,大笑不已。
出云国的拈花斩,以轻灵为主,讲究个变化多端,可以根据对手的攻击而迅速改换攻击方式,敌人就如同空中随风飘飞的花瓣,攻向自身的招式不可能预料到,而拈花斩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准确地捏住那朵飘渺的花,一击即中。
夜北国的雁鸣斩,是流行于底层骑士之间的普通剑法,没有什么招式,就是出剑的快、准、狠而已,武技不同、能力不同、休养不同,威力就不同,但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解决对手,和拈花斩的剑风,完全是两个极端。
当当当当!长剑磕碰之声连连响起,乌昆、罗格二人身影游动,一个寻找着对方的破绽迅速出手,一个看着对手的攻击相机还击,动作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拈花斩虽为三段武技,但乌昆只不过一段白阶的实力,只能发挥二三成的威力,雁鸣斩虽然是一段武技,可罗格技力雄厚程度明显高于乌昆,俨然进入了二段水平,所以雁鸣斩的威力被彻底激发,二人一时难分难解。
“除了雁鸣斩,你难道就没个花样?”剑分,人分,乌昆盯着罗格,摇了摇头。
“不管是什么招,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就行。”罗格嘿嘿一笑。
“好,好,好。”乌昆气得咬牙切齿:“既然你想死,小爷我成全你!”
“出云秘技,啸海决!”乌昆高喝一声,再次出招。
“什么!?啸海决!?”柏龙大惊失色,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身边不远处的乌发斯,破口大骂:“****!乌发斯你个老乌龟,竟然教孙子这样的狠招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你就不怕子子孙孙都没有******!?”
啸海决,乌昆的这一招,同样让观礼台上的那些大人物一个个脸色微变。
加尼亚四大公国,各自都有自己的秘技,这种秘技,往往只有王族才能拥有,威力极大,只对敌人才使用,从未被用于对付自己人。
“来得好!三段武技,十焰烈日!”就在众人大骂乌发斯不厚道的时候,斗技场上,罗格的吼声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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