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小贼一棒敲上那条兀自翘着的二郎腿,发出一声令人浑身发酸的声音,好像积年老屋的横梁被茅草屋顶压折一般,那条腿即刻诡异的上翘一下,然后又好像蚂蚱腿一般弹了下去,筋肉发出怪异的吱吱声,不知扯断了几条筋。
方三骏尖叫声戛然而止,嘴唇动了动,颜色从粉红瞬息变成苍白,嘴角一丝红色的花生薄皮变得清晰可见,翻翻白眼,癫痫一般地打起摆子,一跤跌坐在地上,手边的花生和茶水也被打翻,落在身上,一片狼藉,倒地抽搐之中,裤裆子也湿得透了。
旁的人见莫小贼上来只一句话,就敲折自家头子一条大腿,纷纷惊得呆了,几个大胆的站了出来,怒喝:“你是什么鸟人!知道你打得是……哇呀!”
话还没说完,腿上又是‘喀嚓’一声,这人下半句话就被一阵痛苦嚎叫赛回了肚子里面,抱着断腿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荷荷’作响,再也站不起来。
这群人见了,狂吼乱叫起来,纷纷跑了,几个原来伺候人的道姑,哪里见过这么凶恶的货色,没跑了的,都翻着白眼,呼吸急促地软在墙角,心惊肉跳。那群讨差事的外门弟子,见以往在此地作威作福的大师兄被一棒打翻,早就惊得呆了,缩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哪里敢出一口大气?
见到这人果然是莫瑜,悄悄摸进差事厅里,猫在人堆中的段清风满腹怀疑,继续观看着形势。
“你你你你你不是被撵出去了吗?怎怎怎怎么可能!!”那刘师弟飞了的魂魄回了两道,战战兢兢地开口,满脸地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小贼狞笑,举着兀自沾血的棒子对着这刘师弟大腿:“你们都能回来,小爷怎么就不行?”
刘师弟见小贼目光在自己两腿上游来游去,魂飞天外,连忙弯腰蜷膝,护住两条大腿,大喝:“你休要在此耍横!方师兄已经是我们院院长内定弟子,你敢杀我们,院长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你全身除了腿,难道小爷就打不得别处?”小贼狞笑几声,‘霍’地一声挥起棍棒,‘咔吧’一声这刘师弟左臂便是一声脆响,软软地挂在一边,口里发出杀猪一般的痛嚎。
“凭你这个狗一般的货色,也敢威胁小爷!直娘贼,小爷今天不弄废你们两个,以后姓名倒过来写!”莫瑜伸脚踩着那方师兄腿骨断处,用力压踏,踏得断骨处血肉吱吱作响,方师兄口里发出更响亮的嚎叫声,小贼狂笑,声音震得地面灰尘颤抖,旁若无人的疯狂,周围之人听得浑身发冷,犹如身在地狱。
“不可能!不可能!你敢杀我!你死定了!”那方三骏痛得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挣扎着坐了起来,冲着小贼疯狂地嚎叫起来:“你被宗门通缉,居然还敢跑上山来,你死定了!”
旁边的刘师弟稍稍清醒,心中叫苦不迭,宗门通缉之事,过了一年,太白宗人大多数都忘记了,而且小贼能够旁若无人地冲进差事厅寻仇,怎么可能没有依仗?
喀嚓!
又是一声脆响!
莫小贼狂笑,揪着领子将两腿都被敲折的方三骏提了起来,唾了唾手,左右连环给了这厮几百个耳刮子,又擂鼓般锤了这厮肚子三十来下,几乎便把丹田捶成了破烂,所幸他记得尹鸿的条件,虽然心中恨不得把这人撕碎了,仍然没下杀手。
莫小贼狞笑着一松手,这人便在地上软成一滩烂泥,双眼早就白得透了,口角喷出血沫,挨了这一顿打,却不知要将息多少时日。
旁边几个胆小的见了莫小贼这等凶暴,纷纷吓得裤裆精湿,双眼翻白,瘫软在地,莫瑜将方三骏打个半死,心里寻思这等地方不好杀人,今日且放过了他。然而心里头仍不解气,一双猩红猩红的瞳子又对上那刘师弟面无人色的脸。
“饶命!别打!饶饶饶饶命啊!师兄,您老大人大量!一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您就当个屁放了吧!饶命!饶命啊!”见了自家师兄惨象,刘师弟魂飞魄散,眼见小贼就要将自己如法炮制,寒气直入骨髓,连忙磕头讨饶,砰砰咚咚不知磕了几十个响头,磕得头晕脑胀,满脸鲜血,兀自磕个不停。
“放了?”小贼嘿嘿冷笑:“不过你们这两个屁活活恶心了小爷这一年,想要放了,怕是小爷肠胃没那么容易放行哩!”
“大哥!大爷!”刘师弟两只眼睛冒出泊泊泪水,和脸上的血混在一块,表情无比凄惨,一只手撑着地,两腿乱蹬,爬到小贼身边,抓着小贼裤脚,哭喊起来:“你就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这一辈子做牛做马,供长生牌拜你登仙!求你放过我吧!!”
“这辈子?不行,不行!”小贼一脸不满,连连摇头,想了一想,摹地拍掌怪笑起来:“待我一顿棒子送了你去转世投胎,等你下辈子再来给小爷做牛做马,岂不妙哉?”
刘师弟唬得血都倒着流了,一个激灵,更加大声地讨起饶来。
“直娘贼!这就软了,真他娘的是一坨****啊!”小贼哈哈大笑着,一脚把刘师弟踹倒在地,踩着这厮的脑袋,用棒子指着他鼻尖,喝道:“你这狗厮鸟给小爷听着,这便回去给老子卷了包裹滚蛋!日后若再让小爷在太白山上见到一次,便是一顿好的,打死不至于,总是要放点血,心情好时,断两根骨头,小爷若心情差了,你们就要掉几个零件!小爷现在是秋山院内门弟子,把你们打杀了,也只当拍个苍蝇,你们别想别的狗屁路数对付小爷,快给我滚!!”
内门弟子!
这一词,仿佛霹雳一般,把刘师弟唬得呆了,旁边那些外室弟子彼此低声议论,也略知道了些一年之前的事情梗概,听了这话,纷纷惊住了,方三骏和刘师弟被逐下山去,又回来,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手眼通天,但是莫小贼同样是被收回山来,竟然做了内门弟子,怎么能让这些人不心惊?
“内门弟子!他竟然已经是内门弟子!”人丛里的段清风听了,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他却是没想过小贼骗他,这等事情骗不得人,只要往秋山院一问,便知端倪。只是想想当初一同上山,现在小贼有这等际遇,心中更是嫉妒,同时那股恼恨更深了。
小贼害得他在外院荒废一年时光,不得门路向上爬,而小贼自己则做了内门弟子,叫段清风心里怎么平衡?
那个趴在地上死狗般喘息的方师兄一听,心中更是充满了绝望,不想这小贼居然做了内门弟子,他今时吃了这个大亏,还怎么讨得回来?而他在外门钻营四年,也不过得了一个虚无的承诺,听了小贼这话,嫉妒与不服夹杂着不可思议在心中疯狂涌动,伴随着身上的痛楚,更是让他理智全失:“不可能!你骗人!骗人!你这小贼!啊!——”
小贼狂笑,又是一棒,敲断了这人一只胳膊,那人痛得难以忍受,终是昏了过去。莫瑜继续对着刘师弟喝道:“小爷的话,你最好记得清楚了,一辈子也别忘了,哈哈哈哈!”
如此狂笑着,心里却在想这两人若是真的收拾包裹下山,从此就不在是太白弟子,他就在那里埋伏着把这两个货色杀了,尹鸿也不会说什么。
打残了,只是餐前茶水,不取了这两个人性命,怎能平息他心里怒气?
仁恕?小贼脑子里面,没这两个词儿!只知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不死不休!
“何方恶贼,胆敢在这里撒野!”小贼正在狂笑,听得门外院里一声怒喝,同时一阵脚步声急急忙忙传了过来。
“不好,小爷没带玉符,没穿内门弟子服饰,解释起来,却是麻烦,还是先回秋山院,避上一避,省的罗唣。”莫瑜猛醒,他不喜麻烦,不愿和这些执法弟子纠缠,丢了棒子,向刘师弟怒喝一声“记得老子的话”便从后门匆匆向秋山院跑去了,只留下一地鲜血哀嚎,噩梦一般的景况,让进来的执法弟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