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木兰,天南子亲自给乔羽选了一身衣服,让她换上。
天南子在院里等她,木兰看着乔羽换衣服,羡慕道:“小羽,你爹爹对你可真好,连要穿什么衣服都亲自过问。”
乔羽回头看了一眼木兰,放声大笑,即使在牟家村乔羽也未曾这样开心的笑过,也许乔羽没有发觉,这些笑声,是天南子间接带给她的。笑得木兰莫名其妙,茫然的看着乔羽不知该说些什么。
临出门,乔羽回眸一笑,说道:“嫂嫂,天南子不是我爹爹,他最多也只能做我的哥哥。”
木兰脱口而出:“哥哥,哪里有这么老的哥哥?”
乔羽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对,他只能是我的哥哥。”
直到乔羽关上门,木兰还在念念有词:哥哥,哥哥,那是小羽的哥哥,老头子怎么可能是哥哥?
天南子上下打量乔羽,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小羽,我说过你是最漂亮的。”
乔羽双颊微红,羞道:“天南子,我们去哪里?”
天南子看到乔羽的娇羞,嘴角轻扬,说道:“我们去安王府。”
乔羽一怔,说道:“可我身上已经没有信物了,那块玉佩给了木兰嫂嫂,我们贸然前去,安世王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把你我二人杀了怎么办?”
天南子替乔羽重新系了一下面纱,沉着的说道:“小羽,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杀不了你,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乔羽神情一黯,问道:“天南子,为何会对我好,我不明白?”
天南子拽起乔羽的手,说道:“你不用明白,你只需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到了门口,小强已经备好马车,还没有容得小强放下凳子,天南子已经抱着乔羽上了马车,惊得小强又一次掉了下巴,他们的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
“小强,在做什么,还不走!”
小强迅即回神跳上马车,挥鞭出了胡同,这声音对,是他的主子。
马车很快到了安王府,小强勒住缰绳,恭敬道:“主子,到了。”
天南子平静道:“告诉安世王,就说我前来拜访。”
天南子看到乔羽脸的紧张,掏出绣帕为她轻柔拭去额头的汗滴,温言道:“小羽,不害怕,你若不喜欢见到他们,我们说完便走。”
乔羽点点头,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胆怯:“天南子,真的没事吗?”
天南子点点头,说道:“真的,以后不许质疑我对你的承诺。”
小强在外回道:“主子,安世王在门口相侯,主子下车吧。”
天南子下车以后,伸手说道:“小羽,下来吧。”
安世王看到鸡皮鹤发的天南子,微微一愣,立刻知晓了他是谁,赶紧走下台阶,说道:“安世王拜见……”
天南子轻甩衣袖,打断他:“安世王,不必行礼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受人所托,进府说吧。”
安世王何等精明,看来天南子身后的姑娘并不知情,微微一笑,弯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天南子和乔羽迎进了王府。
乔羽此时倒不慌张了,这王府虽然富丽堂皇,但她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侍女奉上茶,安王爷寒暄几句,话入正题:“请问神医到府有何贵干?”
天南子淡淡道:“不是我找你,小羽,说吧。”
小羽按照天南子在马车上教给她的话说道:“安王爷,小王爷程静在燕国遇害,临死前,托我给您带话,他没能完成任务,但是请您收留木兰,木兰已经有了骨肉,他还说请王妃不要伤心。”
安王爷腾地站你来,踉跄两步,颤声问道:“姑娘,你说静儿遇害了?他是怎么死的?”
小羽看王爷伤心的样子,不禁流泪说道:“请王爷节哀,程静大哥是被西戎杀死的,我是源城人,得以程大哥相救才苟活下来,所以求了大哥带我来鲁国,给王爷报个信。”
安王爷盯着乔羽,半信半疑的问道:“姑娘,我听你的口音倒像是秦人,怎会是源城人?姑娘说静儿离世,可带有他身上的信物,姑娘可知道我这是王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行骗的?”
乔羽听安王爷不相信她,哭道:“程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拿他的死活开玩笑,程大哥本来有一块玉佩的,只是……”
安王爷插言追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见过木兰了,把玉佩给她了?”
天南子沉声说道:“不错,木兰在我那儿,她已经快临盆了,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安王爷只有程静这一子,听到木兰临盆的消息,悲喜交加,但一听到天南子作何打算,他迟疑了,木兰不过是静儿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倒不如先把木兰骗来,静儿的孩子岂能流落在外。
安王爷强堆笑意,说道:“想不到神医先我一步找到木兰,木兰这孩子是在我府中长大的丫鬟,只因其中有些误会,所以赌气出府,不知去向,既然在神医那里,小王自当接她回来,如今静儿已逝,小王怎容他的骨肉流落在外受苦。”
天南子神色凝重,目光凛凛,寒声道:“安王爷想接回木兰自然是好事,但若是王爷只想要木兰腹中的孩子,就不必麻烦了。”
安王爷心中一窒,这天南子好毒辣的眼神,好深沉的心思,居然被他识破了。
安王爷苦笑道:“神医敬请放心,如今静儿已逝,孩子出生就看不到爹,若再让他失了母亲,他长大了定会埋怨我,小王不会做出这种狠绝的事情。”
天南子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相信王爷一次,王爷先向鲁王上书,给木兰要个封号,我自当将木兰送到王府。”
安王爷迟疑道:“神医,这木兰出身低贱,皇上定然不会同意的,小王可以答应神医,保证木兰以后锦衣玉食的日子,至于封号,神医还是不要为难小王了。”
天南子站起身,手拉乔羽,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回头说道:“安王爷,你就对鲁王说木兰是我的干妹妹,想必鲁王不会反对了吧?”
安王爷目射精光,大喜道:“如此,小王在此多谢神医了,小王这就进宫面君。只是,小王如何联络神医呢?”
天南子已经走到院里,远远飘来一句话:“事成之后,我自当送木兰母子进府。”
上了马车,天南子说道:“小羽,我带你转转鲁国都城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乔羽狐疑道:“天南子,你是神医?”
天南子点点头,说道:“不过是别人送我的虚名而已,我喜欢你喊我天南子,不必在意别人唤我什么。”
“可我觉得安王爷对你的尊重不太像对神医的那种,而像是……”
天南子侧目看乔羽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神情,说道:“小羽,在你面前,我只是天南子,不要想太多了,等事情办完,我们先回家,我要把你脸上的伤治好。”
乔羽摸摸脸,犹疑道:“天南子,我的脸能治好吗?我有点儿不太相信。”
天南子脸一沉,不悦道:“小羽,我说过了,不许质疑我对你的承诺。”
乔羽喜上眉梢,说道:“好,我不怀疑,谁不希望自己漂亮呢。天南子,我们先去逛街,我想给木兰嫂嫂买些婴儿用的东西,若是我们走了,恐怕以后没有机会来鲁国了。等日后回秦国,我再还你,我在秦国还有很多银子呢?”
天南子看她高兴,心中亦是欢喜,到了繁华处,便让小强停住马车,抱下乔羽,吩咐小强守在马车旁候着,领着乔羽开始逛店铺。
小强蹲在马车旁,喃喃自语道:“主子,这个姑娘虽然丑的吓人,但能让主子知道关心别人,能让主子笑,小强不会反对的。”
和天南子在一起,乔羽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伤疤,无论想去哪里,天南子绝不会说出反对的话语,想买什么,记不在乎银两。初时,乔羽还总会说不能多花,日后会还不起他,两条街逛下来,乔羽买的东西已经让天南子雇了两个脚夫了。
乔羽猛然回头,一乍舌,不好意思的说道:“天南子,我买的东西好像有些多了,算了,不买了,木兰嫂嫂一人在家,不太好的,万一临盆都没有人照顾。”
天南子失笑道:“小羽,你还知道自己买的东西多啊?你不觉得给木兰买得太多了吗?为何不给自己买?而且,你也没有给我买半样东西。”
乔羽一愣,停住脚步,说道:“我花你的银子给你买东西,那算什么?等以后回了秦国,我用自己的银两给你买,好不好?”
天南子微愠道:“小羽,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我的银子随你花,以后莫要再和我份彼此,我不喜欢。”
乔羽苦涩的说道:“天南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天南子沉声道:“值得不值得,我自有分寸,不许别人提醒,我说过,你这一生一世只能是我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二人坐车回到小院,乔羽将今天的王府之行说与木兰,木兰喜出望外,若是有了正式的名分,不仅可保孩子日后有了尊贵的身份,母子还不必分离,这是她做梦也求不来的天大幸事。
若不是现在不能跪下行礼,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乔羽跪下叩头谢恩。
乔羽为她拭去泪水,说道:“嫂嫂,我只是希望程大哥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小羽相信,你日后一定是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