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龙听到他们的声音,尾巴一扫,将三人卷进了洞内。
天永立即明白,冀龙是在保护他们,天永起身拦住还要向外冲的姐弟二人,“姐姐,不要出去了,外边肯定有古怪。”
“可是我想知道冀龙为什么吼个不停?”
“姐姐,别出去,冀龙不让我们出去,就证明她自己能对付。”
说话间,冀龙已经腾身跃起,飞了出去。
三个孩子紧紧攥着拳头,皱着眉心,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除了冀龙的吼声,他们什么也没有听到,天欣和天诺想出去,又被天永死命拦着,只得在洞里干着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冀龙久也不见回来,就连一向沉着稳重的天永也有些着急了。
天用心下一横,道:“姐姐,你们等着,我一人出去看看。”
“那怎么行,我是姐姐,有危险的时候应该是我在最前面,你们等着,我出去!”
“我看还是三个人一起出去,天诺,我们回去取兵器。”
三人商量好,飞奔回了洞内取来兵器,天永还拿了一些金珠子作为飞镖用,直觉告诉他,外边的那个不管是人是兽,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或许,姐姐的预感是对的。
三人一脸严肃的来到洞口,向外看去,冀龙正飞在半空,口中吐出的火焰已经似有若无,而它的对手,一个身材干瘦的白胡子老头,似乎是越战越勇,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冷森森劈向冀龙,下手狠戾,毫不容情。
凭着三人现在的功夫,根本不可能飞到天上去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天永一声大叫:“冀龙,你快回来!”
冀龙固然听到了声音,可也引来了对手的目光,老头子嘿嘿一声奸笑,丢下冀龙直奔洞口而来。
冀龙见状大骇,急中生智,箭矢般飞向老头,一口咬住他的袍子。
老头转身挥剑,刺向冀龙,冀龙痛吼着松开了嘴,天永的心如针扎般的痛,恨不得飞起来将老头碎尸万段方解其恨。
就在他们纠缠之间,冀龙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对着洞口一声吼啸,仿若晴天惊雷,震耳欲聋。
天永明白,这是冀龙在给他们警告,示意他们赶紧回到洞里。
天永虽不甘心,还是将弟弟和姐姐拉了回来。
时间不大,冀龙也飞了回来,也不知道它是哪里受了伤,浑身上下鲜血浸染,心疼的三个孩子泪水不止。
冀龙步履艰难的走到水池边,卧在地上,看样子,它是再也动不了了。
天永跪在冀龙身边,咬着下唇发誓道:“冀龙,那人的样子我已经记住了,你放心,等我学会了御剑术,一定为你报仇雪恨!天诺,你去拿一些白丝巾过来,我要为冀龙清洗伤口。”
天诺嗯了一声,一溜小跑着回到卧房,将卧房里能见到的丝巾全都拿了过来。
天欣取了一盆水放在天永面前,柔声安慰道:“天永,不要哭了,我来帮你为冀龙洗伤口。”
三个人各取一块丝巾,为冀龙擦拭全身,盆里的水渐渐变成了瘆人的红色,天永的心更加焦躁痛楚,冀龙对他来说,和天心天诺一样,是兄弟,是家人,理智慢慢的被仇恨所代替,他一边为冀龙清洗伤口,心里便暗暗发誓,一会儿他就出去,和那个老头子一较高低。
天欣一边为冀龙上药,一边观察着天永的脸色,这个时候,她反倒要比两个弟弟都要冷静,她的脑子现在非常清醒,他们三人绝对不是洞外那人的对手,天永的眼神直冒火,一股子要拼命的感觉,这绝对不是好事,她一定要拦住弟弟,否则,冀龙这浑身的伤痛岂不是白受了。
伤口清洗完了,冀龙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休息,那样子,和死了一样,看得天永更是心如刀绞。
天欣走到天永面前,掰开他攥得死死的拳头,低声道:“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搅冀龙休息了,我让小金陪在这里就好了,天永,天诺,你们跟我回去,我有话要说。”
天永一动不动的站在冀龙面前,姐姐的话他仿佛一句都没有听见,他的眼里,他的脑海中早已被冀龙浑身是血的样子填满了。
天欣又拉了一下天永,天永突然开口道:“姐姐,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要到洞口去看看!”
“不行,你刚刚怎么劝我们的,现在怎么失去理智了,绝对不可以,冀龙宁可受伤也要保护我们,就是不要我们出去,我们不能上了那老头子得当。”
“姐姐,我受不了了,冀龙与他无仇无怨,他为何下得如此狠手,我也要让他流点血!”
“天永,你不能去,我们谁都不出去,只要我们在洞里呆着,老头子就伤害不到我们,尤其是现在冀龙还受了伤,我们更应该保持清醒,难道你忘了爸爸妈妈平日如何教导我们应对危险吗?”
天永点点头,有些惭愧的低声道:“姐姐,刚才是我太鲁莽了,姐姐说的对,我们都不出去就是了。”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声悠扬哀怨的箫声,一声声如泣如诉,如同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在极目远眺,眼睛里满含泪花,呼唤着心爱的宝贝快快归来。
三人被这箫声感染,心中积郁已久的思念一下子迸发了出来,三人嚎啕哭泣着向外奔去。
冀龙竭尽全力一声吼啸,三姐弟灵台顿时一片清明,顿住脚步,方才发现只有三五步之遥,便到洞外了,骤然间,天永只觉得自己后被冷汗淋漓,一股寒意由心内散发出来。
三个孩子捂着耳朵走回了洞里,为了不被箫声所迷惑,天永他们走到了石洞的最深处。
箫声在外面响了三天三夜,三个孩子却再也没有为之所动,除了读书习武,就是照顾冀龙,连走到洞口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三天之后,冀龙终于伤病痊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威威气势。
冀龙飞出洞向外巡视了一圈,发现那个老头已经离去了,高兴地向天连连吼个不停。
冀龙回来以后,一下子拱倒了天永,和天永在地上滚来滚去,天永感受到了它的兴致,欣喜道:“那个人走了吗?”
冀龙仰天一啸,表示那个人已经走了。
是夜,天永把三姐弟写好的书信和小金一起交给冀龙,请它送到邑都城去。
冀龙带着书信,小金,飞上天空,架起祥云,赶往邑都城。
邑都城内,王太子府邸。
天南子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冀龙落地以后,天南子迅即飞了出去,冀龙看到天南子,摇摇尾巴,蹭蹭天南子的袍子。
天南子笑着将它引到书房,关好房门后喊道:“来人!到厨房给我端几笼包子过来!”
自从冀龙第一次送信来后,厨房每天晚上都会蒸上几笼包子预备着,以便冀龙来了之后就能吃上他最喜爱的包子。
天南子解下冀龙角上的书信,这才发现小金也缠在冀龙的角上,不由的大生疑惑,冀龙为何会带了小金来,它不是和欣欣从来都形影不离吗?
本想先看书信,后来想起已经熟睡的乔羽,天南子摇了摇头,笑道:“冀龙,你先等等,我去找小永的妈妈过来。”
天南子回到寝宫,乔羽睡得正香,自从怀孕以后,她好像特别嗜睡。
天南子怜爱的拨开遮住乔羽脸上秀发,低柔叫道:“小羽,醒醒,冀龙来了。”
乔羽翻个身,睡眼惺忪的问道:“冀龙来了?”
天南子心地滑过一丝疑惑,往日里冀龙来了,小羽的反应总是兴奋过度,今日为何不见半点涟漪,难道是因为快生了吗?
“天南子,我好渴,想喝水。”乔羽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撅着嘴撒娇。
“好,我去给你倒水。”天南子暂时收起了心中的念头,去给乔羽倒水。
天南子端来热水,递给乔羽,乔羽用手一摸,脸色顿变,“天南子,我不想喝热水,我要凉水,凉水。”
天南子心中一怔,乔羽自从怀孕,就没有喝过一口凉水,今日为何要喝凉水?
“小羽,你确定不喝热水?”
“是,我心中焦躁,想喝些凉水定定心神。”
“心中焦躁?是不是想孩子们了?”天南子万分忧虑的伸手覆上乔羽的额头,乔羽的脸上冰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气息,天南子大吃一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羽,你的身体怎么都是冰的,不是今天一天都在屋里躺着吗?”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头疼。”乔羽的眼神有些闪躲,看得天南子心中疑云又生。
“小羽,我去把冀龙喊到这屋来,你先躺着?”
“好,你去吧。”乔羽不假思索的又躺在了床上。
天南子回到书房,低声对冀龙说道:“冀龙,我带你去见小永的妈妈好不好?”
冀龙点点头,跟在天南子身后向寝宫走去。
天南子迈步走进寝宫,冀龙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吼,蹿到了他的前面,冲进了卧房。
天南子心中一惊,赶紧跟了上去。
冀龙直接蹿到了床边,对着乔羽吼个不停,乔羽坐起身横眉立目的指着冀龙叱道:“畜生,还不给我退下!”
天南子心中大愕,小羽因何变成这个样子,冀龙每次来到邑都城,小羽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仅此为何表现得如此反常呢?
冀龙却并没有因为乔羽的话退下,反而一跃到了床上,咬住了乔羽的衣服。
乔羽大骇,伸手要打,天南子急忙喝道:“冀龙,到我这里来。”
连说三遍,冀龙才跳下床来,瞪大眼睛依旧对着乔羽狂吼不停。
天南子赶紧上前搂住乔羽,柔声安慰道:“小羽,你没事吧?冀龙往常不是这样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赶紧带它走。”
“好,小羽,我先带它去别的房间,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冀龙,我们去别的房间。”
冀龙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天南子出了卧房。
冀龙看到天南子手里空空,突然想起书信还在卧房,一个转身,又跑回卧房,天南子急忙追了上去。
冀龙把桌上的书信叼起来,塞到转身跟进来的天南子手里,回头吼了一声,转身跟着天南子走了出去,天南子边走边拆开书信,这一看,天南子玉面顿变,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划过,此时已是全身凉透,正所谓母子连心,三姐弟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又联想到乔羽刚刚的种种异常表现,天南子心中惊惧不已。
莫非,乔羽再一次被人李代桃僵,她现在可是身怀有孕,即将待产!
天南子越想越怕,连忙摇头甩去心中的念头,否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天南子决定先去试一试乔羽,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被人换掉。
天南子低声道:“冀龙,你且在此等我,千万不可在莽撞,小金我就先带走了。”
冀龙老老实实的卧在地上,眼睛看着天南子,点点头答应了。
天南子带着小金进了卧房,乔羽正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天南子进来,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小羽,没事了吧,我给你读一下欣欣他们写来的书信可好?”
“天南子,我太困了,想睡觉,明日一早我再看吧。”
“也好,我还有些公文要看,你先睡吧,欣欣把小金给你送来解闷,我先去忙,你就让小金陪你睡觉吧。”
说话间,天南子将小金放在了乔羽的手里,乔羽半睁着眼睛并没有细看,待得冰冷的小金卧在她的手里,乔羽手心一凉,睁开了眼睛,一看之下,陡然花容失色,一下子将小金甩到了地上。
天南子彻底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这次,又是谁害小羽呢?
天南子俯身捧起小金,愤怒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了,“你是谁?小羽在哪里?”
天南子分明记得吃晚饭的时候,小羽还不是这样,难道就是在她离开小羽到书房以后,小羽遭遇不测了吗?
躺在床上的乔羽还未褪去惊慌的神色,听到天南子的问话,她微微一怔,随即浮上一抹笑容,柔声问道:“天南子,你在说什么?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呢?”
天南子绝美的容颜如同冰雪中绽放的香梅,犀利的眼神穿透了乔羽的身心,“刚刚我就怀疑你不是小羽了,只是还没有确定,冀龙和小金的出现,使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快告诉我,小羽在哪里,说出来,或者我还留你一条性命!”
乔羽强自镇定的一笑,淡淡道:“天南子,你今天是不是昏了头了,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了吗?”
“别再装神弄鬼了,我自己的妻子是谁,岂有分辨不出来的道理,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赶紧说出真相,我就……”
“你就什么?既然被你看穿,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好,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的确不是乔羽,但是,若想让我告诉你乔羽在哪里,休想,除非——你把牵情宝镜给我。”
“你到底是谁,要牵情宝镜何用?你把乔羽弄到哪里去了?”
“你先把牵情宝镜拿来,我自然会把乔羽还给你,否则这辈子你恐怕看不到自己的王妃了。”
“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天南子的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牵情宝镜的事情,眼前的女人是如何知晓的,她要牵情宝镜又有何用呢?
这时,小金却趁他分神的一刻,飞快得游到床上,恶狠狠的咬了乔羽一口。
乔羽一惊,大叫出声,小金本是其毒无比的王蛇,这一口下去,立即毙命,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
牵情宝镜本来就在卧房之中,根本不用出去寻找,天南子推言出去,是为了想出应对之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床上之人的惊叫,天南子回头一看,惊愕失色,对方的一张桃花粉面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毋庸置疑,这一定是小金的杰作。
天南子急忙回到卧房,伸手搭脉,心中一凉,如置身万年冰洞之中,小金的毒性太强,眼前的女子,恐怕已经没得救了。
“快说,我的妻子在哪里?”
“你的妻子……她……她……”女子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香消玉殒。
天南子不再管床上的女子,大叫道:“来人!”
不多时,院外的侍卫齐齐跑进院中。
天南子沉声道:“王太子妃被人掳去了,召集兵马,关闭城门,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王太子武功之高,这世上罕有敌手,怎么会被人掳去?
众人领命而去,天南子回到房中,冀龙摇着尾巴来到天南子身边,抬抬头,示意自己该回去了。
天南子点点头,凝眉叹息道:“冀龙,你稍等片刻,我给他们写下一封书信带回去。”
天南子来到书房,摊开纸张,笔走龙蛇,飞快的写下一封书信,绑在冀龙的角上,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冀龙,小金我先留下,近日发生的事情,切切不可与他们三人知道,倘若永儿问起来,千万不可漏了破绽。”
冀龙点点头,出了房间,摇头摆尾的飞上了天空,天南子目送冀龙离去后,赶紧出了王府,带着小金去寻找乔羽。
今日就是鲁国京城的招神会,京城内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大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玄天星这两天一直悬着一颗心,害怕那个自称乔莲的女子来找世民,好在这几天很平静,两个人在城里转来转去,玩了个够,也没有见到乔莲出现。
两人顺着人流一直向前走,世民笑着说道:“玄天星,你说那个招神会到底是什么样儿,竟能惹得这么多人前来观看,为何在邑都城的时候,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玄天星淡淡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什么奇怪的。”
招神会设在皇宫外的空场上,神坛高耸,上面飘扬着两杆镶着黑边的黄色旗帜,一只金色的香炉里,袅袅升起一缕青白色的烟雾,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而阴森。
须臾间,世民心中突地泛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这个招神会?到底是什么呢?
一阵铜锣开道的声音压住了人山人海的喧嚣,世民举目望去,原来是鲁国国君到了。
来至高台下,国君下了龙撵,缓步走上高台,国君身边还有一名老者,白发长髯,一袭灰衣,虽然有些瘦弱,却说不进的仙风道骨,超然脱尘。
二人到了高台之后,国君坐在椅子上,老者站在一旁,台下鸦雀无声,人群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皇上发话。
台上的老者和国君悄声聊了几句之后,国君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朗声道:“招神会现在开始!”
孔翔博,世民是认识的,再加上定国的关系,世民对鲁国的了解也不算少,只是这招神会,他有些想不通,此等规模宏大的盛会,为何华胥国的各种书籍中都没有任何记载呢?
众人问听此言,齐齐跪在了地上,世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只感觉非常之可笑,跪在地上的玄天星赶紧拉了一把世民,低声道:“跪下。”
世民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向上看去。
不知何时,老者的手上多了一把剑,更奇特的是,那柄剑闪烁着一股奇异的幽蓝之光。
老者手擎宝剑,剑指苍天,口中念念有词,让世民一下子想起了电视画面中的神棍。
突然间,世民张大了嘴巴,惊得几乎叫出声来,老者的头上盘旋起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光晕越来越亮,就像是前世里高楼大厦上闪耀夺目的霓虹灯。
光晕越来越大,渐渐得将高台笼罩在其中,世民在下面已经看不到高台上的情形,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世民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老者渐渐飘上了半空,立在了光晕之上,虽然相隔甚远,世民还是能够看到那张口中念念有词的脸,他有一种直觉,老者的眼睛在看着他。
世民默默的观察者老者的一举一动,焚香燃尽之时,光晕之上的老者一声凄厉的喊叫,跌落地上。
孔翔博大惊失色,赶紧俯身观察老者的情形。
老者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光晕随之消失了,世民清晰地听到了周边人发出的叹息之声。
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皇上,对不起,老夫虽然百般哀求,神仙还是不愿下来,他说这人群中有一魔障玷污了此地,故而不肯下来。老夫无能,请皇上原谅!”
“魔障?”孔翔博惊愕道:“那鬼怪在人群中,上人,你可找得出来否?”
“老夫早已看见他了。”老者剑锋一指,闪电般飞下高台,直奔世民而来。
因为距离太远,世民并没有听清老者与皇上的对话,见老者飞越人群,直向他而来,世民本能的站起身向他看去。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老者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犹如箭矢飞蝗一般,老者抓起世民,回到了高台之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快得令玄天星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者将世民扔在地上,指着世民沉声道:“皇上,这就是那魔障。”
“他是魔障?”孔翔博有点不敢相信,地上的世民虽然双眼紧闭,依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而已。
“皇上,不要为他的外表所迷惑,他们是可以随心变换人形的。就是他毁了今年的招神大会!”
“上人,还有办法补救吗?”
“有是有,只是老夫怕皇上狠不下心来。”
“只要能够招得神仙前来,无论何种条件朕都会答应。”
“将此人放在干柴之上,老夫用三昧真火烧他,只要此人现出魔障原形。”
“那好,朕这就派人去取干柴。”
玄天星在下面观察一会儿,不见世民站起身,不由得心中大呼不妙,顾不得许多,她起身越过人群,飞上高台。
老者本是与玄天星背对而立,却像是长了后眼,大手一挥,玄天星倒在了高台的台阶之上。
玄天星在昏迷前的一刻大声喊道:“鲁君,我们是邑都城来得……”
孔翔博清晰地听见了邑都城三个字,他虽然招神心切,却并不是昏君,尤其是邑都城三个字,更是戳中了他心中那个难以解开的结。
孔翔博来到世民面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世民,他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是魔障,但也心存疑虑,台下的少年说他们是邑都城来的,可他并不认识这两个少年。看年纪,他们应该是定国的同学,莫非?半仙看错了吗?
孔翔博起身道:“上人,还是将他们先带到朕的皇宫再说吧。”
“皇上,不可,今日不做,就会错过了吉日,纵然是将他现出原形,恐怕也来不及了。”
“既是这样,就请上人将这两个人唤醒,朕亲自来问问。”
老者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世民睁开眼睛,立刻感觉不对,自己怎么会在地上?
世民站起身,不经意间,看到了正欲起身玄天星,玄天星密语道:“此事有诡秘,恐怕现在唯有两名你的身份,才能保我二人无事。”
坐在椅子上的孔翔博眼神炯炯的看向世民,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皇上,我们是定国的同学,来京城游玩的。”
“皇上,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是魔障!”
“老头,你说谁是魔障,我看你才像魔障呢!你可知我是何人!竟敢如此污蔑与我!”
“不得对上人无礼,上人,你且退到一旁,朕来问他。”
老者狠狠的瞪了一眼世民,退到了孔翔博的身后。
世民微微一笑,密语道:“孔叔父,我是世民,这是我的同学玄天星,我们二人暂时休学,准备游学并参加武林大会,谁想经过京城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是世民?你……?”孔翔博指着世民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真的是世民?”
“是,我易容了。”
孔翔博已经完全相信了世民的话,他放声大笑道:“上人,你搞错了,这是朕的世侄,而不是什么魔障,好了,上人,还是从新开始吧。”
老者见自己的计划将要落空,心中万分焦急,忙不迭的说道:“皇上,老夫的天眼一开,从不会错,皇上不要听信他的狡辩之词。”
老者的话令孔翔博的心有些飘忽起来,招神会关系到鲁国的命运前途,切不可因为眼前人的一席话而因此放弃。
思及此,孔翔博问道:“世民,朕问你,你如何能够证明自己?”
世民知道,孔翔博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他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回道:“我妈妈可以证明吗?”
妈妈一词,除了天欣三姐弟和世民,再无一人对自己的母亲这样称呼。
至此,孔翔博坚定的相信,世民不是假的,可有一点他不明白,上人为何如此肯定世民是魔障呢?千千万万的人里,他为何一眼断定,世民是魔障呢?
世民并不知晓眼前的老者将他视作何人,但从老者冷酷狠戾的眼神里,他读到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世民走到老者面前,拱手施礼道:“上人,请问您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因为——你不是人!”话不多,只六个字,世民却感觉这几个字像是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世民呵呵一笑,问道:“上人为何说我不是人呢?”
“是天上的神仙告诉我的?”
“所以,你就致我们二人昏迷?”
“对,我要为鲁国的平安尽自己的力量。”
世民笑着摇了摇头,晶亮的眸光射向老者,淡然道:“我虽然年幼,但神仙也曾见过一两人,天微子,还有玉音仙子都是我的长辈,他们对我一向疼爱有加,倘若我不是人,他们岂不是早就将我灰飞烟灭了?我倒很想问问上人,你是何人?”
“我!”老者手捋长髯,目空一切的昂首道:“我乃广乐山的梅青上人。”
“广乐山,我还真是听说过,只是梅青上人?”世民摇头笑笑,意带讥讽的说道:“梅青上人,的确是没情。”
“世民,不可对上人无礼!”
“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这可关系到鲁国的国运啊!”
“孔叔叔,如果鲁国的招神会就是这个样子,我看不做也罢!”
“小子,你怎么能口出妄言!简直是找死,现在本上人就取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