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芸再三思量,决定留下棋狂和于谨帮助尹寒哲,她和宇文麟去韩国帮助太子。尹寒哲听说碧芸要走,心中万分不舍,却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
想到碧芸第二天早上就要启程去韩国,在屋里已经踱了上千步的尹寒哲决定去见碧芸。
碧芸并没有在柳宅,而是和宇文麟去夜探景王府。白振奇的四虎将表现得太过镇静。
白振奇对他们四人的知遇之恩,四虎将平时对他敬若神明,凡事言听计从,怎么可能在白振奇死后如此平静。
不但面无太多哀伤之色,而且四人聚在一起不是喝酒猜拳就是比试武功,没有一人吵着要为将军报仇,太出人意表。
棋狂师徒三人越想越不妙,棋狂认定这件事情必定有诈,这才有宇文麟和碧芸夜探景王府。
景王府外墙一圈都是楚皇亲自布下的兵丁,明里保护,暗中监视。
此时已近丑末,整个王府一片寂静。
宇文麟跟随碧芸到了四虎将的卧房外,碧芸侧耳倾听,发觉房中并无一人,轻推房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二人在房中转了一圈,确实没人。
看来,这里面的确是大有问题。
二人决定分开在府中转一圈找找看,并约好半个时辰以后在后花园的枫叶亭集合。
大半个王府都快探完了,也没有任何异样,碧芸来到管家的卧房屋顶上,轻轻挪开瓦片,这一看,把碧芸惊的目瞪口呆,四虎将跪在管家的面前,口称将军说的话已经记清楚了,今日行动决不会出现差错。
白振奇分明已经死了,四虎将怎么会对着管家称呼将军呢?
还有,他们今日会有什么行动呢?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光大亮了,碧芸不由得心急如焚。
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结果这五人的性命,何况他们还有碧芸不知道的计划。
思来想去,碧芸决定先去会合宇文麟,然后再做出计较。
宇文麟听碧芸说完,思忖片刻,说道:“师姐,你还是去通知尹公子,让楚皇有个心理准备。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碧芸说道:“麟儿,你在这里要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管家才是真正的白振奇,他的武功比我想像的应该要高,只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我先走了,你切忌不要轻举妄动。”
宇文麟似乎有些不悦:“师姐,我好像比你还大两岁呢?不要像教训小孩子一样。”
碧芸呵呵一笑,摸摸宇文麟的的头,纵身跃上高墙,离开了景王府。
没有想到,尹寒哲根本不在家中,时间已经不容许碧芸再做他想,只好先去找师父和于谨。棋狂和于谨一直没睡,看到只有碧芸一个人回来,棋狂有些发慌:“芸儿,你师弟呢?”
碧芸知道师父担心宇文麟,连忙解释:“师父,麟儿在景王府,我在管家房中看到四虎将跪在地上口称将军,并说今日行事,芸儿怀疑白振奇没死,所以想让尹寒哲通知楚皇,谁知尹寒哲不在,于大哥,你马上通知锦衣楼的弟兄们在这里集合,恐怕天亮之后要变天了。师父,我现在去找麟儿,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卧房中还有一包锁魂散,等会师父拿上,如果今天隆州有大变化,我们不能支撑局面时,就用这个来抵挡一时。如果芸儿没有猜错,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皇宫,半个时辰我们没有消息,师父就和于大哥他们直接去皇宫。”
棋狂狐疑道:“芸儿,你不是亲手结果了白振奇的性命吗?”
碧芸秀眉微蹙,说道:“师父,芸儿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监视白府,并没有发现异样,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碧芸回到景王府,宇文麟早已等得心焦:“师姐,你怎么才来,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要马上离开,白振奇的四虎将已经集合了五万兵马,今天辰时就要攻陷皇宫。”
碧芸问道:“刚才我看到的管家确定就是白振奇吗?”
宇文麟点点头,拉着碧芸说道:“快走,路上我和你说。”
碧芸问道:“麟儿,你准备怎么办?”
宇文麟正容道:“师姐,还记得你和我说过,擒贼先擒王,我们抵挡不住五万大军,不代表我们杀不掉白振奇以及四虎将。现在我们就去城外的白家祠堂,那里有密道直通南山的金鹰谷,白振奇的真正实力就埋伏在金鹰谷。”
原来,尹寒哲和碧芸相继夜探白府并偷取兵符之后,白振奇就知道事情暴露了,为以防万一,白振奇找了一个替身时时跟随自己,除了两个贴身跟随的高手,再无一人知晓。
白天在演武场的是白振奇本人,救白晴荷的也是白振奇,碧芸刺死的却不是白振奇,白振奇的确中了两剑。
但在另一名高手以及因大火弥漫的烟雾掩护下,快速逃离了现场,碧芸最后刺死的只是白振奇的替身。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碧芸根本没有发现已经偷梁换柱。
救出白振奇的贴身侍卫孙德顺其实是他的师弟,二人在学艺期间感情最好,孙德顺武功虽然高强,却是典型的有勇无谋之人,凡事无不听从师兄调遣。
白振奇虽然同意和六王爷合作,但他的野心并不是要做异姓王,之所以选择与六王爷合作,就是看中了六王爷雄厚的财力支持。
韩国虽然已经大乱,毕竟还是内乱,如果白振奇按兵不动,也不会波及到楚国,自从碧芸成功盗取兵符之后,白振奇感到了莫大的威胁,他认为自己虽然军权在握,可名不正言不顺,一旦楚皇告知天下白振奇的野心,白振奇将无路可走。
遇刺虽说受伤匪浅,却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从容的调动了暗藏的兵马。
虽然没有了兵符,但四虎将依然可以调动羽林军。到时候,羽林军和暗藏的五万兵马里应外合,楚国唯一的出路就是改朝换代了。
碧芸想了想说道:“麟儿,我们现在不能去金鹰谷,你没有看到白振奇是躺在床上发出的这些命令吗?我刺得他那两剑,虽说没有致命,但绝对不可能快速恢复,而且他的内力尽失,所以他不可能亲自出城指挥,我们出城起不到任何作用。楚皇前一段时间从利州定州秘密调集的军队,恐怕也已经在白振奇的掌握之中。白振奇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很多。现在我们要去找师父,然后联合尹寒哲的影子护送楚皇离开隆州,隆州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宇文麟不在意的说道:“师姐,不要危言耸听,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那吗可怕的地步。难道集合我们几人的力量还不能将白振奇杀死吗?”
碧芸怫然不悦,愠怒道:“麟儿,白振奇只是一条人命,可隆州城却有将近二十万的百姓,我们不能拿近二十万人口去博一条人命。你以为现在我们能够顺利的杀掉白振奇和四虎将吗?”
宇文麟只好软下口气,说道:“我听师姐的,先回去找师父吧。”
二人迅即离开景王府,回来找棋狂商议对策。听碧芸说完,棋狂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观点。
算起来白振奇手里掌握着十万兵马,楚皇根本没有与其对抗的能力,百年的和平,让三国的统治者已经忽视了军队的重要性,日常从不进行演练。就算集三国之力恐怕也不能对抗白振奇的军队,更何况现在只是楚皇自己。
白振奇若想夺得天下,为了稳定民心,一定不会大肆杀戮,只要楚皇暂时离开,隆州城就不会出现大乱。现在关键问题是如何劝说楚皇离开隆州,怎样保护楚皇安全离开隆州。
几人商定,棋狂带人先到皇宫打探路线,碧芸去找尹寒哲,由尹寒哲来劝说楚皇。
尹寒哲没有找到碧芸,彻夜未眠。碧芸看到他的时候,尹寒哲正在院里练剑,剑气所到之处,落花飞尽,绿叶满地,杀气冲天。
碧芸捡起一颗石子,伸手弹出,叮当一声,震散了尹寒哲的剑势。看到碧芸突然出现,尹寒哲喜上眉梢:“芸儿,你没有走是吗?我是在做梦吗?”
碧芸微笑道:“尹哥哥,我现在不能走了,你听我说,昨晚我和麟儿夜探景王府,发现白振奇并没有死,而且他早就在金鹰谷暗藏了五万军队,再加上五万羽林军,里应外合,辰时攻打隆州城,你我心知肚明,隆州的军权不在楚皇手中,恐怕大楚根本无力抵抗,唯今之计,只有尹哥哥出面劝皇上暂时离开,以图后继。”
尹寒哲顿时严肃起来,说道:“芸儿,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走。”
楚皇早已洗漱完毕,正用早膳。尹寒哲拉着碧芸出现在出现在楚皇面前时,楚皇大吃一惊。待得尹寒哲说完。
楚皇初时惊慌片刻,随后便恢复镇定,沉思片刻,说道:“寒哲,朕不能离开,这天下是先祖辛苦创下,如果朕现在选择放弃,日后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要与隆州共存亡!”
碧芸见状一急,脱口而出:“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虽然有兵符,但羽林军根本不听从皇上的调遣,皇上难道觉得有能力抵御白振奇的十万大军吗?难道皇上不在乎隆州百姓的生命吗?”
尹寒哲介绍道:“皇上,这是微臣的义弟柳子龙,昨晚的消息就是义弟探到的。”
楚皇微微颔首,问道:“柳子龙,朕相信你的义兄,所以也相信你,但朕要问一问你,你如何探得白振奇未死的?”
碧芸恭敬道:“草民谢谢皇上的信任,尹大哥一直对我很好,尹大哥让草民帮忙盯梢景王府,所以这些天草民一直就在景王府暗中潜伏,昨晚无意之中发现白振奇的行踪,现在时间紧迫,还请皇上听从大哥的劝告,离开隆州吧。”
楚皇略一思索,答道:“好吧,为了我楚国百姓,朕听你们的,御花园的假山下就是皇宫的暗道,寒哲,你让影子们带着皇子和嫔妃们离开,朕来断后。”
尹寒哲拒绝道:“皇上,还是微臣断后吧,这皇宫之中,肯定有不少白振奇的奸细,只怕此时皇宫早已在白振奇的监控之下。为了江山社稷,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楚皇凄然道:“寒哲,不要说了,朕意已决,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假山下面的暗道机关在假山山洞的第九个台阶之下,掀开石板就能下去了。你一定要保住朕的皇子们。朕绝不能让大楚的江山断送在朕手里。”
碧芸插言道:“大哥,我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你还是先走吧,何况外面还有我师父们呢。至于皇上这里,你尽管放心,就算舍掉姓名,我也会护得皇上周全!”
“子龙,皇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要你保证,上和你都要平平平安安,你明白我的心意吗?”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点点头,尹寒哲离开了寝宫。
楚皇看看碧芸,笑道:“柳子龙,如果真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玉面金凤吧?或者,你应该不叫柳子龙,而且根本不是男人,对吗?”
碧芸面色一怔,问道:“皇上真是聪明,只是不知草民那里露出了破绽?不过请皇上放心,草民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
楚皇淡定一笑,说道:“嗬嗬,这很简单,尹家世代都是我大楚的影子家臣,我与他是君臣,也是兄弟,认识他这么久,没有见过他对谁有过如此关切的眼神,朕阅人无数,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眼神,世人都以为玉面金凤是男人,但朕现在可以百分百断定,你玉面金凤是一个女子。”
碧芸嫣然一笑,说道:“皇上果真厉害,民女的确是玉面金凤,也确实是一个女子,只是还请皇上原谅,民女暂时还不能告诉皇上民女到底是谁?”
楚皇微笑道:“玉面金凤,朕早就暗中调查过你,朕信得过你,所以,朕希望你能办一件事情。可否?”
碧芸直言道:“皇上但说无妨。”
楚皇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碧芸,说道:“这是我大楚的玉玺,如果朕今日有什么不测,请你一定要保住这枚玉玺。”
碧芸坚毅而坚定的说道:“皇上请放心,就算是牺牲性命,我也会保护好玉玺。”
楚皇凛然道:“马上就要早朝了,朕就是暂时放弃隆州,也应该给文武百官和隆州的黎民百姓一个交代才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岂是一个人君所为。”
楚皇坐在龙椅上,看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心情复杂之极。就此放弃,或许永远回不来了,可是不放弃,自己根本没有实力对抗白振奇。
隆州百姓的性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楚皇猛地抬起头,朗声说道:“众位爱卿,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情,白振奇诈死谋反,恐怕现在他的五万大军已经围住隆州城,朕决定放弃反击放弃隆州,朕这么做并不是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而是为了避免大楚子民互相残杀,但朕有信心,绝对不会让我大楚江山改朝换代,把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皇上,您此时放弃,不就是已经把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了吗?难道以后反击之时,就没有流血屠戮了吗?”御史大夫裴静科说道。
众臣听完,齐声赞同道:“皇上,裴御史所说,也是臣等的想法,希望皇上不要离开隆州,臣等愿拼死保卫隆州,保护皇上。”
楚皇苍凉一笑,说道:“诸位爱卿,朕也不想就此放弃,但隆州根本没有一支可以抵抗的军队,难道朕要诸位爱卿去上场杀敌吗?”
“哈哈,皇上果然是一代明君,人言识时务者乃为俊杰,我白振奇今天从心里佩服您这位俊杰。”
众臣大惊,白振奇坐在一辆木轮椅上,洋洋得意的看着诸人。
叶尚书迈步上前,怒斥白振奇:“白振奇,你这奸臣贼子,皇上对你一向器重有加,你为……”
话还没有说完,白振奇旁边的侍卫已经宝剑出鞘,刺向叶尚书,叶尚书只不过是一名文官,哪里躲得过这么快的宝剑,立时鲜血四溅,叶尚书倒在了大殿之上。
碧芸暗恨自己,在叶尚书站出来说话时就应该阻止的。
但叶尚书之死并没有吓退众臣的脚步,殿里的几名武将围了上前,想要出手对付白振奇。
白振奇哈哈大笑:“念在尔等曾与我同殿称臣的份上,白某劝诸位不要轻举妄动,难道你们想和家人同归于尽吗?”
众人不解,齐声喝问:“白振奇,你把我们的家人怎样了?”
“你们的家人都已经被我请到了景王府做客,各位稍安勿躁,只要你们劝得皇上写下退位诏书,交出玉玺,白某绝对不会为难大家,而且白某承诺,只要白某坐上那个位置,诸位不但可与家人团聚,还许给诸位高官厚禄。那个位子,本来就是能者居之,白某自信才能在楚皇之上,凭什么要我为他下跪呢?”
大臣们一听家人都被白振奇做了人质,心中惶恐,大殿之上,再无一点声音。
碧芸看此情形,知道只能带着楚皇离开了。对楚皇腹语道:“皇上,对白振奇说,玉玺不在你身上,也不要写退位诏书,我会带皇上安全离开。”
“众位爱卿,今日白振奇谋朝篡位,是朕的错误,朕不该因为没有战争就忽视军权,但朕绝对不会退位,更不会交出玉玺,众位爱卿的家人都在贼子手中,所以不要再顾念朕,但朕相信,这大楚的天下依然是我楚家的,朕一定会再回来,众位爱卿一定要保重。”
楚皇话音未落,金銮殿上已经烟雾弥漫,看不见人影踪迹。
白振奇大喊:“告诉殿外的侍卫,不要让楚皇跑了!”
碧芸携白振奇上了大殿的屋顶,把楚皇放在大梁之上,点了楚皇的睡穴,迅即又回到了地上转身离去。
一炷香的时间,烟雾散去,白振奇看到龙椅上已经没有了楚皇的踪影,怒吼道:“给我搜,就是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到皇上,找到玉玺。”
四个侍卫抬着白振奇坐到了龙椅上,大臣们怒目而视,却无人噤声,白振奇向下看去,心中狂喜,终于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了,不理会大臣们的表情,朗声说道:“诸位爱卿,白某既然做上这个位置,就是皇上了,只要你们不与我作对,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来人!”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跪倒在地,称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请问皇上有何吩咐?”
“呵呵,好个懂事的小子,起来吧,一会儿朕一定要先赏你,众位大臣准备笔墨,让他们签字画押,只要忠于我的,释放家人,官升一级。否则,嗯,明白了吗?”
侍卫听令,取来笔墨,让大臣们签字画押,大臣们直到今日如果不画押,肯定不能善了,想到家人,心中牵挂万分,都无奈的画押签字。
出去搜寻楚皇的侍卫来报,说是皇城内没有楚皇的踪影,而且所有的皇子皇妃也不见了。
白振奇这是猛然想起,站在楚皇身边的小太监也不见了,看来楚皇是早有准备,看来皇宫内一定有密道。
白振奇吩咐道:“传令四位将军,让他们封锁隆州城,挨家挨户的给我搜,直至找到楚皇为止,如果有人捉到楚皇,找到玉玺,赏黄金千两,并加官进爵。集贤院的刘学士,你给我写一张榜文,昭告百姓,天下已经不再姓楚,让百姓们不要害怕,安心种地经商,至于年号,你帮朕想一个。”
刘学士想起高堂幼子,心中凄苦,只好答应。不一会,大臣们都已经签完了字,在侍卫们的看押下出了大殿。
白振奇环顾四周,出了一口长气,看来今日比想象的要顺利许多。虽然被刺两剑,身负重伤还没有了内力,但皇位到手,吃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还真要谢谢六王爷的相助,凭着自己手中的精兵,六王爷也算不了什么,何况他现在还自顾不暇,就算他怪自己不讲信用,又岂奈我何。做一个异姓王,哪里有皇上来的高贵。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玉玺,杀掉楚皇这个后患,才能安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