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手捧着一盘水,迟疑地掀开帘子走进来。
昨天,她奉了主子的命,去给那位来历不明的中原女子洗身,因为懒得先准备衣服,只拿一块破布给她裹了身,就带她穿过整个部落送进这个帐篷,回身就被他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脸上的紫痕至今未消。
今天,主子又叫她来给这个中原女人擦身……她实在有点担心事情不知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又办得不合他的口味,所以动作之间,小心翼翼。
可是,她环视帐内也没有见到昨天的那个俏丽身影挺立帐中。她一瞬以为那个女人已经逃跑,直至目光锁定铺在地上的羊毛毡子上,才惊得睁大了眼。
这……这是怎样的一副惨状!
司徒槿的身上全是红色紫色的咬痕,肩膀、手臂、腰肢……而她的口中,紧紧塞着一团布巾,嘴角还残着大片的血痕。
幸好,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毋庸置疑是活着的。
她似乎是睡着……又像是不省人事。她身上的这片狼藉,足以令人猜到直到到天明的情景,以她这样娇弱的身子,能承受得起便是笑话。
她睡得并不安稳,阖上的睫毛轻颤如翼,眼角圆润的水珠随之颤抖,欲坠未坠,脸色苍白如纸,与嘴角神色的血痕鲜明地对比,宛如雪地离盛开的红梅,妖冶得令人心寒。
青奴看得呆了半晌,也不敢先将她唤醒,将水盆放在旁边,便拿了手中的布巾,拧了水,掀开司徒槿遮羞的毛毯,小心地给她擦着脸上的血迹,又慢慢往下,擦拭她的脖颈,肩膀……
好一会儿,司徒槿才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
疼……好疼……嘴巴也是,下身也是……
第一个闪入脑中的念头,刺激了她其余的思考神经。
除去伤口般的疼痛,全身的肌肉也酸痛得厉害,指尖无力,身体冰凉……她不情愿地,痛苦地,迷蒙地,缓缓地睁开眼眸。
——我……居然还活着?
她很快,就将昨日残缺的记忆片段,一片一片地捡起来重新整理,而杏目越睁越大!
他不知折磨了她多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少次——每次,突然回复了意识,就马上被剧烈的疼痛折腾得想要再次昏死过去。
司徒槿羞得无地自容,只想要找个可以帮她解脱的东西,一死了之!
她醒了的眸子四下张望,猛然发现眼前居然有个人,先吓了一跳,才认出来是青奴在眼前,在给自己擦身。再一眼看到旁边放东西的木箱边角尖锐,马上就想爬起身来一头撞过去!
可是——当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人捆绑严实,而且,她的口中,也被堵上了什么……!她其实不只是双手,连双脚都已经被他绑上,想要起身都根本做不到,更不要说逃走了。
司徒槿知道——这是他防止她逃走或者自尽,所做的保护措施!
青奴冷冷地看司徒槿努力了一瞬想要挣开绑着手脚的绳索,又绝望地放松下来。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给司徒槿擦干净身体,又拉过那片毛毯给她盖住,端了水盆就出了房间。
司徒槿一个人独自躺在地上,心中寒栗不断。
她……她居然……
居然被一个蓝眼睛的异族野人……
她这样一副千金之躯,万人景仰的娇贵身份,竟然流落到这样的地步……
泪水泉涌而出,她不知自己这样哭泣还有什么意义,但是,一回想昨夜的情形,她就觉得好气愤,好绝望!
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人可以帮得到她,甚至,当他冷冷地宣布她是他的奴时,连她自己都只能张着下巴无力地颤抖着,没有抗议的能力。
她究竟……会变成怎样?
如果……如果接下来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还不如让她去死了算了!
不——她应该在到这里之前,就找个机会自尽了才对……那个时候她身体自由,身边都是刀剑,要找个机会实在太容易了。如果那个时候自行了断了,她至少能走得清清白白……对她来说,受辱,比要了她的命更令她难受!
司徒槿想到伤心处,哭得梨花带雨。
她这样迷糊地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又被疲劳的感觉吞噬,沉沉睡去。
夜了,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走路的脚步声靠近,下意识地睁了睁眼去看来人是谁,却看得陡然心寒,浑身一颤,立时紧张了起来。
是他!
他正慢慢地脱下身上的外衣,尚未扑灭房间中央残存的篝火,见她已经醒了,唇边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凑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