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内建造得如同一个整体的宫殿,可是又整然有序,分作若干个独立的宫室,彼此间围墙相隔,守备独立,相距有一定的距离。
司徒槿默默地拉着星夜靡的衣服走着,杏眼不断的打量这四周的环境。中间的一条石板路走到尽头,是最大的一座宫殿,也就是说,旁边的那八座宫殿里,应该各自有不同的主人,而宫室到中间大殿,又都有各自独立的通道。这一座内城与外面隔开,几乎没有闲杂人等,也就是说,要逃出去,也必须只能经过这道门……司徒槿的心里不禁一沉。
星夜靡的住所果然是这八座宫殿的其中之一。还未走到宫门,就已经听见潺潺的流水声,路的两旁是水的通路,甚至沿着阶段攀缘而上,直入宫门。
这宫门只有四名卫士守护,门口洞开,可以望到里面是个漂亮的花园,两旁是绵延的长廊,顺着长廊延伸出去的才是房间。
奇怪……司徒槿默默地想——他难道没有妻妾……不然,他离家这么久,为什么竟没有人出来迎接他?
星夜靡怎么看也已经二十上下,又是个皇子,居然到这样的年龄还没有婚配,真是奇怪!不过……是不是因为乌孙的习俗不同呢?可是,她明明听说,游牧民族都以多子为福,能生就生的,因为环境恶劣,孩子养不大的多……
星夜靡将马匹交给上来迎接的人,突然伸了手,将司徒槿如小孩子般抱起在怀中,斗篷卷起包住她的身子——
“我们进去吧。”他的面上浮着邪魅的笑,一双清澈见底的淡色眸子反射着蓝天的颜色,身上透着一股他所特有的霸气,不由分说地拥紧了司徒槿,往宫内走去。
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这、这个家伙真的有这么迫不及待么?!
可是她也知道,但凡他想要她的时候,一切便不由得她自己的意志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顺从。而且——实话说,她已经发现,越是对星夜靡这个人服服帖帖,他便会越温柔,她经受的痛苦便越少。
于是,她的心忐忑不安地,面色绯红地,圈紧他的脖子……脸犹豫着贴上他的面颊,其实羞得不敢见人,冰凉的雪肌碰上他滚热的颈脖,却令他赞赏地扬起了眉。
初时,司徒槿觉得,星夜靡这样抱着她,似乎把她当小孩子般不尊敬人,可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令人怀念——很久很久以前,父皇仍再生的时候,偶尔会这样抱着她去摘树上的海棠,但是她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了。这样看东西的视野比她平常的开阔很多,她不觉离开了他的脸,饶有兴味地四下观望。
他本来便高出她很多,这么一抱,显得她的身躯更是娇小,手攀上他的脖子,脚尖却只到他的腰际稍过。而且这副柔软的身子轻飘飘,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抱了个半大小孩在走路。
此时,他也突然意识到,这个与他缠绵过数十日的娇小女人,其实不过只有十五岁出头。她似乎跟那个司徒楻还是同父同母的公主……这么一想,便觉得祈胤的皇帝的确是个心狠的人,为了与匈奴缔结友好的和亲关系,居然连才这么小的亲生妹妹也肯牺牲,送去给已经四十多岁,妻妾一大群的匈奴大单于享用……
她此时正闪烁着好奇的眼神四下张望……如果她被送到了匈奴人的大帐里,恐怕也会这样,天真得只懂得先打量周围新奇的环境吧?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怜惜之情覆盖了他,他将她的身子拢了拢,抱得更稳当些。而她,不知在想着什么,竟然乖巧得如猫咪一样,挽紧了他的脖子,发丝凑到他的脸根,有种痒劲——他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司徒槿乖乖地由星夜靡抱着进了内室,只觉得这素色岩石造就的宫殿,虽然不如自家的皇宫处处雕花飞檐的细致,却有另一种干净宽敞,没有那些闲杂雕饰,反而令人觉得神清气爽,透着别样的大气浑然。而且这地方几乎没有几个人……除了在地上默默擦地的,和在花园里默默整理着花圃的几个奴隶样子的人,她再也看不见有闲人在宫内走动。
长廊是对着花园的,隔着草木的篱笆,可以看到数步之外的小小水池,居然浮着妖冶的青莲,而且水流不息,潺潺而流,水路纵横在宫殿的各处,甚至顺着走廊也有清冽的水渠,脉脉的流水似乎静止,其实听得到水声。
“这座宫殿名叫‘水殿’,”他在她的耳旁轻声说,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以后,这就是你呆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