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祀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你是不一般的,所以我才如此做,至少如此做了,你还能记我入你的心,哪怕是你恨我,至少我在你的心中还能占上一席。”
“是,我是恨你。”迎春冷冷道:“只是,或许你会占席,可是我也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因为见你怕污了我的眼睛。”说完,迎春强打起精神,颠簸着不步伐冲出了房间。
允祀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的神情有些古怪,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迎春强忍着那头晕的感觉才走出廉亲王府,占在大街的中央,有些茫然,何去何从竟然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却见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一对人马过来追着一黑衣人,迎春定下心神一看,那人竟然是年羹尧。
此时的年羹尧似乎狼狈的很,迎春不知道他为何被追,可是那原本他引以为傲的美髯此刻似乎显得参差不齐,那一根被子此刻似乎也已经多时没有打理了。
年羹尧原本没有注意迎春,可是当他离迎春还有一丈多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然后看着迎春。
他认出了迎春,他不明白迎春为何会站在街道上,也不过这一停顿,后面那群人马就围了上来,迎春认得那些可是御林军的士兵。
迎春默默不语的看着年羹尧,此刻允祀也赶了出来。
年羹尧似乎并不在意眼下的处境,看见允祀虽然诧异,不过还是开口:“不想你竟然是廉亲王的人?”
年羹尧的意思迎春明白,可是听在迎春耳中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刺耳,遂开口道:“年爵爷,你搞错了。我只是我,跟这廉亲王可攀不得的关系的。”
年羹尧倒不追究她跟允祀的关系,是看着她:“那****为何要救那拉皇后?”
迎春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救那拉皇后,我救的不过是我的一个姐妹而已,那拉皇后只是顺便,因为若是那拉皇后处事,我那姐妹就会受到牵连的。”也只有迎春敢如此镇定的说,就皇后是顺便的话,一旁的允祀听了不觉也有些苦笑。
年羹尧听了无奈望天:“真是天要绝我年羹尧啊,只因为你的顺便,却让我年家破灭。”说着她眼中的恨意竟然突生,然后一字一言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如此?”
迎春淡淡道:“想来是你落魄了而已。”
年羹尧听了哈哈狂笑一阵,语中的悲愤却是有些撼天:“是啊,落魄,曾经何时,我竟不想我年羹尧也会有今日呢。”
迎春对于他的疯狂根本就不在意:“因此爱新觉罗家要的是忠诚的狗,你不配。”语中的不屑和轻蔑让一旁的允祀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迎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不配?”年羹尧听了眼睛红了起来,满脸愤怒的看着迎春:“你敢说爷我不配。”说完竟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火枪。
迎春见了不紧不慌:“年爵爷,你可知道你今儿就算杀了我,你的结局也已经是注定的。”迎春冷冷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迎春似乎并不觉的慌张,好似其实巴不得在等他开枪,这样也许自己能解脱了才好。
是的,解脱!迎春为这两个字突然感觉到悲哀,年羹尧感慨的是英雄末路,那么她呢,为和对这人生百无聊赖了。
允祀的举动朕的没有伤害到了她吗,不,她其实明白的,她已经被伤害了,没有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这般的苦痛后还能安然的生存在天地间,即使她的灵魂不一样,可那心痛的感觉和无奈的悲哀还是一样的。
原本以为她能和风无痕在一起的,可是从今天开始只怕,她对自己都厌恶了,如何还能和风无痕在一起呢,神情不觉有些期盼,看着年羹尧的期盼,期盼他能开枪。
允祀看着迎春这样的神情,心中一惊,似乎想说什么,今儿可终究没有开口。
年羹尧对着迎春的枪似乎在颤抖,发红的眼睛此刻竟然了恨意:“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早抓了皇后做护身符了,何以竟如今这般的狼狈,都是你的错,如今我不得有活路了,我年家也算是完了,因此你也别想有活路,要死就一起死吧,至少我也能多个垫背的。”他眼中的疯狂让迎春清楚的意识到,这年羹尧似乎要疯了。
可迎春早也已经对生似乎无趣,听了他的话不觉笑了起来。
年羹尧见状诧异的看着她:“你为和而笑?”
迎春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想笑而笑,就想爵爷您一眼,若是想开枪就开枪吧。”
年羹尧迷惑的看着迎春:“你不怕吗?”
迎春轻轻一叹:“人都是有怕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早早掩盖住了这一份的怕而已,如今我也不过想求一个痛快,也许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
“解脱?”年羹尧的枪对准了迎春,可手却显得有些不稳定,一旁的允祀急了,他这会可真的感觉到了迎春的一样的,于是对着年羹尧道:“年羹尧你敢动手,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年羹尧听了这话心中更加的愤恨:“就算有全尸又如何,人都死了,我还求什么劳什子的鬼呢,能有人与我陪葬才是好的。”说完瞄准迎春,然后“碰”的一声,他终于开枪了。
若是平常,迎春当是能躲了这枪的,可是才发生的事情冲击了她,让她无心躲开,若是能借了年羹尧的手得一解脱也未尝不好,迎春这般的想着,不觉闭上了眼睛,准备那疼痛的到来,心中不但不慌,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可以。”随着话语的掉落,一青蓝身影串了出来,挡在了迎春的面前。
迎春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她,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年羹尧,他睁眼一看,却是孙绍祖。
迎春看着孙绍祖,眼中是诧异和迷惑,一个原本应该去西宁去拿证据的人,怎么就会出现在这里呢。
孙绍祖此刻似乎没什么想法,只笑看着迎春:“你还好吗?”
迎春傻傻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我还好的,你如何在这里呢?”
孙绍祖点了点头,却答非所问:“我一直不明白当初你挡我面前是如何的感觉,此刻我才算知道了。”然后正色的看着迎春:“我不知道,也不过短短半日工夫,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眼下我的时间不多,你当答应了我,以后绝对不能再有这般的想法了。”
迎春不明白他为何说这样的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只是你没事情吧?”
“如此……就好,我……也能……放心了。”听了迎春的话,他似乎松了口气,才说完就朝后倒了下去,此刻迎春才发现,孙绍祖青蓝色的衣服上一片的湿润,血腥的气味显示这中枪的果然是孙绍祖。
迎春的眼中露出不置信的神情,惊恐的喊道:“不……”
她扶住原欲倒下去的孙绍祖,然后惊慌的对周围的人喊道:“快叫大夫啊。”一旁的人原本被这场面惊呆了,被迎春遗憾才都清醒,押解年羹尧的押解着,找大夫的去找大夫
允祀见这变故也忙碌了起来,忙命人去找太医。
迎春扶着孙绍祖,眼中满是悲哀,看着孙绍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本也就是个寿命不长的人了,何苦你代我受这苦的。”
孙绍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似乎也在黯然,可他的眼中始终看的都是迎春:“傻……姑娘,哭……什么?人在江湖,这样的……事情早晚也是……要有的。”
迎春摇头道:“可是原本你可以不必出来的,为什么要这般的救我呢?”
孙绍祖看着迎春勉强一笑,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了,深深的吸可口气道:“因为……我想你……活着。”
“活着?”迎春是眼中是迷惑和不解。
孙绍祖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巴不得……让年羹尧开……枪,因为你……想借死……解脱,我,不忍……你这般,所以只有……这样,何况……我也确实……欠你……一命呢。”
迎春明白孙绍祖说的西宁发生的事情,当初自己给他挡枪,只是不想欠他的情而已,并没有他今儿这般为自己做的多,因此摇头道:“你如何这般的傻呢,我本就是没寿命的人,即便死了也无妨的。”
阵阵的困意袭击着孙绍祖,可是此刻他不想让迎春为自己悲哀落泪,因此道:“别……忘记了,你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等待出来的,我也不过……是个光杆而已,这样去了……也是好了。”
迎春摇头落泪:“不,你不会有事情的,大夫很快就到了的。”说着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医术,因此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可是孙绍祖中的正是胸口,哪里能让她止住了血的。
孙绍祖看着迎春落泪的样子,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掉迎春脸颊上的泪水:“你这……泪水是……为我落……的吗?”
迎春听了他的问话,泪水落的更凶了。
孙绍祖却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值了,我……值了。”说着呼气急了起来,他强自运气让自己缓了口气,然后抓着迎春的手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吗?”
迎春摇了摇头:“不知。”却让孙绍祖借此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血渍已经染了自己的衣服,只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说。
孙绍祖顿了顿道:“因为……我无意……中得知了……千年雪莲的……下落。”似乎在隐忍着苦痛,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道:“在蒙古……西边喀……什湖的睿而察部落……中有一朵的,你一定要去找……到。”
迎春含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
孙绍祖却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终究……我还是……争不过他,告诉……他,他若……不好好待你,我定也是不饶……他的。”说完但见他手一松,双目轻轻阖上了,而松的手就这样无意识的垂落在了一边地上。
“不……”迎春悲愤高喊,瞬间街道上似乎都清净了下来。
原本让人温暖的春风,此刻却吹在人的身上显得那么的冷,那么的让人感觉凄凉。
整个大街上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只看着一个女子满身染血的让一个没了气息的如玉男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悲哀的苦痛。
风无痕闻讯感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明白为何昨儿还好好的两个人,今儿一个却成了异界亡魂。
他轻轻的走到迎春身边,蹲下,眼中流露出的也是悲哀,孙绍祖虽然是自己的情敌,可不得不说却是最有风度的,他和他早已经惺惺相惜成为至交,可如今却还是阴阳两隔了。
“迎儿。”然而此刻他更关心迎春的一切,因为因为眼中的悲哀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
迎春轻轻抬头,看了风无痕好一会才道:“他说,他终究没能争过你。”
风无痕听了这话闭上了眼睛,压制住心中的伤悲,好一会才道:“我宁愿你起来再同我争的,你难道不知道没有对手的人,在这个世界是最悲哀的。”边说边认真的看着迎春怀中的孙绍祖。
迎春听了轻轻道:“是啊,没有对手的世界是很悲哀的,你何其的忍心,让我们一个没了对手,彷徨无依,一个怀着对你的愧疚而过一生。”
此刻允祀带了太医过来了,看这情况也明白一切都迟了。
允祀看着迎春轻轻道:“你节哀。”此刻他心中也是复杂的,毕竟出这事情他也是有一般责任的,若不是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不会让迎春悲愤离府,从而引发出这样的悲剧。
迎春轻轻叹了口气:“节哀啊……”
允祀点了点头:“凡事看开些吧,你当保重了自己才是呢。”
“保重?”迎春再次喃喃自语,她轻轻的把孙绍祖放平了身子,然后站了起来,长久的蹲跪,竟然让她的腿一时间麻木起来,眼前出现的人影似乎摇摆不定,她叹声道:“何以老天总这般待我。”说完眼前一黑,如一根飘絮一般无力的倒了下去,就在她身边的风无痕迅速上前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