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啊!”我全力急冲,却仍甩不掉莫言,不由气急地回头骂他。
他却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陆小姐,危险……”
本来嘛,被人叫做陆小姐,恭恭敬敬地,心里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今天偏偏又因为多了这三个字,我又没来得及避开灾祸!
我刚来的及回过头去,只听——
哗啦!
脑门上一阵清凉,眼前就突然爆开银色的水花!再接着什么东西入了眼,一阵苦涩的感觉传来,不由得闭上眼睛!
“唔噜噜……”我本想要惊叫,却因为水进了嘴巴,只发出来一些模糊的奇怪声音。
这是、这是水!
缓了几步停了下来,我书包也扔了,弯腰往地上咳嗽起来。
我竟然……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的水!
水浇到地上的啪啦啦的声音响起,又逐渐远去,只留我一身湿,傻傻立在原地。
我伸袖子抹掉脸上的水,好容易睁开眼睛,已看到莫言停在眼前,递上一张上好质地的白色手帕——
“陆小姐,请用。”
“还不是你害的,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推开他的手,抬头四下看去。
只见一个坏掉的水栓,正在那里自动地回旋着喷水,好像草地上的洒水器一样。方才是我跑到那段,那水栓的水也正好转到我头顶,所以被淋了个透顶。其实如果我不回头去骂人,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水流移动过来,从而免掉这场无妄之灾了。
“陆小姐,请当心。”
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莫言已伸手将我拉开几步。只见那个坏掉的水栓又转了回来,将我俩方才站过的地方,又浇了一遍。
我看着那个自己移动着的水栓,哭笑不得。
这条路我天天跑,从没见过这水栓坏掉。坏掉也罢了,偏偏挑我跑过的时间淋过来,真不给面子!这还不算,居然还挑个这么好的时机——我正好回头望去大声吆喝,所以连水声也没有在意的当儿,它给我淋个落汤鸡?!
老天爷哟!
我的霉运还没走到头吗?
还是说……因为我今早又见到那个姓林的灾星,所以霉运再次贴身过来了?
我怔怔看着那个水栓又转了一圈。一阵寒风吹来,我的鼻子一痒,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打喷嚏。
“林……晓风!”我擤了把鼻涕,狠狠骂道,“肯定是你的问题——你这个瘟神!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过骂归骂,这会子那个姓林的也不在这里,骂了也白费劲。这下可好,课不必去上了,灰溜溜湿着身子回家补书包去吧。我缩了缩鼻子,自感狼狈,沮丧地转身就要绕道走回家去——再这幅样子经过那豪宅门前,不被笑趴下了才怪。
“陆小姐,请留步。”莫言的声音传来,依旧是平静无波。
这个烦人的苍蝇,还敢来惹我!
我回头就发狠地骂:“留你祖宗十八代的头!你这个欠扁的蹙脚货!姐姐我现在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我非常想扁人,而且特别想扁你这种说话酸溜溜,跟个古代穷书生似的家伙!你拾趣的话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要快!否则看姐姐我不打爆你的头,拿你的脑浆涂我家的墙壁!”
我话才说完,人已怔住。
这个莫言……不知何时,竟又到了离我五米的距离之外!
这个人会轻功么?来无声去无影的。
而且,他手里居然又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机,仍在通话中的样子。
只见他仍浅笑着说:“陆小姐,风少爷已经知道您遭遇了意外。他请陆小姐到鄙宅梳洗包扎。”
等等……那个手机的款式与之前被我踩碎的那个相同!
我看得心里一寒,但又觉得一个保镖若带着个备用手机也不是什么怪事,稳了稳神笑道:“哼,真好笑,你叫我去我就去啊?这些话拿回家喂狗去吧!”
我从地上拉起书包,准备找条比较近又没那么多行人的路回家去。谁知我才刚走了两步,一只手自旁边伸过来,轻巧地拦住我的去路。我吓了一跳,往旁边看去——
竟、竟然又是莫言!
这个家伙即使不会绝顶轻功,也不会差得太远了!而且肯定是什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所以才会这样悄无声息,突然离我一段距离,又突然到我跟前,而我竟然一点儿都没能感觉到!
他将那只黑色手机递到我跟前,脸上是那副扑克牌般的微笑——
“陆小姐,风少爷有话要说。”
我瞪着眼看他——虽然他的态度看起来那么友好,却给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令人有种“招惹不起”的感觉!
手不自觉地听话伸了过去,接过手机。
“陆香香,你受了伤又淋了水,紧急处理很有必要,先跟莫言到宅子里,我会叫人照顾你。”
我眼睛冒出火来:“姓林的,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我淋不淋水关你什么事!”
他叹了一口气道——
“我确实是一片好心,你不要勉强自己的身体……”
我再也听不下去,伸手将这第二个手机就扔到地上,一脚踩成两截,仍补了两脚骂道:“谁要你什么好心!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踩完,没好气地踢飞那些零件,就挽着我湿淋淋的书包往前走去。
莫言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陆小姐,风少爷非常担心水会对伤口有不好的影响,更怕陆小姐会因此染上风寒,所以恳希望陆小姐以身体为重,暂时屈就一下。”
“你这个狗奴才,究竟绝不觉得自己很烦?!我都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说“不要”了!”
我回头狠狠地骂,却又再次怔住。
他站在那堆手机零件的废墟旁,依旧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机,做打电话状。
我的背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滑下——这个人究竟带了几台手机?又或者他是魔术师之类的,可以凭空变出来无数台移动电话?
总之,这个人不好惹……我就算再怎样拒绝,恐怕他不缠我直到我点头,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他说得确实有理:我这幅样子再折腾回家,第二天恐怕十有八九要卧病在床。我的心虽然坚强如磬,但是身子骨确是天生有那么点儿柔弱,不惜着点恐怕就要不太好使。退一步想,林晓风家这么近,估计也是设备齐全、服侍周到,这样去紧急处理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他说的那番话卑谦之至,根本不提之前我的无礼取闹,也不提我的粗俗言行,只是善意地请我“屈尊”,更令我觉得难以下台。就算我是牙尖嘴利,也不好、更不敢在此发作,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与人方便,自己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