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久久未得到霍思进的消息,躁怒不安,按理说大军打就应该到达弥卢城,胜败如何,为何霍思进没有只言片语传来。
正在烦恼之际,探子来报,阿穆尔被活捉,霍思进降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齐国大军正在摆庆功宴,举城欢庆。
阿尔斯楞顿时惊在当场,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怎么可能?徐田郡全部的兵马不过五万人,何况敌军就在江对岸根本没动。阿尔斯楞半晌来醒过神来,发令道:“再探!”
探子领命离开军营,又潜到齐营查探究竟。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探子摇着小船,趁着浓雾悄悄过江,刚到岸边找块大石藏好船,准备先靠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就听到石头的另一面有两个人说话,探子屏住呼吸,细细倾听。
甲说:“兄弟,你看我们君皇子,虽是女流之辈,倒比我们男子还强上百倍,人家没用咱们军中一兵一卒,就将韩军的十万兵马困在了牛角山的天坑里,呵呵,你说那韩军只不过带了三天的干粮,三天之后,是不是就该饿死了,十万人要是死在天坑里,到了夏天一发臭,我们这里是不是都得跟着泛臭味?”
乙说:“哥哥,他们不会轻易饿死的,你想想他们都是有兵器的,可以用兵器在天坑里打野物吃啊,那天坑里的野物多多啊,只可惜我们以后没办法到天坑里玩去了,我还真喜欢天坑里的那鲶鱼,拿辣椒一炖,真是香极了。”
甲说:“兄弟,你何时到过天坑,我怎么不晓得?要不是这次大破韩军,还真不知道这个天坑。”
乙说:“嗨,哥哥,你不是本地人吧,这天坑周围原来的猎户谁不知道啊!只是没有想到这天坑也能作为兵器杀敌,还是君皇子技高一筹,哎,你听说过吗?这君皇子女装的模样比男子还要美上几分,可惜只是听说过,没有人见过。”
甲说:“得了,看你那色咪咪的样儿,别丢人了,那君皇子神仙般的人,那是我们这等小兵能看的,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儿点名要是发现我们出来溜达,又是三十军棍,你不怕疼,我可受不了。”说完站起身来,往回就跑。乙一看,也只好站起来,跟着甲跑了回去。
探子在他们后面听着听着,腿都软了,要不是捂住嘴,恐怕就会被那两个兵发现了。好半天,探子才觉得自己有了力气,站起身跑回船上,用最快的速度回了韩军大营。
听完探子回禀,阿尔斯楞气的是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大吼一声:“君鹏飞,我阿尔斯楞要与你决一死战!”
说完,命亲兵去请众位将军,商议如何攻打徐田郡。
众将听完阿尔斯楞说完,有的暴怒,有的胆寒,有的心惊,暴怒的是韩将,胆寒心惊的却是降韩的楚将。听到霍思进降齐,楚将均怕阿尔斯楞把他们当做替罪羊。
帐前有一位大将查干说道:“元帅,末将有一计。”
阿尔斯楞一挥手,说道:“查干,快快讲来!”
查干说道:“我们还剩四十条船,虽说少了一些,但若是在每条船上都押上一些齐国百姓,齐国百姓都说君鹏飞是侠肝义胆吗,她若顾及百姓,绝对不敢还击。如此这般我们渡江还有何难?”
阿尔斯楞一拍桌子,连声说好。马上传令下去,抓徐田郡百姓五花大绑放在战船的甲板上。
阿尔斯楞集结所有精兵良将,准备要与齐军决一死战。
碧芸听到暗影来报,韩军在每条船上都绑了百姓作为靶子,暗恨韩军无耻,便与四君子,宇文麟,霍思进等人商量该如何迎敌。
霍思进说道:“阿尔斯楞知道十万韩军全军覆没,一定会集结所有精兵良将,与我们决一死战,这四十条战船可载士兵四万余人,与我们的军力相当,但这四万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我们恐非敌手。唯今之计,不如弃城,到西陵郡去等候他们,我们的战船不是都集结在西陵郡吗?我们在西陵郡设下埋伏,阿尔斯楞是员莽将,定会中计。”
宇文麟皱眉说道:“不妥,一旦退守西陵郡,我们之前做的努力不就全费了吗?”
琴痴说道:“倒不如把军力全都撤到山上去,留下暗影潜在民房里打伏击。”
碧芸一拍手,赞道:“师父,还是您与我心有灵犀,师父之计,与芸儿所想不谋而合。”
碧芸下令,弥卢城的三万兵马与徐田郡的四万兵马都到封云山与陵山,又命暗影传令给于谨,在西陵郡鬼见愁做好准备,封江待命。
兵丁们快速撤到了陵山和封云山,暗影们隐藏在民房里,静静等待阿尔斯楞大军到来。
阿尔斯楞轻松过江,听到探子一报,不由的一愣,君鹏飞怎会变得胆小如鼠,大军未到她就弃城而逃了,难道这里面有埋伏?
阿尔斯楞下船之后,带着众将在齐军弃下的营盘里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是空营一座。阿尔斯楞是哈哈大笑:“君鹏飞,你也不过如此!”笑完,命令大军即刻挺0进徐田郡。
阿尔斯楞身后的大将巴根说道:“大帅,这么短的时间敌人不可能撤空,还是等探子报来以后再进去,以免中了埋伏。”
早有驾快船过来的探子上前禀报:“大帅,徐田郡现在的确是空城一座,请大帅先移驾徐田郡署衙。”
时间不长,众人拥着阿尔斯楞进了徐田郡署衙。押在船上的百姓都被安置到了署衙的大堂上。用绳子穿在了一起,由兵丁们看守着。
藏在房梁上的暗影们看到哭哭啼啼的百姓,俱都暗暗攥拳,恨不得马上下来把百姓们救走。
阿尔斯楞命令韩军们先在街道旁休息,让战船转回去接其余的士兵。战船刚行至江心,船上的浆手就发现船底开始进水,遥望其余战船,都是同样的情形,明了肯定是有人凿漏了船底,心中奇怪,这船底的木头可是几百年的天然老龄杉木,这种木材材质好、韧性强,所造之船浮力大、能载重、轻巧灵敏而又坚固耐用。什么人能够在他们不知不觉间把船底凿漏了呢?
此时河水滔滔,风浪极大,浆手们虽识得水性,但这么大的风浪,还是有些胆寒,拆了桅杆,纷纷弃船,把着桅杆朝岸上游。
这些浆手恐怕永远猜不透,通幽谷的兵器库有一种兵器,叫做玄铁锯,这种玄铁锯带有利齿,不要说几百年的杉木,就是普通的钢铁也能锯断。暗影们穿着水靠,潜入江底,只待大船一开动,马上用玄铁锯锯开了船底。
阿尔斯楞哪里想到战船都在江心沉底了,还在署衙里等着兵丁渡过白河,进发弥卢城呢?
因为时间过长,阿尔斯楞感觉不对,命探子到对面军营催促一下。探子刚要出门,就见对面军营派了人过来,急忙和他一起面见阿尔斯楞。阿尔斯楞听完禀报,脸色苍白,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众将官也是面面相觑,没有战船,无法过江,那他们只有挨打的份。这君鹏飞也太诡诈了。
阿尔斯楞呆呆坐了半晌,垂头丧气的说道:“众位将军,你们还有何良策?”
阿拉坦仓大着嗓门扯道:“还能有什么良策,唯今之计,只有派人回禀王爷,再派援兵过来,我们好歹有四万精兵,难道还真是惧怕那君鹏飞不成!我们现在就起兵进发弥卢城,拿下弥卢城,还怕没有船用吗?”
阿尔斯楞点点头,说道:“阿拉坦仓,你总算出了一次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传令兵吹醒了牛角号,命令士兵们集合,即刻进发弥卢城。
士兵们刚刚集结好,街道两旁的楼顶上箭如飞蝗,射向毫无心理准备的韩军。韩军只好跑进街道旁的民房内。谁知每间民房里都藏有暗影,暗影们挥舞刀剑,杀向手足无措的韩军。
韩军一向训练有素,开始虽然有些惊慌,但片刻之后,都开始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攻击暗影。暗影们并不恋战,一见人多,窜上房顶就跑。
阿尔斯楞一边挥刀,一边问道:“来人可是君鹏飞?”
宇文麟轻蔑的一笑,回道:“你想见君鹏飞吗?还不够格,阿尔斯楞,如果你打得过我宇文麟,就让你见君鹏飞!”
阿尔斯楞看他言语间带着轻视,不由的心有火起,阿尔斯楞也是久经惯战的马上英雄,生性暴戾,哪里容得宇文麟如此轻视他。把一把刀舞的水泼不进,杀气腾腾,刀刀直逼宇文麟要害。
宇文麟一边抵挡,一边调笑道:“阿尔斯楞,你的功夫的确不错,不过这里没有马,要不然我还真是要费些劲才能打赢你。”
阿尔斯楞一听对手是宇文麟,更加恼火,宇文麟和君鹏飞一样,同为韩军大敌。灭了宇文麟,也算是解了气。
阿尔斯楞只是一员马上虎将,论武功,那里是君鹏飞的对手,放眼三国,也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他打个平手。宇文麟只不过是想戏弄他一番而已。
碧芸和师父们商量,主攻韩军大将。霍思进则带领暗影们搞暗袭。宇文麟早就盯着阿尔斯楞,一心想与阿尔斯楞大战一场。
宇文麟继续调笑道:“阿尔斯楞,小爷我看上你这把刀了,你死了之后,这把刀就归我了。”
阿尔斯楞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手下一刀快似一刀,直冲着宇文麟上盘袭来。宇文麟跃身一纵,大声喝道:“阿尔斯楞,拿命来!”
话音未落,阿尔斯楞的头颅已经滴溜溜滚落在地,溅的鲜血满地,临死,阿尔斯楞的的头颅也没有闭上双目。
宇文麟大喝一声:“众韩军听着,你们的主帅阿尔斯楞的头颅在此!”宇文麟中气十足,声震四方。徐田郡大街上虽然到处都是刀戈之声,韩军还是听到了宇文麟的声音。心中顿时慌乱不已,霍思进降敌,阿尔斯楞被杀身亡。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同理,军队没有首领也不行。失去两个元帅,韩军顿时陷于混乱。
兵虽精兵,但失去领头之人,军心大乱,暗影们都是武功高手,对付韩军,犹如削瓜切菜一般,不费吹灰之力。本来已经开拔到陵山和封云山的士兵,被碧芸调了回来,士兵们看到群龙无首,溃不成军的韩军士兵,顿时士气大盛。
徐田郡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血染大道,尸首遍街,四万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誓死抵抗。原来暗影对敌军是以一敌百,现在形势发生逆转,齐军韩军变成了以二敌一,加上齐军士气正盛,一天一夜的厮杀过后,四万韩军无一生还。
这一仗,还是打的很惨烈的,韩军虽然无一生还,齐军也损失不小,七万士兵损失一万五千人,街道上到处都是齐韩兵丁的尸体,幸好不是夏季,不然的话肯定是恶臭弥漫,成为人间地狱。
碧芸刚要下令士兵们清理战场,突然间冬雷震震,大雨瓢泼而下。齐军士兵见之大喜,徐田郡历史上还没有下过这样的冬雨,这一场雨,定是老天为了奖励徐田郡士兵而下。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半天,把街道房屋冲刷的干干净净,才云收雨住。
碧芸命令士兵们把韩军的尸体和齐军的尸体分开,在江边架起干柴,焚化了尸体。
韩军看到对岸火光冲天,心中疑惑,待命的大将特布尔,巴恩奇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疑惑,便命探子前去打探。特布尔已经几次派了探子到对岸打探情况,探子们无一生还,心中早已忐忑不安,奈何没有大船,无法渡江,只能原地待命。
不到两个时辰,探子回来了,这一报,惊得二人登时瘫倒在地。四万人无一生还不说,从元帅到大将也都惨死战场。他们现在是原地待命,还是撤兵呢?
二人没了主意,只好八百里急报,把消息传给瑞祥,请瑞祥派援兵火速前来支援。
碧芸想到损失了一万多名齐兵,心里难受,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士兵,今天却化作了缕缕青烟。刘三,苗丁就在这场战役中壮烈牺牲了。刘三就战死在她的左近,她听到刘三在临死前用尽全身气力对她喊道,希望她能够照顾他的父母双亲。这一场战争,有多少百姓失去了儿子丈夫,多少孩童没了父亲。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就有十几万个家庭失去了温暖和欢笑。心中愈加恼恨六王爷瑞祥,恨不得立时杀到韩国京城,将他碎尸万段。
清理完战场,宇文麟霍思进回到署衙,见只有碧芸趴在小厅的桌子上,宇文麟心中一紧,上前问道:“芸儿,怎么了?”
碧芸不肯抬头,哽咽道:“我没事,你们去找找师父。”
宇文麟眉心一皱,柔声问道:“芸儿,是不是因为伤亡太大,于心不忍了?”
碧芸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听到宇文麟问话,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四君子正好从门外进来,听到碧芸的哭声,怒问宇文麟是不是招惹碧芸生气了。宇文麟还没有说话,画疯就上前揪住了他的脖领子,说道:“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快给我出去,亏你小子天天说喜欢师姐,就这样喜欢,别让老头子再看见你。”画疯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碧芸扑在琴痴怀里听着不对,止住眼泪,娇声责道:“师父,跟麟儿没关系,是芸儿看到死伤无数,心里难受,所以就哭了。”
画疯一听,松开了宇文麟。宇文麟冷着脸问画疯:“画师父,是否你心中永远只有芸儿一个人?每次出状况,就会拿我开刀!”
画疯知道自己错了,又不肯承认,只好走到碧芸身边,嘻嘻一笑,装作没有听到宇文麟的问话。
琴痴见状微微一笑,说道:“麟儿,你要是做得一手好菜,画师父定会倒戈。”
画疯被大哥说中心事,更为尴尬,坐在红木椅上,头一低,不再理会众人。
碧芸看到画疯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正在这时,一名暗影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走了进来,此人脸色苍白,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连夜赶路所致,碧芸惊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暗影扶着的那名士兵说道:“君皇子,滕州失守,蒲将军阵亡,请君皇子火速派兵……”话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碧芸一听,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