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告诉何慕芝,她已经找到了工作,明天一早就去上班。
何慕芝问明了情况,微笑点头道:“小羽,你先去适应两天,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干了,老师养得起你们两个的。”
乔羽莞尔一笑,说道:“老师,在花店怎么会累呢?李姐说了,花店的生意并不是特别好,只不过她要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才找帮手的,我觉得她人挺温柔的,应该不会难处吧?”
何慕芝放下心来,说道:“好,我知道你也闲不住,既然你觉得好,就去上班吧,等到身份证办下来,再换一份好点的工作就是了。”
乔羽想了想,身份证办下来,自己应该会有两千多块了,到时候留下一千块钱给何老师,坐火车回到家里需要一百多块,剩下的,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第二天早上,乔羽七点五十就到了花店。
李萍萍看她进来,笑道:“小羽,我说过你九点来就可以了,明天不用来这么早了,要不然盯到晚上九点会很累的。”
乔羽嫣然一笑,说道:“李姐,没有关系的,在哪里都是坐着,在店里坐着还能闻到花香,心情都会舒畅很多,我喜欢。”
李萍萍淡淡一笑,说道:“小羽,今天我先教你识别花的品种,寓意,明天再教你插花。”
乔羽站在李萍萍身边,带着灿灿的微笑,静静听着李萍萍传授她有关花的知识,不时的店头或者插言,看样子学的很认真。
店外伫立良久的天南子,看着乔羽心无旁骛的学着知识,心中黯然。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妈妈,也许是因为和小羽柔情蜜意的香吻,他睡得很沉,乔羽练完瑜伽,他才起床,等到乔羽匆匆吃完早餐出门的时候,他才洗漱完毕,总是慢了小羽一步。
他不太习惯用牙刷刷牙,可是妈妈和小羽都说刷牙是对牙齿最好的保护措施,没有办法,他只好勉为其难的闻者这股怪味。
他非常不想刷牙,刷完牙,小羽留在他口中的气息就会消失,他希望小羽的气息能永远留在他的身体里。
看到小羽出门,他来不及吃早点,就跑了出来。
他悄悄跟在乔羽的身后,怕她在路上遇上危险,一个女子,独自谋生,在他看来是很危险的事情。
幸好,这一路上都很平安,他发现,这里的女子都是独自上街的,他的小羽,穿得一点都不暴露。
静静的站在树下,天南子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希望小羽能够扫一眼外面,哪怕是看他一眼也好,只是,小羽从来不曾向外扭一下头,她的笑容,很吝啬的留在香气馥郁的花店里。
天南子在树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如此英俊潇洒的男子一大早站在树下,显得很突兀,也很惹眼,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甚至还有胆大的小姑娘上前搭讪。
为避免尴尬,天南子只好离开了。
天南子失落的回到家中,开开电视,木然的坐在沙发上,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心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发现,这里根本不适合他生活,在这里,男女的生活节奏都是一样的,就连他的妈妈,每天也都是忙忙碌碌的。
他是和这个社会完全脱节的人,他不喜欢这样的快节奏,不喜欢这里污浊的空气,不喜欢电视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亲密镜头,当亲吻变成随意的时候,高尚纯洁的爱也会随之降低了门槛。
如果真的是爱,即便是手拉手,也应该是甜蜜的美好的,为何要把自己的爱随意泄露给别人看呢?
小羽,接受他的亲吻,是出于爱吗,会不会……
天南子有些不敢想了,不断的自我安慰道,小羽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小羽,永远是纯洁善良美丽的。
妈妈好像留给他几个本子,让他学着写字,电视节目根本吸引不了他的目光,那就去写字吧。
天南子在关掉电视的一刹那,被震惊了,因为那上边有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随即又飞快的打开了电视。
电视新闻说某城市一对男女,男子要求离婚,女子不同意,所以就以自杀相威胁,后来女子真的自杀了。
但是女方家人执着的认为女儿是他杀,迟迟不愿下葬,所以女子的尸体一直都在殡仪馆的冷库里,已经冰冻了长达五个月。
在警方已经确定女子是自杀以后,男方要求以丈夫的身份取出尸体,进行火葬。女方家中不同意,却又拒不支付冷冻费用,声明警方的验尸程序有误,一直在上诉。
三方争执不下,引发了一场诉讼官司。
天南子可以百分百断定,这个女子,就是乔羽。这么说,小羽在这个世界,才失踪了五个月。时空之间竟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时差,真是令人费解。
天南子决定,现在就去找乔羽,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乔羽,让她做出决定,这个仇,一定要报,那个该死的男人,在杀死了小羽之后,居然还这样嚣张。
还有那个什么警方,一群蠢猪。自杀和他杀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仵作验尸,不是一向都应该公正严明的吗?这当中,一定有人以权谋私,藐视律法。
乔羽诧异的看着天南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天南子一脸的凝重,说道:“小羽,你先请个假,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非常非常重要!”
乔羽不悦道:“天南子,不能等到我下班吗?哪有上班第一天就请假的,你先……”
李萍萍温婉一笑,说道:“小羽,这是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气,好了,反正也不忙,你下午再来吧,小两口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天南子听到李萍萍的话,就像喝了一罐蜜,连毛孔里都是甜丝丝的。
他礼貌的微微一笑,说道:“老板娘,给你添麻烦了。”
李萍萍微笑道:“别那么见外,你就和小羽一样喊我李姐就行了。”说完摆手示意让他拉着乔羽离开。
天南子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乔羽,跟李萍萍客气的说了句再见,便出了花店大门,消失在茫茫人海。
一路上,乔羽撅着嘴,不肯理他,天南子也不在意,只是用力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回到家中,天南子打开电视,来回转台,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新闻了,不由疑惑道:“刚才我看的那个节目怎么没有了?”
乔羽冰着一张脸说道:“天南子,你让我回家就是为了陪你看电视吗?演过去的电视,不会在看到的,这又不是录像机,笨蛋!”
天南子走到乔羽面前,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乔羽气急败坏的说道:“笨蛋,笨蛋……”
天南子火热的眸子烧得乔羽的面颊微微发烫,他佯作恼怒的说道:“小羽,不许喊我笨蛋,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强壮的手臂紧紧的搂住了她,他的手掌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乔羽纤纤的柳腰轻颤着,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天南子猛然攫住她微启的朱唇,轻咬着她性感的唇瓣,柔韧的舌尖不断的发出攻击,直抵她唇内绸缎般爽滑甜蜜空间。
天南子的理智已经被这美好燃烧殆尽,温热而又潮湿的呼吸,传递着他的无限深情。
乔羽红着脸挣开了天南子的怀抱,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说道:“天南子,你……”
天南子看着气喘嘘嘘的乔羽,微微一笑,说道:“小羽,我怎么了?我想再来一次,好吗?”
乔羽拿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愠怒道:“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喊我回来就这事吗?”
天南子这才想起正是还没有说,敛起笑容,把刚才看到的电视报道告诉了乔羽。
乔羽脸色顿时惨淡无光,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我已经走了一年多近两年,这里,却只过了五个月,我以为家人放弃了我,想不到他们会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乔羽腾地站起来,说道:“天南子,我要回家,我想回家了,我去找何老师借钱,等回家以后我再还给她。”泪水已经在不觉间悄然滑落,一颗颗滴落在天南子的心上,烫得他的心直痛。
天南子看看时间,说道:“我妈妈快回来了,再等一会儿吧,就算你想回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小羽,不要这样,我会陪你回家的,我会保护你的。”
天南子拥着乔羽坐在沙发上,轻柔的安慰着她。
乔羽没再挣扎,无力的靠在天南子的怀里,低声啜泣着。
何慕芝回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戛然而止,愣怔片刻,问道:“南南,小羽怎么了?”
乔羽羞怯的从天南子怀抱挣脱出来,仰头解释道:“老师,我没事,我想……”
何慕芝快步走到乔羽身边,微笑问道:“小羽,是不是南南欺负你了,怎么眼睛都哭肿了,快去洗洗,挺漂亮的脸蛋,挂着两颗红肿的桃子,太难看了。”
天南子从浴室取来洗湿的毛巾递给乔羽,说道:“妈妈,别瞎说,我没有欺负小羽,您怎么不问清楚,就冤枉我啊。”
何慕芝瞥了一眼儿子,轻叱道:“这个家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刚回来,你说不是你,还能有谁!”
乔羽止住哭泣,把天南子看的电视报道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老师,我想和您借点钱,回家去,我想回家,我不能让那个负心人逍遥法外。”
天南子接口道:“妈妈,我想和小羽一起去。”
何慕芝点点头,说道:“我陪着你们去吧,学校今天已经放暑假了,我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旅游吧。”
乔羽破涕为笑,欣喜道:“何老师,谢谢您。”
何慕芝慈爱的拍拍乔羽的后背,说道:“小羽,不要跟我客气,老师其实也帮不到你什么。南南不放心你,我呢,不放心儿子。所以,只好舍命陪君子喽,呵呵,我们收拾一下,去C城的火车有很多,到车站就能坐上车,一会儿我们在车站附近吃饭,我请你们吃肯德基,好不好?”
天南子像一阵旋风跑回了屋中,在柜子里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用床单裹上,打了个结,拎着出了屋。
天南子坐在沙发上喊道:“妈妈,我收拾好了,你们快点。”
何慕芝提着旅行箱出来,看着天南子身边的床单打成的包袱,诧异的问道:“南南,你拿床单做什么?”
天南子说道:“妈妈,我们出门不是都要背个包袱吗?我看这个床单够大,就用它作包袱了。”
乔羽,何慕芝两个人笑得肚子都疼了,何慕芝捂着肚子指着天南子打成的包袱说道:“南南,你快把床单放回去,把衣服放在妈妈的行李箱中就可以了。”
乔羽打开行李箱,把天南子的衣服叠好放进去,在天南子的怒焰逼视下,师生二人笑着出了门。
乔羽想着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辞职,有些不好意思,便转了弯和天南子一同进了花店,向李萍萍请辞。
李萍萍微笑道:“小羽,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你请辞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我这里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等到办完事情,你再回来,好不好?”
乔羽顿时又红了眼圈,说道:“李姐,等我办完事,一定再回来帮你。”
李萍萍笑了笑,说道:“好,小羽,我等着你回来。”
离开花店,三人径直去了肯德基。
谁知,天南子根本吃不惯这些东西,看他的表情,吃汉堡包比吃药还要难受。
何慕芝心疼儿子,只好换了一家中餐馆,又重新点了一桌菜,天南子这才展开了笑颜。
因为正值暑期,车票稍微有些紧张,不过,还算是比较幸运,何慕芝顺利的拿到了车票,两个小时以后开车。
进了候车室,何慕芝让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她,然后站起身到候车室门口去买报纸。
何慕芝随意挑了两份报纸,又给天南子和乔羽每人买了一本书,回到座位上。
何慕芝打开报纸,骤然变色,乔羽大幅的照片登在社会新闻版头条,十分醒目。看来,乔羽的事情闹得很轰动,这报纸若是让乔羽看到了,她一定很难受。
何慕芝本想收起报纸,谁知抵不过儿子手快,天南子拿过报纸翻了翻,陡然看到了乔羽的照片,说道:“妈妈,怎么报纸上也有啊?”
天南子也看过几份何慕芝买回来的报纸,所以知道报纸也是现代的传媒工具之一。看到乔羽的大幅照片,心中五味陈杂,不管是在那一个世界,小羽好像都不属于他。
乔羽默然无声的从天南子手中拿过报纸,细细的看着关于她的报道。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说自己有外遇,居然在她死了之后还在污蔑她,乔羽心中暗暗发誓,此次一行,一定要报仇雪恨,可恶的男人,该下地狱的。
天南子无言的搂住乔羽的肩膀,给她有力的安慰,在指尖间传达着自己的情意,无论何时,他天南子都在她的身边。
广播响起,开始检票了,何慕芝走在最前面,剪完票,回头看了一眼二人,笑道:“小羽,开心一些,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可就要再次踏上那片土地了,调整好心态,老师相信你,支持你。”
乔羽勉强的扬起嘴角,凄然一笑,说道:“老师,我没事的。只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在好多了。”
上了火车,天南子低声问道:“小羽,你说火车比马跑得快,究竟能有多快呢?这样长长的笨家伙,我还真不相信它能跑过骏马。”
乔羽被他逗笑了,说道:“天南子,我和你换座位,你到窗户边坐着,一会儿火车开了,你看外边的风景,就可以知道火车有多快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喊出来,不然别人听见该笑话你了。”
天南子点点头,和乔羽换了座位。
天南子看到对面座位的一对男女,附到乔羽耳边说道:“小羽,你看我们对面的女子,就躺在他夫君的腿上,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回避,真是有伤风化。”
乔羽白他一眼,低声说道:“这里都是这样的,别让人听见,你会挨打的。”
天南子扫了一眼乔羽粉嫩的脸颊,轻声说道:“那让我握着你的手可以吗?”
乔羽装作没有听见,不理会他。
天南子勾勾嘴角,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暗忖,小羽,你想逃吗,你觉得逃得掉吗?
乔羽被他握住玉手,情知挣扎不掉,索性动也不动,任由他火热的温度传向自己。
火车终于启动了,缓慢的出了站台,驶向远方。
初时,天南子不屑道:“小羽,这火车的速度一点也不快,妈妈和你都在吹牛。”
没行多远,火车就开始提速,一路上风驰电掣,车窗外的景物飞快的从天南子眼前掠过,天南子这才相信了师生二人的话。
何慕芝发现天南子脸色有些苍白,担忧的问道:“南南,你怎么样?是不是晕车,早知道我带些晕车药就好了。”
乔羽递给他一瓶饮料,说道:“是不是吓得,来,喝点水压压惊。怎么会晕车呢?我还准备以后挣了钱请你坐飞机呢?”
天南子运行真气,十多分钟以后,情况总算有了好转。
天南子听到乔羽要请他坐飞机,欣喜道:“小羽,你说的是真的吗?就是电视上飞在天上的火车,对吗?”
乔羽被他的话逗笑了,低声说道:“天南子,你太有幽默感了,想象力实在是丰富,飞在天上的火车,真是有创造力。等我挣了钱,一定请你坐,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坐不了,那个需要身份证。”
天南子点点头,低声说道:“小羽,我等着你请我坐飞机。”
乔羽眨动两扇动人的睫毛,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好啊,我请你坐飞机,你请我去欧洲玩,好不好?我最想去的国家几乎都在欧洲。”
天南子将乔羽的神色,尽收眼底,笑道:“好,我昨天看电视,好像有个什么大教堂,很美,据说很多新人都在那里举办婚礼,我现在觉得你穿白色的婚纱会更美。你要是同意我给你买婚纱,我会努力挣钱,带你去到任何地方。”
乔羽暗暗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没再说话,扭头和老师聊起天来。
时间在车轮下一点点碾过去,转眼之间,到了C城。
乔羽,五个月以后,以一个新的形象,重新踏上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
相对于海边小城来说,C城的确算得上大城市了,三个人一出车站,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呼喊的叫卖声,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昭示着这个城市的兴盛与混杂。
乔羽心情复杂的看着脚下的城市,觉得这里熟悉而又陌生。
乔羽决定还是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去找饭店,她和天南子都没有身份证,要想住店很困难。家门口附近,有一家同学开的饭店,认识何老师,也许会卖何老师一个面子。
坐上地铁,三个人直接到了乔羽家所在的城区。
乔羽没有料错,她的同学一看到何慕芝,马上认出了自己的老师,听说老师来玩,连钱都没有收,就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乔羽和这个同学一直关系很好,二人从小到大都是死党,想不到,如今物是人非,相逢对面不相识,她多想上前抱住同学哭诉一番。
进了房间,何慕芝说道:“小羽,你的眼睛还肿着呢,先去冲凉吧。冲完会好一点。”
乔羽冲凉过后,站在饭店阳台上,正好看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小区里,灯光闪烁,人影绰绰,她真想冲下楼去,回家中看看。
那处房子,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得,所有的家具都是她在各大家具城一件件淘来,她喜欢光明,所以,屋中吊灯,壁灯,落地灯,美轮美奂。
还有她花了一年才绣好的十字绣,每天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很多同学朋友都开玩笑说,在屋里装这么多灯,太耀目了。哪一天非得把她扔到黑黑的地窖里不可。想不到,一语成戳。
在暗室那段日子里,她好怀念家中光彩夺目的灯具。
现在,这一切却白白的便宜了那个人,或许,过不了多久,那间房子里就会住进一个新的女人,享受着她精心布置的一切。
乔羽暗暗攥拳,她不能这样便宜了别人,这栋房子,是她辛苦挣来的。
思及此,乔羽换上一套衣服,说道:“何老师,我想出去走走。您先睡吧。”
何慕芝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羽,不差这一晚,明天再去吧,大晚上的,太不安全了。”
乔羽微微一笑,说道:“何老师,没有关系,这里我熟得很,不会有事的,我就在楼下转转,反正我也睡不着,您先歇息着吧。”
乔羽推门出去,发现天南子就在门口,狐疑道:“你在门口干嘛呢?是找何老师吗?她还没有睡,你进去吧。”
天南子摇摇头,拉住乔羽,说道:“小羽,我早就知道你想出去,明天早晨我陪你去好不好,天色已晚,还是早点睡吧。你不累吗?”
乔羽咬着下唇说道:“天南子,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多年了,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你要是睡不着,就陪老师去吧。”
天南子拉起乔羽,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乔羽低声说道:“天南子,放开我,我想自己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到了电梯口,天南子摁下开关,静静等着电梯开启。
叮铃一声,电梯到了,乔羽被天南子拽了进去。
天南子把乔羽搂在怀里,说道:“小羽,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离开,到花店工作,就是为了攒钱偷偷离开,若是有身份证,想必我早就找不到你了,你以为这一生我会任你放开我的手离去吗?不要总想着离开我,除了妈妈,我只有你了,难道你让我以后都活在想着你的痛苦里吗?”
乔羽苦笑了一下,说道:“天南子,这里和大秦国,华胥国不同的,这里的世界更宽广,更多姿多彩,以后,你会有新的人生,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到时候,你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层。
出了饭店大堂,乔羽不自觉的迈动脚步,进了自家小区。
天南子不声不响的,跟在她的后面,只要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都无所谓的。
乔羽走进小区的花园,从花园的长廊下面,可以看到自家的窗户。
原来,一到天热的时候,她就拿一本书,坐在长廊下面,静静的看书,偶尔抬头看看自家的窗户,感觉很温馨。
花园里人很多,很多人牵了字家的小狗在散步。都快11点了,人依然很多。
乔羽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习惯性的抬头看看自家的窗户。
猛然,灯亮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阳台上,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女人,竟然不害怕家里曾经有过一个死人,她究竟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也出现了,搂着女人的肩膀走进了屋中。
乔羽觉得嘴角一阵湿热,用舌头一舔,才发现是自己咬破了。
她没有感到疼痛,而是在思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似曾相识的身影,在乔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因为天黑又隔的远,根本看不到脸。
天南子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小羽,你的家就在上面,对吗?你是不是看到他们了?”
乔羽飞快的看了一眼天南子,痛苦的低下头。
天南子没有忽略乔羽嘴边的鲜血,习惯性的一掏衣服,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裤背心,并没有带着丝帕。
天南子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做在乔羽身边,揽住乔羽,用舌尖把乔羽嘴角的鲜血一点点舔到了口中。
乔羽羞涩的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天南子一笑,又坐在了她的身边。
天南子魅惑的声音响在乔羽耳边:“小羽,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的,可是,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回去休息。”
乔羽抬头看看自家窗户,灯光已经熄灭了。
站起身说道:“好,我们回去。”
天南子走在乔羽身侧,说道:“小羽,犯错误的是他,该死的是他,为何要折磨自己,以后,不许这样做,我不希望看到你身上流血。”
乔羽根本就没有仔细听天南子再说什么,脑海中只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听到天南子说话,只是一味茫然的点头。
天南子叹口气,不再出声,这时候,说一千句话,乔羽也记不住一句。
两个人向小区门口走去,天南子说道:“小羽,我想吃根冰激凌,我们去买冰激凌好不好?”
乔羽呐呐的说道:“天南子,我没有钱。”
天南子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笑道:“我带着呢,走吧,我请你吃,冰激凌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到得最美味的东西。”
乔羽被他逗笑了,微笑道:“天南子,你看街上有哪一个男人在拿着冰激凌吃。”
天南子狐疑道:“我看到街上有很多人都拿着冰激凌吃啊?有何不妥,再说,我是准备多买两根,给我妈妈带一个回去。我吃两个,你吃一个,我妈妈吃一个。”
乔羽一看天南子脸上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心情愉悦了很多,轻声说道:“你为何吃两个,让我们吃一个。”
天南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女人的身体不适合太多冷食。若是你原来那具身体,我一根冰激凌都不会让你吃的。”
乔羽奸奸一笑,说道:“天南子,其实,这个世界有一种属于男人的冷饮,你喝不喝?”
天南子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超市门口,乔羽低声说道:“一会儿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你只管付钱就是了。”
天南子拉着乔羽走进去,值夜班的小姑娘一看走进来的一对俊男靓女,困意全消,热情说道:“两位要买些什么?”
乔羽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只是随便转转。”
心中却嘲笑不已,这家24小时超市的售货员,向来都是一张晚娘脸,今天看到帅气的天南子,眼睛亮的都赶上一百瓦的灯泡了。
乔羽买了几根冰激凌,拎了五瓶啤酒,一包煮花生,一盒牛肉罐头,放到收银台上,对天南子说道:“阿南,买单。”说完,后悔了,天南子哪里知道什么是买单。
还好天南子够机灵,拿出钱递给刚刚扫完条码的收银员。
两个人并肩出了超市,天南子低声问道:“小羽,买单就是付账,对吗?”
乔羽赞赏的点点头,说道:“天南子,你真聪明,孺子可教。”
天南子淡淡一笑,说道:“你这个老师教得好啊。对了,你买的这五瓶是啤酒,对吗?”
乔羽惊讶道:“天南子,你怎么知道这是啤酒的?”
天南子说道:“若是不知道才奇怪呢?电视上这种广告最多了,不过,我觉得看电视广告挺长知识的,我有很多东西都是从电视上学的。”
乔羽失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电视广告好,你知道看电视的人最讨厌什么?就是电视广告,每个电视台都是铺天盖地的广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走到小区门口,乔羽又回头看了一眼,准备回饭店,这一眼,却让她看到了她最想看到又最怕看到的一个人。
在门口保安掀起挡杆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家的汽车,也看清楚了车里的狗男女。
那个女人,是他口中相识多年的朋友,经常到她家去做客的朋友,一个号称被丈夫抛弃了的可怜虫,一个经常在她面前呜咽的女人。
原来,是因为她,所以,他杀了自己。
乔羽被脚下的高低不平的地砖绊了一下,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两步,差点跌在地上。
黑色的汽车出了小区,一溜烟的开远了。
天南子扶住乔羽,悄声问道:“小羽,是不是汽车里面的两个人?”
乔羽无力的点点头,眼里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仇恨火种。
两个人回到饭店,何慕芝早已沉睡。
乔羽说道:“天南子,我们到你房间去喝酒好不好?”
天南子点点头,两个人到了他的房间。
天南子将几乎要化掉的冰激凌放到饭店的冰箱里,运气打开啤酒瓶,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乔羽伸手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天南子惊讶道:“小羽,这样喝你会醉的。女子哪里能够这样喝酒。”
天南子喝一口,剑眉紧蹙,说道:“小羽,这啤酒好难喝,原来电视广告真的是骗人的。”
乔羽显然不胜酒力,只一杯啤酒,脸上就已布满红晕。
她讥讽道:“天南子,在我们这里,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喝啤酒,不喜欢喝啤酒的男人,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你喝不了啤酒,证明你还不如我这个女人,来,再给我倒一杯!”
天南子被她激怒了,倒给乔羽一杯啤酒后说道:“小羽,我们来比赛,看谁喝得多。”
一会功夫,五瓶啤酒就被两个人喝光了,天南子看着晕晕乎乎的乔羽,微笑道:“小羽,现在还比吗?你说,我是男人吗?”
乔羽醉眼迷离的说道:“天南子,你是男人,你不仅是男人,还是一个极品男人,只是,你的爱,太沉重,我要不起。”
天南子把乔羽抱在怀里,宠溺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小羽,我的爱,只有你要的起,如果你要不起,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要的起了。永生永世,我的爱只会给你一个人。”
乔羽的舌头已经有些打卷,说话混混吞吞的听不清楚:“天南子,等我报了仇,就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生活,让你找不到我,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愿意伤害你,你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真想让你打我两下,你不该对我好的,我不配,不配……”
天南子唇边扶起一抹苦笑,喃喃道:“小羽,这酒很好喝,就算我刚才不喜欢,以后也会慢慢学着喜欢的,若不是喝啤酒,我还真的无法准确猜透你的心思。我会为你报仇,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回到华胥国去,这里不适合我,同样也不适合你,我情愿和秦邦杰面对面竞争,也不愿你在这里承受痛苦和折磨。”
乔羽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她已经睡着了,看来梦中的她也是痛苦的,凝脂般的面颊上,眉毛已经拧成了一条线,一颗颗晶莹的泪滴悄然滑落到地毯上。
天南子犹豫片刻,抱起乔羽,放在床上。
天南子简单洗漱一下,躺在了乔羽身边,空调里吹来的丝丝凉风,非但没有降低这屋中的温度,反倒让天南子更加燥热。
两个人明明就在一起,却比隔着千山万水还要遥远。天南子苦笑道,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两颗无法相爱的心。
此时,他真羡慕秦邦杰,他们不仅隔了千山万水,还隔了一个时空,可这一切,并没有阻隔乔羽的心,乔羽的心里,只有秦邦杰,只有她的儿子。
不知道冰女有没有下山,如果秦邦杰看到冰女,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秦邦杰,你的心里,爱的是冰女,还是乔羽呢?你可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有个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可知道,有个女人连做梦喊得都是你的名字。