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就有气!
今天早晨起来之后,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只是白白地将脖子上那个精美的黄金项圈,和中间坠着的那颗巨大的祖母绿欣赏了个够,根本就没找到任何可以解开这个项圈的办法。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机关技巧,除了几处诡异的接合痕迹,竟然没有任何扣子之类的东西,她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它的构造。
就这样被星夜靡带上了个贵重的狗牌……司徒槿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被人圈养的宠物了,而且……越来越恨这个把她当作宠物看待的星夜靡了!
星夜靡看着司徒槿走到自己跟前,缓缓抬起浅蓝的眸子,依旧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司徒槿忍不住又撅了下嘴,这才有点儿不情愿地问道:“坐在这种地方……你不冷么?”
他终于半带赞赏地笑了——
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只是这样看她一会儿,她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虽然依旧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毕竟是乖乖地走了过来,作出温顺乖巧的样子,问候他。
伸出手臂,一下便将娇小的她揽住,拥入怀中。
娇小的女人低声惊叫了下,却其实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并没有多加挣扎,顺从地落到他的膝上,他的双臂之中。
她柔软的身子带着一股花瓣的清香,恬静怡人……未干的长发掠过他的脸颊,冰凉甜蜜的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顾忌门前守卫的士兵,只将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细嫩的唇,暧昧地试探着。
司徒槿一时涨红了脸,避开他那双诱惑的眼眸,抿紧了唇,柳眉微蹙。
他果然是在户外坐得太久了,连手掌都有一点细微的凉意,但是斗篷之下身躯依然滚热,拢紧了,她便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她……其实有点好奇,很想问他。
——昨晚刺客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
星夜靡今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在这里,晚饭好像也没有吃,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他的神思若非已然飞到很远的地方,就是心烦意乱,不知该将思绪从何理起……总之,看样子,刺客的事情还未告一段落。
即使是她这样置身事外,也看得出来,如今所有的矛头肯定都直指星夜靡,他若不是坏了坏心谋害狼王不成,便定然是遭人栽赃却没有有力的反驳证据。
他这样不可一世的个性与心态,恐怕甚至在等着子承父位,坐上昆莫宝座了……碰上这样棘手的事,会不会令他很有挫折感?
如果这件事得不到澄清,以四巨头的割据势力,就算星夜靡坐上了昆莫之位,也必然会有长期的阴影尾随而来。
如果狼王没死且不认为星夜靡是凶手还好,若就此一命呜呼,又或者认定了害自己的人就是他,恐怕他将要面对的非难就更严重了。
司徒槿闪烁的水眸迎上星夜靡那一双澄清深邃的蓝色眼睛,发觉他正看着自己,不由得扑闪了一下,正想避开,却被他轻松地逮住了下颌,不得不扬起脖子。
她的脸距离他的双眼不过半掌之遥,彼此的呼吸交融在狭窄的间隙之中,令气氛变得格外暧昧起来。可是她又知道他的“洁癖”,在这样开放的空间,她是不会遇袭的。
于是,鼓起了勇气,直视他那双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是什么时候进到房间里的?”
他的气息呼到她的脸上,温暖而潮湿。
司徒槿眨巴眨巴了黑白分明的杏眼,歪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答道:“你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进来。”
“我知道……那之后呢?”温柔的语调好似一个哄着宝宝的爸爸。
她紧绷的身子微微地放松了,肆意地往后靠到他的手臂上:“我醒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你在门外叫卫兵们不要搜那一个房间,之后……就发现天窗的窗纱被挑破了,并且闻到房中的血腥味。”
“她没有尝试袭击你?”
见她竟敢这样放松,虽然语气依旧沉稳,但他似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一双不规矩的大手,便在斗篷之下,开始寻了她的身子渐行挑逗。
自然,司徒槿的脸逐渐地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不规则起来。
“没有……她一直躲在门的旁边,灯火照不到的那个角落里。你一开门……她就正好在……门后。”
司徒槿的一双小手努力地阻止星夜靡继续进犯,但基本只是徒劳,急得她额角渗出薄汗,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她忍无可忍,愤恨地张了嘴,嗔骂道:“我猜,她恐怕本来是想要爬上你的床的,只可惜那张床上不知为何多了我这个衣冠不整的人,她恼羞成怒,转而到门背后去伏击你,想要先收拾你这个负心的汉子了!”
这声音算不得太小,如果门外的卫兵耳朵够尖,又能懂得中原的语言,这句话早被他们收入耳中。
星夜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轻声笑了起来:“这种话你也敢讲?没有女人敢擅自爬上我的床,除非她不要命了。”
“放开我……别这样!”
司徒槿被他在斗篷下的逗弄刺激得满脸绯红,又羞又恼,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又恨极他这样讲话的口气,干脆将手指统统勾起,照准他的手臂就狠命地划了过去。
她并不算得锋利的指甲滑过星夜靡的皮肤,火一般灼热的感觉被点燃,终于令他放肆的动作停顿了,俊朗的面上浮起吃痛的表情。
司徒槿的眼中一时夹杂着幸灾乐祸和彷徨,身子机灵地坐起来,竟然想要就此从星夜靡的怀中脱逃出去。
他自然不会让她这样的小动作变作大得逞,手臂一拦,她便失了逃跑的出路,一声娇嗔又跌坐回他的怀中,立时被钢圈一样的双臂紧紧环住,后脑枕上他的肩膀,再也脱逃不得。
司徒槿的胸前起伏不定,眼中一瞬间闪过畏惧之色,然而终于倔强地咬紧了下唇,不忿地瞪视他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眸。
总是喜欢用暴力来逼人就范!
所以她才一直觉得他是个野蛮人。
虽然她心中其实很明白,他是一个怎样饱读诗书兵法,深思熟虑又聪明绝顶的人。
可是……野蛮人究竟是野蛮人,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先由野蛮的因子做主导,然后才开始用脑子去思考。
司徒槿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看得连柳眉都蹙得紧紧。
“不准你这样看我。”
星夜靡也跟着拧起了眉头,低声警告,语气中含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是的,他不喜欢她眼中闪烁的这种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是她从初见他至今,一直没改过的一个坏习惯。
他不是不知道中原人的优势心理……他们有着悠久的建国历史,璀璨的文化和骄人的工艺成就,便总是以文明之国自居,将周围的国家都看作蛮荒之地,那里的人便看作蛮夷之人。
但,这种眼神若是被司徒槿用来看着他,那可真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他再怎样随性而行,也轮不到一个暖床的女奴来质疑他的行为方式。
“不看就不看。”
听星夜靡这么说,司徒槿冷笑一声,眼帘一垂,避开了眼,面上的不屑却更重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反抗星夜靡究竟有什么意义,只是每每心火上冒之时,就总是忍不住要跟他硬碰硬,即使过后总是导致令她后悔的后果。
星夜靡果然蹙紧了眉,手臂圈紧了司徒槿的细腰,正想要继续往狠里发力,大门那边却传来卫兵们的声音。
“来者何人?”
听到这话,无论是星夜靡还是司徒槿,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往门口那边,细细端详站在卫兵跟前的那一个身影。
修长丰满的身形,波浪起伏的长发并没有绑做发辫,一双妩媚的大眼灼灼生辉。她透过卫兵的身躯直接望向了坐在石柱旁边,揽紧了司徒槿的星夜靡。
之后,她深深的一个鞠躬,毕恭毕敬。
“左夫人有情星夜靡大人,到中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